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陳長青手里的鐵劍魚上,這些名劍山莊弟子都有些意外。
“魚劍。”鐵炫再次打量著陳長青,說道:“沒想到你居然抓了一條魚劍?”
稱呼大同小異,但名劍山莊弟子顯然對此物并不陌生。
陳長青問:“魚劍,從何而來?”
“我名劍山莊所有的鑄劍廢料,均沉入了江中,一些斷劍碎劍仍有殘靈,化作了魚劍,守在江中不肯離去。”鐵炫語氣并無憂慮,反而帶著一絲傲然。
即便是廢劍,仍有靈性,這顯出了名劍山莊獨步天下的鑄劍技藝。
陳長青聞言,卻是可以確定這些山莊普通弟子,并不知這些魚劍將會化作弒劍,帶來什么樣的災劫。
就是不知那山莊莊主歐冶子政,是否警醒了。
已經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必要,陳長青道一聲謝,大步走向江畔。
站在棧橋盡頭,江風吹動了衣袂,他凝視著夜中的大江對岸,那里迷霧籠罩,一如他初來之時。
不見劍魚蹤影,唯有滔滔江水流蕩,似永不會停歇。
獨立江畔,半個時辰后,一艘渡舟自迷霧之中悠蕩而出,朝碼頭駛來。
舟上人影綽約,卻似是滿載。
陳長青靜靜等候著,直至渡舟靠近碼頭,距他不過數步距離。
舟上是一群女子,多身著道袍,鶯鶯燕燕,頗是養眼。
只是,她們面上的神色,一如絕大多數初入副本的人,警惕而帶著對于未知的忐忑。
其中居然有一個陳長青的熟人,峨眉弟子辛瓊英。她看到了陳長青,愣神了一下之后,臉色變得復雜。
這些應該是峨眉女弟子,陳長青并不在意,目光落在擺渡人身上。
擺渡人仍是戴著斗笠,顯得極詭異,不曾變過。
“沿道而行,便是名劍山莊!”在擺渡人不帶人類情緒的聲音中,眾女子紛紛躍上棧橋。
她們大多數人的手里,只剩下了劍鞘,長劍顯是遺失在了江中,對陳長青這個站在棧橋上的人,保持著戒備與警惕。
渡舟一擺,將要離開時,陳長青沉聲道:“擺渡人,我欲渡舟離開副本,可否?”
渡舟停了下來,擺渡人淡漠的聲音響起:“可,仍須一枚渡資!”
結果不算意外,陳長青心下略略幾分。
無論問劍儀式有沒有開始,能夠繳納渡資離開副本,都算是一條退路,給他帶來了少許安慰。
“就此一問,我并不乘渡。不過,我可以問閣下幾個問題嗎?”陳長青又說道:“規矩我懂,一枚渡資,一個問題。”
擺渡人看一眼陳長青,似乎也有些意外,說道:“可!”
陳長青心頭一喜。
這是他來江畔的目的,他要找擺渡人詢問對付弒劍的辦法。
謹慎是他的習慣,局面越不可控,他越會覺得不安,必須做一些什么才行。
而論及對副本世界的了解,應該沒人超過擺渡人。哪怕是山莊莊主歐冶子政,也未必見得和擺渡人一樣了解這個副本。
畢竟,擺渡人某種程度上,應該就是游戲系統的化身。
登上棧橋的峨眉弟子們,都聽到了陳長青和擺渡人的對話,她們均是停下腳步,露出驚訝之色看來。
向擺渡人提問,是一種隱藏線索的觸發,她們不是玩家,壓根想不到這一點,現在算是漲了見識。
辛瓊英低聲向一中年道姑耳語。
陳長青沒有將她們趕開的想法,因為實在是沒時間耽誤,不出意料,下一艘渡舟很快就要抵達。
將玉佩丟給擺渡人,陳長青問道:“怎么對付弒劍?”
玉佩落入擺渡人之手,很快消失不見,但這一次他抬頭看了一眼陳長青,泛著妖異綠色的雙眼里罕有的露出一絲驚訝。
這驚訝之意不明顯,但仍被陳長青捕捉到,讓他心里多了幾分期待。
“毀之,或是執之。”擺渡人低沉的聲音響起。
答案,依舊簡單得令人發指,但一點也不讓陳長青意外。
毀之就是將其摧毀,何謂執之?執掌它嗎?
陳長青心里不無疑惑,但也知道,很難在擺渡人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只有和乘坐渡船相關的問題,得到的回答才會稍微詳細一些,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如何毀之?”陳長青扔過去串珠,第二枚渡資。
接過后,擺渡人再次開口:“以力摧之,或于江底尋劍靈毀之!”
陳長青瞳孔微縮,將那只機械之手拋過去,問道:“如何執之?”
這一次,擺渡人一雙淡綠色的眸子凝視著陳長青,似是在考慮著是否回答這個問題,過了幾秒鐘,才終于吐出兩個字:“魚劍!”
陳長青神色一震。
他手頭只剩下兩件特殊奇物,血珠與魚劍,卻是一時無法再問。
這兩件東西,價值不尋常,用來提問的話,未免過于浪費。
見陳長青不再有動作,擺渡人一點竹篙,蕩舟而去。
隨著一人一舟即將消失,擺渡人的聲音忽又幽幽傳來:“一個時辰后,渡舟再至。”
陳長青一愣,思索著擺渡人最后多說了這么一句的意思。
這一句話陳長青已經很熟,在副本進入點,每一次渡舟接了人離開,擺渡人都會丟下這么一句。
但這里,是名劍山莊碼頭。
渡舟自副本進入點而來,穿過迷霧,抵達名劍山莊后,便算抵達目的地,這句話說的也不合適,之前擺渡人并未有說過。
那么,這會是某種暗示,提醒自己乘坐渡舟離開,或是……去撈一些魚劍?
擺渡人的答案都是模棱兩可,陳長青一時間想不通透。
“峨眉藍潔云,與門內弟子,見過無極武圣陳大俠!”一道恭敬的聲音傳入耳中,打斷了陳長青有點混亂的思緒。
轉頭看去,出聲的是一個中年道姑,其身側就立著神色越發復雜的辛瓊英。
其他峨眉弟子都很震驚,在好奇打量著陳長青。
這是已經確定了陳長青的身份!
辛瓊英本就知道陳長青的名字,和藍潔云一說明,以藍潔云的眼光與經驗一判斷,便知這是無極武圣當面。
陳長青自是沒有多么意外,問道:“你們的佩劍,可是在來的途中墜水,為鐵魚所吞噬?”
“正是如此!”藍潔云道:“陳大俠莫也經歷過?”
陳長青點頭,道:“身上可還有可充作渡資的特殊奇物?借我幾枚。”
藍潔云一怔,略作遲疑之后,從身上取出了一柄玉如意,一枚玉珠,雙手奉上,道:“何敢言借?天下門派世家,無不承陳大俠出手解困之恩,這兩件東西不足為報,陳大俠盡管取去!”
陳長青聞言失笑,接過了兩枚渡資,道:“你們往前走一些,會有名劍山莊弟子在山谷中等著接引你們。目前山莊中極混亂危險,你們可在山谷中等待天亮再前去名劍山莊。”
藍潔云神色凜然幾分,道:“為何要天亮再入名劍山莊?”
陳長青擺擺手,轉身看向江面,只見兩艘渡舟一先一后而至。
他拿了峨眉派的渡資,提醒一下而已,聽與不聽取決于她們自己。
峨眉派這些女弟子,在陳長青看來實力偏弱了一些,便是修為最高的藍潔云,也只是一流巔峰,不到超一流,晚間進入山莊極可能遭遇不測。
見陳長青無意再多說,藍潔云拱手一禮,招呼弟子離開棧橋。
“陳……陳大俠,上次之事,抱歉!”辛瓊英遲疑著,終是在離開前朝陳長青說道。
陳長青仍是擺擺手,懶得和辛瓊英多說什么。
臨州縣時,雖有交集,但也不過是簡單交集而已,談不上交情。在名劍山莊這個副本內,他不介意提供一些情報提醒一下,但也僅限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