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安檢查了一下,被壓干的豆腐,每塊的大小一致厚薄均勻,都很不錯。
“現在把這些豆腐干放在鹽水里泡一會。”
錢廚娘很是訝異。
剛才壓干了豆腐里的水,又重新泡?
紅玲連忙問道:“姑娘,這是為什么?”
“這樣豆干會有一層底味。”
“哦。”
云亦珊走進來后,就看到錢廚娘和她的女兒,在小表妹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泡著些豆腐塊。
“早上的豆腐就做好了?不是說至少要壓兩個時辰嗎?”她好奇的看了一旁的架子,上面還有好幾個被壓著的木框,似乎并沒有減少。
林語安:“這些是昨天的豆腐。”
“啊,昨天的?都是剩下的嗎?”云亦珊不解,這豆腐只要稍加烹煮就很好吃了,竟然會有剩下的?
林語安解釋著:“我聽管家和奶娘說,白事后要準備喪宴。”
云亦珊點了點頭。
這是習俗。
“因為爹娘的情況特殊,不能舉行太過隆重的儀式,所以我想在擺的流水喪宴上,用這些豆腐來做菜肴,酬謝前來參加葬禮的人。”
云亦珊聽完后,立即心疼的抱住林語安。
這都是安安的一番孝心。
其實林語安在聽管家和奶娘說這事時,想起了自己的前世。
在前世外祖父和外祖母離開的時候,村里人說要吃豆腐羹飯,用來酬謝參加葬禮的人。
盡管具體的風俗和寓意,她了解不多,但好像跟佛緣有關,能讓逝者安息。
既然豆腐已經做出來了,那就幫林家夫妻好好的辦一場。
這也是她給原主的一個祝愿。
她用了原主的身體,也代表無法入土為安,所以她一直想要為原主做些什么。
“不能當天再做嗎?會不會壞?”
林語安指了指架子上的豆腐,“人手不夠,到時還要準備別的素菜,所以提前做些準備,現在天氣冷,做成豆腐干可以放很久。”
云亦珊用手摸了摸林語安的頭。
“原來這樣,安安跟小姑一樣,在廚藝方面都很有天賦呢。”
聽到這話林語安愣住了。
林母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在她腦海里閃現,影像里林母還不時給小小的原主喂食,問好不好吃。
那是林語安前世從未體驗過的溫暖。
但她沒想到原主的母親,還有這樣的一面,難怪她弄出豆腐后,林若晨和云大夫人他們只有一開始驚訝,后面就覺得理所當然了。
既然有天賦的借口,林語安想著自己是不是可以大膽一點。
看到小表妹這落寞的表情,讓云亦珊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怎么又提起這些傷心事了?!
站在林語安身邊的希希,睜著大眼睛瞪云亦珊,仿佛要沖上去打人一樣。
小胖墩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什么,但他也學著瞪人。
兩個小家伙譴責的眼神,讓云亦珊更內疚了。
“安安,我……”
“珊表姐,希希,呃……小公子,我們來調五香粉!”回過神來的林語安,笑看著他們。
為了讓豆腐干有更好的味道,林語安決定做點調味粉。
云亦珊怔了怔,隨即露出笑容,“好!”
兩個小家伙也懵懂的點頭。
等豆腐干泡得差不多了,林語安便讓錢廚娘瀝干水分,然后放到特制的竹篾上,用柴火熏制。
“等底下的一面熏至金黃后,就翻面。”
錢廚娘和紅玲:“是。”
林語安幾人有條不紊的,把烘烤過的香料碾壓成粉狀。
看到希希那認真的小臉,林語安覺得其實以前吃的那點苦,根本都不算什么。
隨后林語安把做好的調味粉交給錢廚娘,讓她撒在正在熏制的豆腐干上。
淡淡的香氣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因為林家還在孝期中,菜肴的味道不能太重,所以林語安把原本應該油炸和浸泡調味的豆腐干,簡化成這樣熏烤。
香氣讓人不斷的咽著口水。
小胖墩悄悄伸出手,想要扯林語安的衣袖求食,卻被希希直接拍開。
聽到聲音的林語安回頭,“怎么了?”
“安安姐姐,這個什么時候可以吃?”小胖墩吸了一下口水。
“至少還要熏半…咳,兩刻鐘。”
還要這么久?
小胖墩和希希的小臉垮了下來。
林語安心立即軟了,轉頭就對錢廚娘說,“錢嬸,你夾三塊下來,我們都試一試味道。”
“好的。”
看著色澤金黃,還帶著一絲煙熏味的豆腐干,云亦珊忍著品嘗的沖動問:“不是還要熏兩刻鐘嗎?現在就能吃了?”
“嗯,其實它原本就是熟的,現在的熏制只是為了增加風味,和去掉里面的水份讓它能保存久一點。”
林語安一邊說,一邊用刀把豆腐干切開。
“哦。”
云亦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切開的豆腐干內部還是濕潤的,口感也很特別。
“來,都試試。”
大家用筷子把豆腐干送到嘴里。
跟綿軟的豆腐不同,熏制過的豆腐干有一點嚼勁,是不同的體驗。
林語安覺得很可惜。
要是加點辣椒醬的話,會更好吃!
嗯,一點就好。
紅玲:“怎么有種在吃肉的感覺?”
她的這一個評價,讓眾人紛紛點頭贊同。
這么小小的半塊豆腐干,根本無法滿足小家伙們的谷欠.望,希希很直接的扯了扯林語安的衣袖,表達著自己的訴求,“還要!”
小胖墩連忙跟著喊:“還要!”
云亦珊雖然沒出聲,但她的眼神表露出同樣的意思。
林語安:“熏制好之后,會更好吃。”
希希眨了眨大眼睛,就松開手,乖乖的坐在一旁等待。
正在給豆腐干翻面的錢廚娘,看著一樣在忙碌著的女兒,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沒想到這樣一門手藝,姑娘什么都不說,就傳給了自己和女兒。
有一門好手藝,女兒以后的生活就有著落了。
林語安看了悄悄抹淚的錢廚娘一眼,想起青禾打探到的消息。
錢廚娘的丈夫是云家的一名家將,但在紅玲出生的那一年,不幸戰死沙場,她們成了孤兒寡母。
后來因為廚藝不錯,就被林母要去當了陪嫁。
林語安深深嘆了口氣。
戰爭就是這樣殘酷。
咦?
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