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無為沉浸在感悟這步伐的過程中無法自拔時,奚白彥卻忽然停下了腳步。李無為懵懂地抬起頭,環顧了一圈才發覺他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半山腰上。
李無為回過頭來看了看好似直通到云端的石梯,只覺自己如在夢中。他和老人下山花費的時間雖然算不上短,卻也比之前上山時少了一半有余。老人所用的步伐不像是術法,也不像武功,就像是傳說中的仙術。
奚白彥也看出了李無為心中的震驚,不過卻并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這下山的時間能短上一半不僅僅是步法的功勞。這石階上為了磨礪弟子們的心智施了術法,上山要走的路本就比下山要多得多。
周圍來往的道門弟子們在見到奚白彥后,都會停下腳步來向老人行禮,其中有不少都向李無為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老人大多都會微笑著點頭回應,偶爾和走過的弟子寒暄幾句。李無為則是默默地跟在老人身后,畢竟他才剛來到道門,這些弟子他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在周圍的弟子那邊,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大家都多多少少有些好奇跟在掌教身邊的這人到底是誰
半山腰上云霧翻涌,一片云海蕩漾,李無為專注于看云,總覺得能從中悟到些什么。不過周圍的道門弟子就不像他這么淡定了。
有不少消息靈通的弟子已經認出了李無為,也有專精于卜算一道的弟子算出了李無為的身份,一傳十十傳百,越來越多的道門弟子開始對李無為進行圍觀,想見識一下這個在傳聞中一人一劍定柳州的少年。
“這李少俠看著也沒傳聞中那么神啊身上的劍也不像那些說書先生說的,是勞什子絕世兇劍,出鞘不飲血就會反噬其主。看上去也就和我沒什么區別,我還要比他帥氣不少呢”人群中一個不起眼的弟子眉飛色舞地說道,還頗為自戀地正了正自己的發冠。
卻不知身邊人在聽完他這番話后,大多都默默跟他拉開了距離。只有一個衣衫規整得就像是剛從畫中走出的少年仍待在他的身邊,寸步未挪。
“先不提你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自信,你得稱人家為師叔,而不是李少俠。那可是李長老的弟子,他這次回道門,說不定就是來繼承掌教之位的。”那少年回應的語氣無比漠然,完全沒把身邊人的耍寶放在心上。
那先說話的少年在得到這么無趣的回應后撇了撇嘴“算了吧,大師兄德高望重,凡事入了道門的弟子,有幾個沒受過大師兄的幫助哦,你倒是個例外。我可不覺得這忽然從天而降的李少俠能和大師兄爭。”
這也是為什么越來越多的人都要來圍觀這位傳聞中的李少俠,畢竟大家都想看看這位將來有可能和他們競爭的李少俠。
很快人群就分成了三派,第一派是“我永遠支持大師兄”,第二派是“我就來看戲的,我誰
也不偏”,第三派也是人數最少的一派就是支持李無為的人。
不過支持李無為的這群人大多都是各自散落在人群中,周圍也都會空出一些,也并不主動開口與周圍的人交談。他們都是平日里會被派出去斬殺邪異的,信奉強者為尊,不過他們大多都是獨來獨往,所以此時在整個道門當中的輿論風向是一邊倒地偏向大師兄。
而在另一邊,弟子們平時的居所當中,卻忽然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敲門聲“大師兄大師兄,你快起床啊我真服了,無量那個天尊您趕緊下道雷給他劈醒吧。這人都上門了,怎么還擱這兒睡這么香啊。”
奮力砸門的少女氣不過,最后干脆從地上撿了塊石頭,一旁的王丹鶴見勢不妙趕緊用道法把她給攔了下來“好家伙,小祖宗你可歇會兒吧。我剛躲開那位姑奶奶,您這兒又鬧上了,快讓我歇歇行嗎”
“王丹鶴你敢攔我剛剛那位江大統領可足足廢了我養了大半個月的靈蝶,我這才把她給送出道門。你現在居然不幫我”
王丹鶴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隨出兩道霞光,加固了自己的束縛“顧婷曼你可別搞啊,我都說了會給你白當一個月的靈蝶飼料,你可沒資格威脅我。”
少女自然不甘心就此罷休,屏氣凝神,找準時機周身靈氣一震,背后彩翼虛影短暫地浮現了一剎那。下一刻就如游魚般掙脫了王丹鶴的束縛,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石頭,沖著門上就砸了過去。
王丹鶴這時再想出手阻攔就已經晚了,出人預料的是,恰好就在這石頭出手之際,門開了。在兩人驚恐的眼神中,那顆石頭直直地奔著開門之人的額頭飛了過去。
不過這顆來勢洶洶的石頭,最終只是停在了半空中,懸浮在這位道門有史以來最杰出的大師兄身旁,忽然化作了一條游魚,在空中歡快地擺了擺尾巴,就又重新回到了它剛剛在地面上的位置,落地后便又變回了石頭。
“有什么好吵的,我已經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李少俠來道門不是為了掌教的位置。你們怎么就是不肯信我呢”
開門的自然就是這些道門弟子心心念念的大師兄周長越,無論是道法修為還是為人處世,都遠超同輩的其他弟子。道門上下都把他看作是年輕了幾十歲的奚白彥,兩人的優秀就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甚至覺得他比起老人年輕時要更加出色。
在見到周長越之后,顧婷曼剎那間收回了之前刁蠻任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轉而羞澀了起來,表現出小家碧玉的溫柔,和之前判若兩人。
雖然已經見過無數次,王丹鶴還是覺得顧婷曼這變臉的功夫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門術法了。在看到顧婷曼面對大師兄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的模樣后,他也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正色道“無論他是不是來當掌教的,大師兄你總得去見上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