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看著他笑了出聲,抬手彈了彈他腦門,“我這不好好的么?哭什么,丑死了!”
“阿姐,嗚嗚……”黑狗兒哭著,想要抱南風,可見席西洲那樣子,他又不敢。
這些日子,他隔一天就去一趟郁家村,卻只能見阿姐一會會,時間一到,席大哥就會把他拎出屋子。
而且那個時候的席大哥,讓人害怕。
南風嫌棄的直蹙眉,警告道,“你莫哭了,哭的真難看!”
她實在不太習慣,面對一個哭哭啼啼的人。
“我,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黑狗兒哽咽道。
實在是有些激動。
南風“哦”了一聲,“那你慢慢哭!”邁步朝席府走去。
席西洲淡淡的看了黑狗兒一眼,跟在南風身后進了席府。
黑狗兒被看的身子一顫,頓時打了一個嗝。
洛景初、趙瑜也打量著黑狗兒。
他們看的出來,南風對黑狗兒的不同,也知道他就是那個魚南風相識于微末,被南風護著的小兄弟。
“不進去么?”洛景初低聲。
他本不想理會,但有句話說的對,愛屋及烏。
再不堪入目,卻因為妹妹的喜愛,而抬高了身份。
“進,進去的!”黑狗兒連忙應了一聲,跟著進了席府。
南風被人迎著去主院梳洗沐浴,她也想好好洗洗,把身上污濁、晦氣好好洗一洗。也就沒有矯情推辭。
再次進了這華麗的大屋子,南風心情與之前那一次完全不同,鎮定自然,頗為享受。
泡在熱水里,哼著小曲,享受著巧秀、甘草的伺候,還跟韓嬤嬤說自己想吃些好的。
“姑娘剛剛醒來,腥辣油膩怕是不行呢!”韓嬤嬤輕聲。
“這樣子啊……”南風頗為為難,猶豫片刻才說道,“那你看著做吧,多做些好吃的,我看席大哥也瘦了不少,也該好好補補的!”
“是,奴婢記下了!”韓嬤嬤應聲退下去。
跟著南風走了這一趟,雖然辛苦些,但是回來后地位是真的不同了。府中下人對南風恭敬,對韓嬤嬤那也是敬重,吩咐點什么,很快就能準備妥當。
南風邊泡邊看著身體,比起之前確實不一樣了。
至少皮膚白嫩,疤痕淡了很多。比起她開的藥,福神醫研制的藥膏確實不錯,減輕了許多痛苦。
既然不錯,那就繼續用著吧,反正這藥膏用了對身體也有好處。
那廂,席西洲也仔仔細細清洗著身體,從浴桶出來的時候,腳步踉蹌了一下。
荀寶立即扶住他,擔憂輕喚,“公子……”
“沒事!”席西洲低聲,有幾分疲倦,還有些倦怠。
早前取了心口血雖修養了幾天,但傷在心臟上,休息幾天并不夠,這半月多來,他日日提心吊膽,就怕南風醒不過來。夜里也不曾好好睡一覺。
“可是,可是……”荀寶猶豫。
“吳家村那邊的東西可都運到鎮上?”席西洲問。
在椅子上坐下,平息這強烈的眩暈。
“都已經運過來了,全部規整到庫房,我娘問她現在要在哪里伺候?”
席西洲想了想,“去南風身邊吧,你娘做的飯菜她喜歡吃!”
“是!”荀寶連忙應下。
南姑娘不出意外,往后就是這席府的女主人,昭王府的王妃娘娘。
“讓你娘熟悉熟悉府里情況,往后內宅便讓她管起來!”
“是!”
管了內宅,相當于就是管事嬤嬤了。
“吳家那邊的宅子你喜歡么?”席西洲又問。
“?”荀寶忽然跪了下來,“公子是不打算帶著小的了嗎?”
席西洲看著荀寶那慌亂的樣子,輕輕呼出一口氣,“想哪里去了,我就是想說你若是喜歡就賞給你了,既然你這樣子,那就給別人吧,你總歸是要跟著去京城的,這山河鎮往后也不會再回來,也住不上!”
剛好有幾個人受傷,往后也不能再用武。他們為他拼了性命,他該為這些人安排退路。
“你去讓席忠過來!”
“是!”
席西洲頭發還未干,席忠便進了屋子,恭恭敬敬站著等候吩咐。
“吳家村那宅子你安排一下,賞給受傷的人,還有郁家村那些小院,你也安排給他們,后山的土地平分,一人賞銀千兩,去衙門給他們辦新戶籍,至此他們與騰云閣再無關系,讓他們過自己的日子去罷!”
席西洲靠在椅子上,輕聲吩咐著。
若是以前,這些事情他不會管。
這些人最后到底什么個樣子,他也不會去問,冷心冷情慣了。
但自從南風昏睡不醒,無相子說要他往后多做善事,為南風積福,他才有了這些安排。
“是!”席忠應下,心里有些感動。
也為那些人高興。
銀子他們也攢了些,一千兩或許對于普通百姓來說,算是很多很多了,但對能直接出任務的騰云閣暗衛來說,便是一萬兩也算不得什么。
唯獨那句去衙門辦戶籍,從此與騰云閣再不相關,過自己的日子,足夠他們感恩戴德生生世世。
“去安排吧!”
“主子,那早前那些人呢?”席忠忍不住又問了句。
騰云閣這些年受傷后不能再出任務的人不少,都在騰云閣總壇深山之中,日子過的并不好。有個病痛什么的,也未必能得到醫治。
老閣主心狠似貼,只管利用,從不管這些人死活。閣主早年比之老閣主也不遑多讓,而有如今的變化,還是因為有了南姑娘……
“給師父去封信,就說我請他來山河鎮過年!”
席西洲說完,自己都愣了愣。
對師父,他好似從未給過面子,更別說邀請老人家一同過年了。
席忠亦是一愣,連忙說了一聲,“是!”
老閣主心狠手辣一輩子,若說對誰有幾分真心,也唯有閣主一人了。
雖然老閣主不說,但這些年肯定期盼著閣主主動去關心問候一二。
席西洲擺擺手,不欲再多言。
他對南風之外的人,總是少了耐心和真心。
席忠退下。
席西洲待頭發干了,又換了衣裳,仔仔細細抹了護臉護手的藥膏,只是觸碰間,他微微蹙眉。
面上皮膚似乎有些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