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時候是真情實意,一開始做的時候也是誠意十足,可隨著時間變化,那些最純真,最美好的漸漸就變了味道,再不復最初。
華麗的馬車上。
南風正與秦明涵下棋,這人的棋藝不錯,也沒什么攻擊性,本來也能下下去的,但秦嶺在后面一個勁的叫嚷,還伸手去拿棋子。
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秦嶺這種……
南風看了她一眼,就不太想繼續下。就連秦明涵手里的銀子,它都不香了。
一局下好,南風毫無懸疑的贏了,可她贏的一點不痛快,反而覺得沒意思的很。
秦明涵遞上銀票,南風擺擺手。“算了!”
然后捂住眼睛,“席大哥,讓巧秀給我敷眼吧,感覺眼睛有點疼!”
席西洲一直坐在邊上看書,聽南風這么一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讓馬車停下,客客氣氣請秦明涵下馬車,又讓巧秀過來給南風敷眼睛。
秦明涵壓根沒想到自己招了嫌棄,還高興的很,喜滋滋問南風,“南妹妹,那咱們什么時候再來一局?”
“再說再說!”南風懶洋洋應了一句。
扯了扯席西洲衣袖,讓他催一下荀寶,趕緊出發。
席西洲失笑。
對馬車外的荀寶說道,“繼續趕路!”
秦明涵看著行駛起來的馬車,趕緊回到自己馬車,讓秦常趕緊跟上。
心里是羨慕席西洲的。
他這馬車也不錯,可跟席西洲的相比,又差了很多。
南風躺在軟榻上,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以后再不讓那姓秦的上馬車了!”
秦明涵話多,還啰嗦。
秦嶺也是跟話癆一樣,還完全是瞎胡說。
“嗯,聽你的!”
席西洲失笑,看著巧秀在一邊烤著膏貼,自己洗手后擦干,然后用力搓了搓手,放在南風眼睛上,先給她熱熱眼睛。
“唔,好舒服!”南風舒服的嘟囔一聲。
席西洲失笑,手指輕輕的給她按揉著太陽穴。
溫柔又認真。
待熱乎乎的膏貼敷在眼睛上,更是舒服至極。
南風以為自己會滿腦子旖旎,結果竟沉沉睡了過去。
席西洲溫和輕笑,拉了被子給她蓋住。示意巧秀坐到馬車門口的角落去,角落那里有個小凳子,平時荀寶會坐,不過現在有南風在馬車內,荀寶多數都坐在外面馬車馭位上,吹冷風。
巧秀坐在角落里,安安靜靜,偶爾抬眸去看。
男子認真看書,女子睡的昏天暗地。
卻格外和諧。
睡了一覺,等揭開膏貼,南風的眼睛更腫了。
早前還睜開,現在是瞇成一個縫隙。
席西洲瞧著心疼,又擔憂。
“疼不疼?”
南風搖頭。
“不疼不癢,沒什么感覺!”
是真的沒有感覺。
就是看東西有些模糊,睜開還吃力,索性閉著眼睛。
席西洲讓巧秀端了熱水過來,親自給南風擦拭眼睛。
這個時候,他更不會假手于人。
也不提讓蕪娘過來給南風看看的事兒,吩咐荀寶親自去一趟邀梅山莊,跟白一飛說一聲,他暫時不去邀梅山莊了。
得帶著南風快些前往醫仙谷。
讓福神醫給南風看眼睛。
梅花年年可以欣賞,朋友隨時可以拜訪。
但世上只有一個南風,出不得絲毫差錯。
等馬車在一個小鎮停下時,已經傍晚時分,按道理說是要在小鎮住一晚,但席西洲擔心南風眼睛,只吩咐稍作休息,吃些東西,讓馬兒吃點草料,連夜趕路。
他牽著南風的手下馬車,然后攔腰抱著她進了客棧。
秦明涵快速上前來,“席大哥,南妹妹怎么了?她的眼睛是不是看不見了?”
席西洲聞言,頓時面色沉冷。
眸光幽幽的盯著秦明涵,低冷道,“不會說話就不要說!”
抱著南風進了客棧。
秦明涵愣在原地。
他說錯什么了?
因為南風的眼睛腫的看不清東西,席西洲怕她想要睜開,便用緞帶給她蒙住,巧秀隨行貼身伺候,韓嬤嬤去準備吃食。
待他們在一張桌子前坐下,巧秀給南風清洗手,抹上香膏子,又把準備好的暖爐子塞到她懷中。
席西洲已經倒了茶,晃蕩到不燙,才喂到南風嘴邊,“先喝口水!”
南風小口小口喝了兩口搖搖頭,“其實我沒這么嬌氣!”
就算眼睛看不見,耳朵卻越發靈敏,鼻子嗅覺也好了很多。
“無礙!”席西洲溫聲。
蕪娘在邊上看了許久,才上前說道,“公子,不若讓屬下給南姑娘看看?”
“不用!”南風第一個出聲拒絕。
席西洲不言語。
卻是看了蕪娘一眼。
這一眼真真是意味深長的很,看的蕪娘頭皮發麻。
她告訴自己,不要怕,不要慌。
要穩住陣腳。
“退下!”席西洲輕聲。
南風眼睛忽然腫成這個樣子,大夫也看不出所以然來,但他總覺得不會是意外。
這一行人里,就蕪娘一個人會醫術。
也只有她心術不正。
巧秀、韓嬤嬤貼身伺候南風,但兩人不敢亂來。
“……”蕪娘一噎。
尋思著要說點什么,見席西洲臉色沉冷,南風一副不要她多管閑事的樣子,抿了抿唇后退了下去。
臨走時還多看了南風一眼。
吃飯的時候,南風就端著碗,席西洲把菜夾到她碗里,那叫一個細致妥帖。
“席大哥對我這么好,瞎一輩子我也甘愿!”
“胡鬧!”席西洲壓低了聲。
他是見不得南風眼瞎,也舍不得。
又怕自己太兇嚇到她,又添補了一句,“還是好好的吧,你還沒去看過浩瀚的山川河流,一年四季,春去秋夏冬來,四季景色不同,我描繪的再好,也不及你親眼所見來的美麗!”
伸手拿下南風手中的碗筷,重新遞上了碗、調羹,“喝口湯吧!”
“哦!”
南風乖巧的應了一聲。
席西洲的話,她有些感慨,觸動也頗深。
說什么瞎了也心甘情愿,不過是句討人歡心的話罷了。
能好好看這世界,誰愿意做個瞎子。
心不在焉喝了半碗湯。
巧秀已經幫她洗手。
腦子清洗,鼻子靈敏,南風便聞了聞巧秀身上的味道,“?”
“巧秀,你用什么熏過衣裳?”
一句話十分平淡,卻讓席西洲忽地站直了身子。
雙眸如利劍一般直視巧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