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喝著燕窩,看向韓嬤嬤,“怎么了?”
“姑娘要不要去前院看看公子,荀寶說公子好似染了風寒,心情不太好!”
南風挑眉。
先前不是還好好的么?
一口吞了燕窩,南風讓巧秀拿了披風來,抱著暖爐子出門。
想起兩只狼,去看了一下。
她沒進屋子,就在門口看著,那只母狼已經醒過來,看見南風的時候,抬了抬頭。
南風轉身就走。
“?”白狼不懂。
“?”母狼也不懂。
這都來了,為什么不進屋?
南風走到半路,能感覺到今日府里氣氛不同,一個個丫鬟、婆子見到她,越發恭敬了。
甚至有幾分大氣不敢出的緊張感。
殺雞儆猴,還是很有效果的。
南風的腳步聲不算重,席西洲遠遠的就聽到了,也聞到墨蘭香。
但他沒有睜開眼睛,相反還將身子靠在椅子上,露出有些難忍疼痛的羸弱。
南風在門口看著,眨了眨眼睛,倒是沒有懷疑他。
把暖爐子給巧秀,又解了披風,甚至還脫了襖子,才走到席西洲身后,抬手輕輕的放在他頭上,不輕不重的給他按摩著太陽穴。
“頭疼嗎?”南風問。
席西洲沒有睜開眼睛,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南風沒有說話,繼續給席西洲按摩著。
這個人皮膚好,頭發也柔順的不像話。
而且她手法獨特,給席西洲按摩了一會,席西洲便感覺整個人好受很多。
怕南風手腕酸,拉了她的手把人抱在懷里,嗅著她身上的香氣,“南風!”
“嗯?”
“我不想一個人看密函,你陪我好不好?”
南風有些意外。
但還是應了下來,“成呀,那我給你念吧!”
南風是個會享樂的人,就算給席西洲讀各地密函,也讓巧秀拿了墊子,搬了貴妃榻,準備了熱茶、點心。
面前一疊密函,荀寶在一邊打開,南風拿起念。
她聲音清脆,但是有些字她不認得,這就尷尬了。
磕磕絆絆念了兩封,南風就丟給荀寶,“你來!”
她自己則窩在貴妃榻上,還讓巧秀拿了薄毯來,睡覺了。
書房里,荀寶念了兩封,席西洲就不讓他出聲,甚至讓他去隔壁拆密函,書房里就他和南風。
他處理事務,南風睡覺,效率倒是好了很多。
有些累倦時,看著睡在身邊的心愛姑娘,為了許她盛世安穩,再苦再累對他來說都不算什么事。
荀寶把拆好的密函拿過來,輕手輕腳一點聲都不敢發出。
只是剛剛得到消息,必須稟報。
“公子!”
席西洲挑眉。
荀寶鼓起勇氣道,“郁成昆被拖回來了,丟到了戴家門口!”
“嗯,下去吧!”
席西洲擺擺手。
對于郁成昆的下場,席西洲根本不在意。
死活他更不在乎。
此刻的戴家。
戴氏娘幾個被接回來,日子并沒有想象的好過,如今戴家在山河鎮的地位,那是一落千丈,根本沒有人跟戴家來往。
戴家能賣的都賣了,準備搬去別的地方。
戴氏的爹娘對她是好的,但兩個嫂子卻恨毒了她,冷言譏諷,明里暗里責罵。
兩個兄長也沒有辦法,畢竟禍端確實由郁家而起,而戴氏也是罪魁禍首之一。
一番尋思下,戴秀才決定給戴氏一筆銀子,讓她帶著三個孩子離開。
就是這筆銀子,兩個嫂子又鬧了起來,甚至以和離為要挾。只要敢給戴氏這個罪魁禍首,她們就和離。
兒女前程都毀了,兩個嫂子也就豁出去,決定不會讓戴氏好受。
郁成昆被丟在戴家門口。
戴氏第一時間就帶著三個孩子到了門口,看著地上渾身是血,爛泥一般的郁成昆。
戴氏哭著跪了下去。
情與愛,都不存在了。
她是恨郁成昆的。
若她沒嫁去郁家,就不會遇到南風,若不是郁家人從不管南風,她也不會落井下石一起去欺負。
“你為什么要回來,為什么要回來?”戴氏哭著質問。
郁成昆已經奄奄一息。
他看著戴氏,張了張嘴,吐出一口血。
他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若他多一份仁善,多一份憐憫和仁慈,出手幫一把南風,他就不會落得這么個下場。
他想說點什么,想抓住戴氏的手,戴氏卻往后退著,“你不要碰我,你這個臟東西!”
臟東西……
曾經的情郎,丈夫,此刻成了一個臟東西。
郁成昆瞪大了眼睛。
“你背叛了我們的愛情,還偷了我的東西逃跑,郁成昆,就算我再不好,我也給你生了三個孩子,你看看他們,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你為什么能做出這么惡心的事情來!”
“你太臟了,臟的讓我惡心!”
郁成昆看著戴氏。
曾經的她也是貌美的,不像現在瘦成皮包骨,羸弱不堪。
他想說,他其實真的知道后悔了,可是沒有用。
戴氏不會原諒他,失去的不會回來。
郁成昆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黑狗兒,他就那么冷著眼,淡漠的看著他,然后轉身而去。
“呵……”他凄涼一笑。
又去看三個眼神陌生,帶著恨意的兒女。
慢慢的朝巷子爬去,像一條沒有骨頭的蟲子。
“爹!”郁秀輕輕喊了一聲。
郁秀看向戴氏,“娘……”
戴氏深深吸了口氣,看向兩個兒子,“你們怎么說?”
郁奎、郁文早年不懂事,如今經了事情,倒是懂事了許多。
“娘,我們,我們留下爹吧!”郁奎輕聲。
他以后再也不調皮,再也不欺凌弱小了。
他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
戴氏看著三個兒女,又看著郁成昆。
她知道,郁成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你們等等我!”
戴氏跑回了戴家,找到了戴秀才,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爹,求求您,給我些銀子吧,爹……”
戴秀才看著戴氏。
本就是最疼愛的女兒,戴秀才哪里舍得她這般哭泣,伸手扶她起身,“這是爹最后一次給你銀子了,往后不管你如何,爹再不會管,你可明白?”
“明白,女兒明白!”戴氏一個勁點頭。
轉身去拿了幾張百兩銀票,想了想又拿了一張一千兩的給她。
“對外,就說我給了你二百兩,記住了,錢財不要露白,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好三個孩子,往后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