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格P08整個二戰前后總共生產了兩百多萬支,但炮兵型一共只卻生產了兩萬支。生產時間也只有1914年到1918年這短短的幾年時間。
平均下來,滿打滿算一年才生產4000支,聽起來很多,但相比于二戰德軍龐大的戰場以及長久的戰爭時間來說,可就顯得珍貴多了。
正因為這種種原因,普通德國士兵在當時是不可能擁有一支炮兵型的,它幾乎是德軍中高層軍官身份的象征。
這支手槍除了復雜的制作工藝,其射擊精度堪稱變態。甚至一些德吹號稱這把槍200米以內100%命中人像靶。
當然,這話多少有些水分,話里想表達的只是一種“槍比人準”的現象,這種現象在如今很多知名槍型上都能很輕易的做到。
但魯格畢竟是一把貫穿了一戰和二戰的老槍,所以哪怕在當年的蘇德戰場上,普通的魯格都是大受盟軍士兵爭搶的戰利品,更別提炮兵型這種絕對的尖兒貨。
“哥,這手槍很值錢?”
白梓濤替直播間里的觀眾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
“不是錢的問題,是有錢不一定買得到的問題。”
石泉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開木制槍盒一邊答道:“普通的能正常擊發的魯格P08在俄羅斯市場價大概6000到8000美金,炮兵型的比較稀少,所以價格相對貴一些,大概在15000到20000美金,具體要看品相,品相好還能往上談,品相不行賣個零頭都費勁。”
“15000美金?”
白梓濤本來還想從石泉手里把手槍借過來玩玩,聞言立馬不動聲色的將小手兒縮了回去并巧妙的轉移了話題。
“哥,這種槍應該是德軍的吧?剛剛你不是說這個士兵是蘇聯紅軍嗎?”
“炮兵型的魯格在當時大多都是中高級指揮官的身份象征,大概就相當于抗日戰爭里小鬼子的指揮刀差不多。
這把槍肯定是那個蘇軍狙擊手從某個德軍指揮官身上繳獲來的,這可是狙殺德軍指揮官的重要證明,他能狙殺掉指揮官還能拿到對方的佩槍可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不然的話這位狙擊手也不會把它帶在身上的。”
石泉話沒說完,手中的小花鏟輕輕一撬,只聽“啪嗒”一聲,木制槍盒蓋彈開,一支帶著油光的手槍露出小半個屁股。
輕輕抽出魯格,得益于木制槍盒的保護,歲月僅僅在手槍表面留下了少量星星點點的銹跡,相信只要簡單擦一擦就能恢復如初。
輕輕拉動極具特色的肘節式閉鎖機,獨特的咔嚓聲證明內部零件還能正常運作,倒是彈匣里的子彈已經銹在了一起沒辦法正常供彈了。
這個倒是好解決,魯格雖然貴,但它的彈匣卻足夠便宜。
把手伸進永不離身的腰包翻出個塑料藥盒,這里面裝的全是二戰中常見的各種口徑子彈,這也是很多挖土黨的標準裝備之一,為的就是哪天運氣好挖到了還能擊發的老古董拿來試槍的。
挑出一枚9毫米手槍彈塞進魯格的彈膛,石泉用捆扎帶將手槍牢牢的固定在了一顆手腕粗的白樺樹上。
再用傘繩拴好扳機,石泉推著白梓濤躲到了大青石后面。
“準備試射!3!2!1!開火!”
大吼聲中,石泉迅速拉緊了手中的傘繩。
“砰!”
清脆的槍聲驚起了29號高地歸巢的飛鳥。
“血賺!”
石泉欣喜的解下魯格,特意等白梓濤拍完之后這才用密封袋套好塞進了腰包。
白梓濤舉著手機站在石泉身旁拍著他的側影,這小子倒是守規矩,自始至終都沒讓石泉露臉。
他已經徹底把花錢雇石泉挖寶的念頭按死了,開玩笑呢?人家隨隨便便挖幾鏟子就挖到價值上萬美金的手槍,怎么可能看得起那仨瓜倆棗?
收好魯格,石泉可并沒有忘了那具翻到一半的尸體。
等湊熱鬧的白梓濤找好角度,他繼續從尸體上往下摘零件。
領章帽徽這些,石泉一般盡量不帶走留在尸體上,怎么也得給人家留點陪葬的,當然如果哪天有機會挖到小鬼子之類的另當別論。
除了這些不打算帶走的東西,他還從蘇聯士兵的身上搜到了一個幾乎爛透的小帆布包。
這小包看著還沒飯盒大,但鼓鼓囊囊的異常沉重。
輕輕打開帆布包倒出內容物,一大坨早已銹蝕在一起的橢圓形德軍士兵牌滾落到兩人腳邊。
石泉一怔,連忙重新拿起那支剛剛放到一邊的莫辛納甘狙擊步槍用小花鏟輕柔而耐心的刮磨著銹爛發黑的槍托。
漸漸的一個個“卌”字型刻痕變得越來越清楚。
“1、2、3、4、5、6...14個”
“我們可能挖到了一個蘇聯英雄。”
石泉對著白梓濤招招手,后者極有靈性的舉著手機湊到了石泉手指的方向。
“二戰各國的狙擊手大部分都喜歡把戰功刻在槍托上。”
石泉一邊講解一邊用手順著刻痕描畫,完全沒注意到僅僅這么一會兒的功夫直播間里的人數已經快超過五萬大關了。
“這樣一組刻痕代表5個德軍士兵被他擊斃,這里能看到的至少有14組零三條杠刻痕,剩下的還有沒有就不知道了,根本看不清。”
輕輕放下手里的槍托,石泉用手引著鏡頭往地上那坨士兵牌湊過去。
“這些是二戰德軍每個人都會配發的士兵牌,正確的使用方法是當德軍士兵發現戰友犧牲的時候用這個小鐵片來確認身份。
如果尸體來不及運走,就把這個小鐵片從中間掰開,一半塞到死者嘴里,另一半用寫有尸體地址的紙條包上塞進信封,再寫上士兵的名字和部隊番號交給后勤部隊收斂。”
不管是白梓濤還是直播間里的觀眾甚至遠在千里之外的林雨寒和她的室友們,都安靜的聽著鏡頭里那個只能看到側影的男人侃侃而談。
“但實際上,這些嘴里被塞上士兵牌的士兵很難回到德國。也很少有人有機會給他們收尸。”
“那這個蘇聯紅軍...”
“對于這個蘇聯紅軍來說就不一樣了,和那支手槍一樣,這些士兵牌就是他的軍功。只要他能回到蘇軍部隊駐地,把這些士兵牌交上去就能換取相應的功勞。
而從他不嫌累贅帶著這些沉重的士兵牌,還丟掉了自己的副武器選擇帶上魯格手槍就可以猜出,他大概已經潛入到德軍大后方很久了。
他的觀察手也已經死在了某次狙擊戰里,這些軍功大概關系著觀察手家人能領到的撫血金多少。可惜,他也沒能活著回去。”
“這些都是你猜的?”
“歷史不就是靠猜的嗎?”
石泉笑著說完,掏出手機打給了還在挖飛機的謝爾蓋。
“你說什么?擊斃了至少73人的蘇聯紅軍尸體?”
挖掘現場,謝爾蓋的大嗓門引起了包括還沒走的紅星臺記者的注意。
“至少73個,我在他的槍托上發現了刻痕,還發現了一大包德軍士兵牌。”
“你在什么地方?我現在就過去!”謝爾蓋激動的手舞足蹈。
“你順著第聶伯河往下游走,我在河邊等你,看到我的房車就看到我了。”
“我馬上到!”
石泉掛掉電話,轉頭朝白梓濤挑了挑下巴,“等下博物館的人過來接這位蘇聯紅軍,你要是不急著走可以在這兒等著看看熱鬧,順便幫我看著現場,沒準還能上電視呢,那邊有記者跟著。”
“那你呢?”
聽意思這位要走,白梓濤急了,他雖然沒把直播當回事,但好歹也堅持播了快倆月了,但倆月加一起的人數都沒有今天半天多,這樣的大腿不抱緊了,他白梓濤就是腦子有坑,坑里有屎。
“我去接那些人過來,你有我微信,有事兒給我發微信,如果有人找麻煩,就把這個名片給他看。”
說著,石泉從錢包里翻出一張黑底白字背面印著金色“大伊萬氫彈”剪影的名片。
斯摩棱斯克本地可沒有哪個挖土黨不認識烏拉古董店的名片,多少都會給點兒面子,尤其又是這種已經搜刮過的現場,沒哪個挖土黨愿意僅僅為了一具蘇軍尸體就得罪大伊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