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利日節一周之后,俱樂部的眾人從摩爾多瓦一路輾轉趕到了高爾察克曾經的大本營鄂木斯克。這里距離哈薩克斯坦的邊境只有100多公里,距離他們此行的目的地卡拉干達也僅僅不到900公里而已,算是最佳的出發地點。
而且這次去哈薩還多了兩位臨時成員——蒙古國放羊娃思勤和他的惹禍精老師加爾金教授。
帶著思勤自然是為了有個信得過的翻譯,他家的牧場在蒙古國的西部,那里本就生活著不少哈薩克族,日常交流溝通自然不是問題。能提前一個多月放暑假,思勤自然歡欣鼓舞,而比他更開心的要數加爾金教授。
這老東西早就想帶著思勤去哈薩克斯坦境內的拜科努爾航天發射場轉轉了,順便還可以在薩哈境內的荒漠中找找隕石。奈何石泉實在信不過他所以一直都沒松口,這次機會難得,他自然要好好把握。
石泉自然不介意帶著這位曾經在發射場工作過一段時間的惹禍精,這老頭子可遠比俱樂部的其他人更了解和熟悉哈薩。
在鄂木斯克休整了兩天,車隊補齊了各種物資以及可能用到的設備,隨后在瓦西里安排的人帶領下,沿著額爾齊斯河一路飛馳直奔兩國的邊境線。
這次盧堅科夫根本就沒露面,而在大伊萬和他老爹只言片語的電話溝通中,眾人也大概知道了原因。盧堅科夫之所以如此迫切的想找到這筆黃金,除了想趕在勝利日節之前和頭上那位一直缺錢的大BOSS邀功之外,他主管的部門也可以順便截留下來一部分充實下小金庫。
但尋寶探險這種事可不會因為他的內務部的大佬就能加個降低難度的BUFF,再加上安德烈和瓦西里以及瓦列莉亞三位大佬明里暗里的各種威脅和提醒,這老小子總算及時收手掐滅了自己的小心思。
通往邊境的320號公路上,六輛太脫拉在打頭的那輛SUV帶領下一路飛馳,而在車隊的中央,還有一臺全新的烏尼莫克。這輛車是大土豪安德烈贊助給放羊娃思勤的,只要他和他的惹禍精老師能安全開回來,以后這輛車就歸他所有。
思勤可沒想到人生中的第一輛車就如此豐厚,以至于這一路上根本就不給他的老師加爾金摸到方向盤的機會。不過這樣也好,至少無形之中消弭了很多的麻煩。
車隊一路前行,有著瓦西里這位主管經濟高官打通關系,堪稱俄羅斯鐵桿小弟的哈薩不但痛快放行,甚至還給每輛車發了一張拜科努爾航天發射場特別通行證。這東西雖然在進入發射場之前用處不大,但至少可以讓他們在哈
薩境內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輕松過境之后,車隊沿著額爾齊斯河一路前行,除了曾在航天發射場工作過一段阿爾金教授之外,其余人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國家,但河岸兩側廣袤的耕地卻和他們之前預想的大相徑庭。
安靜舒適的駕駛室里,坐在副駕的石泉看著車窗外的景色唏噓不已,“我還以為這哈薩和蒙古國差不多,都是牛羊遍地牧草連天呢。”
“你說的那是1930年以前”
艾琳娜笑著說道,“1932年的時候,因為蘇聯強制農業集體化引發了一次最嚴重的饑荒。單單哈薩克斯坦境內就餓死了150萬人。”
“多少?150萬人?”石泉瞪大了眼睛,這是他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更不可思議的是,那場災難成功的讓哈薩克斯坦境內的哈薩克人成了少數民族。”
艾琳娜表情有些怪異,“后來蘇聯解體,哈薩為了讓他們的民族占據這個國家的主體,幾乎以敞開邊境的方式歡迎哈薩克人移民來這里。”
“倒是個好辦法。”
“好辦法?”
艾琳娜嘲諷道,“當時雖然很多哈薩克人從俄羅斯、蒙古國甚至你們華夏移民到了哈薩克斯坦,但因為安置工作沒有做好,又讓大一部分人跑回了原籍。”
“這騷操作可以...”石泉瞠目結舌,“合著這哈薩克斯坦也沒比烏克蘭強多少?”
“都是扶不上墻的爛泥”
艾琳娜用腔調怪異的漢語評價了一句,隨后又切換回了俄語繼續說道,“就和曾經的烏克蘭一樣,蘇聯當年把大量的工業重心安排在了哈薩克斯坦,甚至連航天發射場和很多保密部門都放在了這里。但如今的哈薩依舊是個靠賣礦和農牧業續命的國家,這一點上來說,它們甚至不如我們白俄,至少我們那里的環境要比這里好很多。”
“沒了蘇聯,除了俄羅斯,剩下的阿貓阿狗里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啊。”石泉暗自嘀咕了一句,將話題又扯回了窗外的耕地,“所以他們不放牧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艾琳娜稍稍提高了車速,“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問問加爾金教授,他對這里肯定更加了解。”
閑著也是閑著,石泉索性抄起手臺開始呼叫同樣坐在副駕駛打盹兒的加爾金。
聽完了石泉的疑問,加爾金醉醺醺的說道,“放牧,他們當然放牧。只不過北邊因為有額爾齊斯河存在,兩岸灌溉比較方便才能看到這么多的耕地。越往南走開礦的和放牧的就越多
,甚至我聽說這個國家最近幾年豬肉養殖業又開始火起來了。”
“您等等,養豬?這個國家?”大伊萬忍不住笑出了聲,“這誰出的歪點子?不會是俄羅斯的那位農業部長說出來的豬話吧?”
各輛車的駕駛室里,俱樂部的成員們哄堂大笑,前幾年俄聯邦的農業部長曾經說出了向木思林國家出口豬肉的建議,這番豬話讓高冷大帝都忍不住捂臉大笑,可沒想到在哈薩竟然成了事實。
“蘇聯的歪點子”
加爾金教授回憶著曾經在這里工作的經歷,笑著解釋道,“哈薩克斯坦曾經的那場饑荒你們知道吧?那場饑荒之后,豬肉就成了當時最受歡迎的肉類,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這個國家的圣誕麋鹿都變成了圣誕豬。”
“餓怕了?”阿薩克天真的問道。
“一部分原因是這樣吧”
加爾金含糊其辭的說道,“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哈薩克被餓成了少數民族的同時,蘇聯還往這個國家遷徙了大量的斯拉夫人和大量的德國戰俘。”
“可是蘇聯不都解體了嗎?”咸魚追問道,“墳頭草都老高了。”
“蘇聯沒了不是還有華夏嗎?”加爾金反問道。
“不是,這和我們華夏有什么關系?”石泉不解的問道。
“蘇聯解體后一直到前幾年,哈薩的養豬產業確實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少數一些俄羅斯族裔開辦的養豬場甚至連飼料都要從俄羅斯進口,但辛苦養出來的豬肉卻根本賣不出去。”
加爾金說道這里話鋒一轉,“但架不住他們的鄰居,也就是你們華夏是個豬肉消費大國,為了賺這筆賣肉錢,在蘇聯解體20多年之后的今天,哈薩已經準備重點發展豬肉產業了,就像非洲那些幫你們養毛驢的國家一樣。”
這特么也行?眾人目瞪口呆,果然,能打敗信仰的從來不是子彈而是鈔票,各種顏色的鈔票。
一路閑聊,等到車窗外的額爾齊斯河被額爾齊斯到加拉干達的運河取代,視野內的礦場和成群的牛羊開始零星出現的時候,眾人也對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內陸國漸漸有了個清晰的輪廓。
“前面就是埃基巴斯圖茲,我們今晚可以在這兒休息一下。”
充當導游的加爾金教授醉醺醺的說完便沒了動靜,隨后無線電里便響起放羊娃思勤無奈的聲音,“加爾金老師一路上喝了兩瓶伏特加,他現在已經開始打呼嚕了。”
“這老東西太不靠譜了”
石泉頭疼的抱怨了一句,轉而問
道,“聽聽大家的意見吧,進城還是去郊外扎營?”
“再往前開一段距離吧”
大伊萬想都不想的說道,“這鬼地方全都是煤礦和運煤車,空氣質量太差了,我們去運河邊上扎營怎么樣?”
石泉聞言抬頭看了眼被煤塵和黃土弄的臟兮兮的擋風玻璃,再看看蜷縮在副駕上打瞌睡的艾琳娜,毫不猶豫的踩下了油門。
車隊按照導航往西南繼續開了一個小時,最終將車停在了連接著運河的一座不知名大湖附近。這地方離著礦區足夠遠,倒也稱得上水草豐美,只不過雖然已經五月份,但車外的溫度卻實在是有些“動人”。
五輛車將滿載著物資的貨柜車以及烏尼莫克圍在中間,趁著扎營的空隙,大伊萬在無線電里賣弄似的說道,“旁邊那座城市可是非常有名。”
“那個埃什么圖茲?”
“埃基巴斯圖茲”大伊萬笑著解釋道,“你們知道‘股拉格’這個詞知道怎么來的嗎?”
“好像是個得了諾貝爾獎的作家發明的”劉小野最先答道,她雖然只是個隨隊醫生,但絕對算是俱樂部里最愛讀書學習的,雖然沒什么用...
“那個作家叫亞歷山大·索爾仁尼琴,被稱為‘俄羅斯的良心’,他曾經就被關在埃基巴斯圖茲附近的勞動矯正營。”
大伊萬說道這里,突然換上陰森怪異的語氣,“同志們,歡迎來到股拉格。”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