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成昆被摔的頭昏眼花,石頭砸在腿上,疼的他咬牙切齒,幾乎昏厥過去。
他疼的很,又害怕被抓住。
強撐著起身,才發現腿好像被石頭砸斷了。
他忍著疼,就著月光,扯斷樹枝綁在腿上,伸手摸了摸胸口,銀票還在,略微放心。
用牙齒撕碎了布條綁住腿,才慢慢的往前挪動,他要去找個大夫治腿,順便找個地方躲起來。
黑暗中,一個黑影悄無聲息的跟在他后面,郁成昆絲毫都未察覺。
戴氏被吵醒,得知郁成昆逃了的時候,她有瞬間的震愣。趕緊去翻找銀票,發現什么都沒有了時,一個人愣了好久。
看著三個兒女,戚戚苦苦說道,“對你爹,我一腔真心,總歸是錯付了!”
郁秀不小了,知道了男女情愛,原以為爹對娘,那是真心真意,好的不能再好,卻不想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爹就這樣子一個人逃走,把他們都拋棄了。
“娘,你還有我們!”郁秀輕聲安慰。
郁奎、郁文年紀不小,但被戴氏寵的,有幾分不諳世事,懵懵懂懂。
雖知道被親爹拋棄,心里難受,但說不上恨。就是覺得不是滋味,難受,想哭。
戴氏頷首,把所有飾品都收了起來,還有下人的賣身契,她想著到了鎮上,就把這些人都賣掉,留個婆子就好,尤其是巧姨娘,賣的遠遠的。
只是戴氏想的太輕巧了些,衙役為了早些回到山河鎮交差,一路上只管趕路,不管他們是否顛簸。
而此時的郁家村。
郁大梅一家子、郁蘭娟一家子都被抓了過來,全部擠在后面豬圈里。
雖未被挨打,但卻冷,還餓。
吃的東西很少,幾乎沒有。
就算要吃,也得自己想辦法準備,他們出不去郁家院子,只能吃后院的菜,可是菜能堅持幾日?所有人都在埋怨牟氏,牟氏已經被郁大梅打了好幾次出氣。
郁珍珠連攔都不敢攔,更別說幫忙了。
郁耀祖見牟氏又被打趴在地上,上前去把郁大梅扯開,沉聲道,“大姑,適可而止!”
“郁耀祖,你可別忘記了,我們會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你這賤人娘害的,你有什么資格叫我適可而止!”郁大梅尖叫出聲。
郁耀祖剛要開口。
守在一邊的婆子上前就給了郁大梅兩巴掌,怒喝道,“吵吵什么?”
郁大梅被打的委屈極了。
爹娘、大哥、大嫂、三個侄子身受重傷,雖有大夫給藥,可這么冷的地方,怎么能好的起來。
她又氣又恨又怨又怕,只能打牟氏出氣。
而牟氏早被她打的軟在地上,出的氣多,吸進的氣少。
懷孕的牟氏被她打小產,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牟氏看著天空,腦子里只有后悔。
她曾經也是父母疼愛的姑娘啊。
就因為相中了郁成安,才嫁給他,然后一步一步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要說郁家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那就是郁成安。
而如今郁成安還未抓到,她們卻要在這里受盡苦楚,真是不甘心了。
轉眼就到了臘月十五。
還有十五天就要過年了,而昏迷半月的南風,竟還未清醒。
席西洲坐在炕邊,臉上都是胡茬,眼眸下都是淤青,他很怕,怕一不留神,南風就沒了氣息。
雖然這些日子的調理,南風瞧著面色不錯,皮膚也白嫩起來,但他還是擔心。
“南風,就要過年了,你真的不起來,陪我一起過年嗎?我讓人在鎮上弄了暖房,墨蘭都要開了呢!”席西洲說著,輕輕握住南風的手。
只不過姑娘睡的香甜,沒有任何回應。
席西洲坐在一邊,枯坐等候。
只是人有三急,他也有要小解方便的時候。
南風醒來的時候,有些不適應窗戶透進來的強光。
她眨了眨眼睛,好一會才適應過來。
抬手揉自己眼睛,發現手白嫩好多,一看就是被人細心呵護,身上也干干凈凈,沒有覺得汗濕濕難受,屋子里淡淡香氣,慢慢坐起身,感覺兩條腿光溜溜的。
伸手去摸了摸,果然什么都沒穿,下面疊著東西。
“額……”
南風挑眉。
所以,她這個樣子,席西洲就這么守著她不尷尬么?
看到一邊椅子上放著的褲子,南風朝門口看了看。輕手輕腳下了炕。
她沒叫人進來,就想等席西洲回來給她個驚喜。
而偏偏也是驚喜了。
她光著屁股去拿褲子,席西洲剛好邁步進來。
四目相視,席西洲大喜,就要邁步上前來,南風大叫出聲,“啊!”
又以極快的速度怒喝,“你出去!”
聲音又響又有力氣。
席西洲一怔愣,隨著南風遮掩的動作,也看見了兩條白嫩的腿。
不敢再看,連忙退出了屋子。
俊面頓時紅了個透。
洛景初、趙瑜聽到聲音奔跑過來,席西洲攔住他們,不讓他們進去。
“你作甚?”洛景初沉聲。
想要推開席西洲。
席西洲淡然出聲,“現在你不許進去!”
洛景初剛要發火,趙瑜連忙拉住他,“表哥,表哥,小表妹可能在收拾自己,咱們再等等!”
洛景初腦子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看著面紅耳赤的席西洲,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卻慢慢放下了手,退后一步。
巧秀、甘草、韓嬤嬤三人聽到聲音,就知道是南風醒了。
立即端熱水過來,越過三個男人進了屋子。
南風已經穿好了褲子,扭動著有些酸、僵硬的身子。
“姑娘,您醒了,真是太好了!”
三人面上都是歡喜。
南風看著她們笑了笑,發現她們都瘦了許多。
又想到席西洲。
雖只有一眼,但她也看得出來,席西洲憔悴的厲害。
那個霽月光風的公子啊……
“辛苦你們了!”南風說完,連鞋子都沒穿,就朝外面走去。
她才到門口,席西洲就轉過身看著她。
四目相視,一眼萬年。
南風啜動嘴唇,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沒有食言!”
席西洲聞言,頓時紅了眼眶。
朝南風張開手臂。
南風一下子撲他懷中,有些急,把他撞的退后兩步才穩住身子,卻是緊緊抱住了南風。
“我回來了,席大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