她笑的眉眼彎彎,一雙漂亮的眼眸里,都是笑意和歡喜。
席西洲愣了愣,也跟著笑了起來。
溫和清潤,君子端方。
“早,早飯已經準備好,我帶你吃早飯去!”
聲音有些嘶啞,還帶著點微微的干澀。
南風挑眉,看著席西洲俊逸溫潤的面容,認真又關心的問,“席大哥是染了風寒嗎?”
“嗯,不嚴重,并不大礙!”席西洲應著,身子往邊上移了些許,讓南風可以出屋子。
南風眸中有著擔憂,出了屋子,和席西洲朝飯廳走去,“是昨夜沒睡好嗎?”
是關心,還是試探?
席西洲在尋思著要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南風不信任他,這點他心里清楚。
畢竟如今的相處,和當初設想的早就大相徑庭。
他在很多事情上,都是一步一步走,環環相扣,絕對不會亂分毫。
唯獨在南風這兒,很多事情都是朝令夕改,想一出是一出,腦子一熱,很多事情和早前設定的已完全不一樣。
而且昨晚,她是否睡的深沉?是否知道有人出現在這主院屋頂上?
“嗯,昨夜有人闖了進來!”席西洲最后還是選擇據實相告。
南風太聰明,有些事情根本瞞不住她。
“呀……”南風驚呼一聲,又問道,“那抓住賊人了嗎?”
“讓他逃了!”
“這樣子啊……”南風輕輕出聲。
倒是沒想到讓人逃了。
那么昨夜在屋頂上打斗的人是誰?是席西洲?還是府里其他人?
“那賊人有些厲害,還帶著幫手,十幾個侍衛都沒能將他拿下!”
聲音里有幾分懊惱。
剛好黑狗兒一拐一拐走來,南風也沒繼續追問下去,看著黑狗兒不解問,“你怎么了?”
黑狗兒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昨天騎馬顛的厲害,胯有些疼!”
南風伸手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笑道,“該,叫你還沒學會走路,就想跑!”
“阿姐……”黑狗兒揉著腦門,委屈喚了一聲。
他哪里知道,第一次騎馬胯會酸痛。
南風笑笑,一點不同情可憐他。
看著她對黑狗兒的打趣,少了幾分刻意,多了真心。
席西洲垂眸,斂下失落和吃味。
丫鬟們端著早飯上來,席西洲溫聲喚了兩人坐下吃早飯。
南風、黑狗兒依言坐下,看著桌子上的包子、煎餃、米糕、燕窩粥、小菜擺滿了一桌子。
姐弟兩人面面相視,然后開始大快朵頤。
他們相識于彼此最窮困潦倒時,南風對黑狗兒沒有懷疑,相處起來便會少了猜測懷疑,多了真心憐愛,雖然她嘴上不說,卻會給他夾包子,舀了燕窩粥讓他吃。
黑狗兒笑的有些傻氣,但落在席西洲眼里,卻格外刺眼。
“咳咳咳!”他咳了起來。
“?”南風看向他。
心也跟著提起。
關心么?多少有一點,但更擔心他真的生病了,這女戶一時半會辦不下來。
南風覺得自己就是有些沒心沒肺,還狼心狗肺,就跟養了一只白眼狼似的。
一邊利用著人家,一邊假惺惺的問,“席大哥沒事吧?”
卻不伸手去給他把把脈,或者開個藥方。
“沒什么大礙,就是嗓子有些癢,一會吃兩粒藥丸就好!”席西洲輕聲,又抬手捂唇咳了起來。
壓的很低,咳的眼角都有些乏紅。
瞧著怪可憐的。
主人家都這樣子了,南風也不好胡吃海喝,快速把碗里的粥刨完,擱下碗筷認真道,“席大哥,若是你身子不適,去衙門……”
“南風,去衙門之前,我有事和你說!”席西洲打斷了南風的話,無比認真。
誠懇中帶著急切,還有些慌亂和忐忑。
“好!”南風應下。
“那去書房說吧,事情比較重要!”
“嗯!”
席西洲起身。
南風也跟著起身,卻是伸手壓住黑狗兒的肩膀,對他說道,“你多吃一些!”
“阿姐?”黑狗兒不解。
南風卻沒跟他多言或者解釋,跟著席西洲往書房走去。
這個天有些冷,走在回廊上,寒風吹來有些割臉,南風瞇了瞇眼,伸手拍著自己的臉蛋。
走在席西洲身后,看著他高大清瘦的背影,竟硬生生看出一絲寂寥和孤獨來。
她覺得自己一定眼花了。
一無所有的她,竟覺得擁有名和利的席西洲孤寂,真是敢想。
席西洲走的不快,甚至走在一邊,把另外一邊留給南風,等著她走上來與自己并肩。
可到了書房門口,她還是走在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安靜的除了腳步聲,沒有任何話語。
進了書房,書房里很暖和,地龍燒的很旺,席西洲坐在椅子上,南風坐在他下手。
他沉默,她也沒說話。
荀寶端了茶水進來,一杯給席西洲,一杯給南風,也沒說話,站到一邊去,低垂著頭。
南風端了茶杯,輕輕撥弄著茶湯里浮上的茶葉,眼角去掃席西洲,又去掃荀寶,猜測著這主仆兩人想做什么?
也看見了案桌上,那個灰撲撲的小包……
心咯噔了一下,頭皮微微發麻。
她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心忽然劇烈跳動,似要跳出心腔,這不是她的情緒。
她早就做到生死不驚。
盡管如此,她依舊面不改色,喝了一口茶,才說道,“席大哥要跟我說什么?”
席西洲聞言,才輕輕扯了一個笑,伸手拿起那個灰撲撲的小包,放在手心輕輕摩挲,溫潤清雅的問,“南風是否好奇,我為何對你這么好?這份好里面是否有利用?”
南風沒有應聲,卻是輕輕的擱下了茶杯。
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雙眸平和的看向席西洲。
“若是我說沒有,南風可會相信?”席西洲問。
忍不住又咳了起來。
南風輕輕扯了扯唇角,聲音帶著幾分笑意,“我自是相信席大哥,畢竟一窮二白的我,也沒什么可讓人利用的,不是么?!”
問席西洲,也是問自己。
席西洲看著南風,眸中有掙扎,有懊悔,最后漸漸歸于平靜,“昨日之前,我說沒有利用之心,你興許會信我,但昨夜我得到了兩樣東西,兩樣可以證明你身份的東西,我想就算我指天對誓,你也不會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