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里春寒料峭,但勝在人心復蘇。
邵家在十六日進了京,燕家也只比他們晚了一日,依舊回到原來的府邸。
剛剛回府自然要收拾歸置一番,忙亂了幾日才算能喘口氣。
二十日,朱太夫人設家宴,請了女兒女婿等人來府中團聚。
彼時眾人相見,自然不免一番唏噓。
衛阿鸞他們離京早,沒親見后來發生的許多事。
邵家離京同劉煥有著密切關聯,衛阿鸞說道:“如今看來,那劉煥想必也和青衣教有關聯,我聽聞他如今已經下落不明,想必是害怕躲起來了。”
“就算他不是去青衣教的人,也和敬王爺脫不開關系。”衛宜寧道:“他們都是一條線上的。”
“那呂銀姝的下場可真是夠慘,”衛阿鸞搖頭道:“要說她這人的確有些心機,可惜的是從來不知給人留退路,最后反倒把自己給逼死了。但凡對原配留下來的孩子好些,又怎至于被他殺了?”
衛阿鸞當然不知道衛宜寧以及他兒子邵楊在呂銀姝的死上做了什么手腳,只當是劉家內部矛盾太激烈,導致最后家破人亡。
衛宜寧當然不會說破,只是附和著點頭。
“還有宏安丟了的事,當時楠兒他們寫信給我,可把我給急壞了。”衛阿鸞道:“隔得遠又只能干著急,這孩子也真是個有造化的。”
“是啊,宜寧因為這事都瘦成什么樣子了。”韋蘭珮提起來也忍不住后怕:“好在是有驚無險。”
“可不是?還有應爵,剛剛我在外頭見了他,居然又長高好多了。”衛阿鸞笑道:“只是沒有松兒胖。”
“他自幼就是那么冷臉,可沒有四弟懂事。”韋蘭珮數落自己弟弟道:“也不愛吃飯的。”
“少奶奶,二爺說要抱小小姐去花房看花去。”一個小丫鬟走過來對韋蘭珮說:“還說別累著您,孩子歸他看就是了。”
韋蘭珮俏臉一紅,把孩子遞給了小丫鬟,叮囑道:“別叫風吹了,花房里頭太熱,看看就出來吧!”
朱太夫人笑瞇瞇說道:“桐兒就是這么知疼知熱的,我聽說昨兒姑爺上朝圣上可是給楠兒和楊兒都賜了婚的。這可是大好事,拋開門第不說,難得孩子們彼此都有情義。”
“母親說得極是,”衛阿鸞自然也高興:“只要孩子們彼此情投意合比什么都強,咱們都是經歷過風波的人了,知道圖那些虛的根本沒用,能同甘共苦才是最要緊的。”
原來前一日皇上當朝賜婚,將鐘野與衛宜寧、邵楠與端敏郡主、邵楊與燕婷貞、燕云堂與韋蘭珊、關佐與韋蘭琪,以及韋蘭珠韋蘭玫都賜了婚。
不過賜婚歸賜婚,只是將彼此的姻緣定了下來,至于何時成親則要看個人的情況了。
像韋家的幾個姐妹,因為還要繼續給老王妃守孝,所以起碼要再等兩年多。
不過韋家的姑爺都是妻奴,別說只是再等兩年多,便是十年八年也甘心等下去。
至于鐘野和衛宜寧,還有另外的幾對就不需要考慮這些了。
等到用過了飯,眾人依舊邊喝茶邊閑聊。
“你們可給楠兒和楊兒定了日子?”朱太夫人問衛阿鸞:“你婆母今日沒能來,她最是個有主張的了,你凡事問一問她的主意。還有你大嫂,這兩樁婚事你一個人可操持不下來,總得他給你幫忙。”
“我們家老太太因為在路上受了些風寒,所以回來就病了。今日還說若是好好的必定要上這里來熱鬧熱鬧的,可惜又不能了。”韋蘭珮接過話道:“還說著改日要外祖母到我們府上去住一些日子呢!”
“我們老姐妹兩個是最對心意的,別人若是邀請我,我再不去的。可只要她開口,我沒有不答應的。”朱太夫人笑容可掬道:“你們離京的這段日子,蘭珮也著實不容易,又要帶著孩子,又要管著府里的事。如今馬上就要有兩位妯娌進門,她肩上的擔子也可輕一輕了。”
“誰說不是呢,再說也總是人多更熱鬧興旺一些,”衛阿鸞說道:“我們今早起還商議著,打算三月里把楠兒的親事先辦了。過兩個月再辦楊兒的婚事,只是這還要和女方商議,我們一家是定不下來的。”
“郡主那孩子怪可憐的,到如今一個親人都沒了。便是不回宮去,住在郡主府也空落落的,還不如早些嫁過去,一家人親親熱熱的,免得孤凄。”朱太夫人忍不住嘆道:“左右圣上也下旨說國喪以日代月,也不算犯禁。”
“我和大嫂也是這么打算的,可又怕太倉促怠慢了郡主。”衛阿鸞道:“所以想著讓宜寧代為問問。”
“是呢,五丫的和郡主最好,叫她去問也蠻合適。”朱太夫人點頭。
“好,我一會兒就去問問她。”衛宜寧含笑答道:“她害羞呢,今兒說什么也不肯出來。”
“未出閣的女孩子當然害羞,”衛阿鸞表示理解:“我們給她帶來的那些東西,一會兒你也拿給她吧。”
“有這么個婆婆,兒媳婦進門也不用擔心受氣。”朱太夫人笑道:“我們楠兒的脾氣也好,只怕比桐兒還知道疼人呢。”
“還說呢,宜寧的婚事準備定在幾月里?”韋蘭珮問道:“聽說鐘公爺府里頭早就開始準備了。”
衛宜寧聽了有些害羞地低下了頭,說道:“你們坐著,我進去看看郡主。”
說完起身走了。
“依著我說也不宜太遲,”朱太夫人等衛宜寧走了才說道:“不過也要看鐘公爺的意思,這婚期總得男方來提。”
“鐘公爺年紀可不算輕了,想必很快就要上門來提親了。”衛阿鸞道。
“外祖母、母親,我到那院去看看,”又說了會兒話,韋蘭珮向朱太夫人和衛阿鸞請示道:“蘭珊有些著了風寒,早起我去那邊的時候她剛吃了藥,不知這會兒怎么樣了。”
“你去吧,這邊也沒什么事。”衛阿鸞道:“等你二妹妹什么時候好了,叫她去咱們家住些日子。她可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比那些須眉男子都要強。”
“蘭珊性子強硬了些,但在情理上一向都是明白的,”韋蘭珮道:“我一會兒見了她必定將母親的話轉告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