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大明天啟四年正月三日,宣府城破一天之后。
太原總督府。
“宣府城破?”
正在太原府主持流民安置的山陜總督韓爌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直接一道閃雷,將其從正月新年的安逸中驚醒。
“京畿如何?蒙古人不是在大同嗎?”這是韓爌最關心的問題。
只要蒙古人求財,那么一切好說,進犯宣府,還能糾集兵力,到時候過去收拾殘局即可,但是如果進入了京畿之地,那可是危及天子,社稷之難。
“大人,進攻宣府丞的不是蒙古人,”飛馬而來的斥候營校尉,半跪在地上,語氣中也帶著惶然:“是建州!”
建州!?
韓爌霍然起身,直接撞到了身后黃花梨椅子。
“建州不是......”韓爌話剛出口邊止住,一拳錘在桌子上:“該死!”
當初遼東殘局,建州遠遁......聯合了蒙古,養精蓄銳接近一年,沒想到剛剛天啟正月初二就給了大家這么大一個“驚喜”!
“宣府三衛!萬全左右衛,懷安衛,還有萬全都司都是吃干飯的?”韓爌緩過神來:“近萬余人馬的守衛,兩個時辰都沒有堅持住......就被破城?”
“建州大部隊現在在哪里?”
“駐扎在宣府城外,并未向前移動,應當也是顧忌到我后續援兵。”xqqxs8.
“還有一件事......”校尉從腰間掏出一張已經有些破碎的泛黃紙張:“這是建州在宣府地區散出的檄文。”
“檄文?”韓爌眉頭一皺,將其接過。
只用了不到三息,韓爌便已經將其看完。
校尉低著頭,看不到韓爌的表情,只是聽到咔嚓嚓的紙張折揉的聲音。
“鄒標......當誅!”
皇太極此舉的用意很清楚,這是大明與建州開戰以來,第一位知府級別以上的官員投降建州,而且親筆寫下了討明檄文。
這是扇朝廷的臉,扇天下士子的臉。
這么一來,整個士大夫階級,如何在煌煌人言之中立足?
萬幸的是,此人不是東林一派,要不然整個內閣將會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此人將牽連一片。
“朝堂已經下旨,將鄒標的族人,全數捉拿,男子充軍流放,女子進教坊司,族中男丁永世不得入官......”校尉低著頭,將自己今早得到的消息匯報給總督。
“這都是小事,”韓爌起身,在書房走了兩步,將門口的侍者喚了過來:“來人!”
“召集通政司,指揮使司,巡檢司所有五品以上官員,一刻鐘之后,在總督衙門緊急會議!”
韓爌要考慮向宣府增兵了,不論建州下一步的動向是什么,無論如何,靠近京畿的地方,山陜總督不派兵支援一二,在朝廷看來就是不作為。
不多時,總督衙門,五品以上官員皆在,一屋子的紅紫大袍,在座皆是大明棟梁。
“宣府事大,我等不能袖手旁觀,何況事關屏障京畿,更是不能有失!”太原都司指揮使說的正氣凌然。
坐在韓爌下面位置的宣撫使點了點頭,對著韓爌拱手道:“大人,宣府屏障京畿,乃是皇城面對整個蒙古的第一道閘門,吾等建議先行援兵,同時上書朝堂,奏明此事,想必朝堂諸公也都擬好了軍令,讓我等援救宣府了。”xqqxs八.
韓爌坐在最上首位置,看著這一屋子的朱紫同僚,滿嘴的正氣凌然,卻沒有一個人拿出具體的章程!
如果不放盧象升回去就好了!
韓爌有些后悔那么輕易的就將盧象升放回遼東,只留下了一個毛文龍在此......那毛文龍好似也沒有什么真材實料。
一住筆趣閣.
“派兵前往宣府,此事不做討論,但是派出多少,誰帶領?去了之后如何指揮,具體作戰方略如何?”韓爌搖搖頭:“誰給本都督拿出一個章程來?”
“末將愿意帶兵前往宣府救援!”太原指揮使吳爾覺起身。
“吳大人可有計劃?”韓爌臉色一喜,倒是沒有想到向來無所謂事的吳爾覺主動請纓。
“保安州距離宣府較近,那里的駐防部隊應當完整無缺,吾等可于此集合軍隊,待朝廷欽差抵達,吾等可以從長計議,”吳爾覺面色肅然:“保衛京師,抵御建奴為主,收復宣府,倒是其次。”
好一個如意算盤!
既不用冒風險和建奴正面對抗,有落了一個救駕京師,及時勤王的功勞!
但是看看廳內諸人的臉色,任誰都沒有其他謀略了,誰敢去和建奴一戰呢?
韓爌暗嘆一聲:無人可用矣。
“大人,還有一件事,”大同知府在堂下低聲開口。
“你有何事?”韓爌看著這位知府,心頭就是一陣火氣,大家就是被大同城外的大軍迷惑,轉而覺得蒙古無兵可用,才搞得宣府城防衛松懈,你大同知府現在卻悠哉哉的坐在堂下。
“大同府的兵馬距離宣府更近,是否可以讓他們先行前往支援?”大同知府現在的小算盤打得砰砰響:我大同府的兵馬先到,那勤王那個的功勞就是大同知府的!
韓爌看著王志榮,語氣冷冽:“大同府的兵馬哪里都不能去!好好守在你那一畝三分地,城外還有蒙古騎兵守著,別讓宣府出了事,轉眼一過,你那大同又被人的破了!”
聽著韓爌的語氣,廳內眾人都縮著頭不敢出聲,山陜總督已經是怒火沖天了。
“下官明白!明白!”王志榮腦袋點的像搗蒜。
“你一會就給毛文龍和洪越清去信,讓他們兩人整軍備戰,不要給蒙古任何可乘之機!”韓爌將桌子上的茶杯往前推了推,到了桌沿上:“這杯茶,喝了。”
王志榮抬眼看了看桌子上的茶,咽了一口口水,試探性地問道:“大人?”
“喝了這杯茶,”韓爌笑道:“收拾收拾,就趕赴大同鎮守,你一個大同知府,天天窩在太原是個什么事情?”
“額......大人,”王志榮本來只是想趁著宣府出事,從中給自己撈一些政治資本,一本萬利的事情,但是一旦遇到有風險的事情,那可就是另說了:“某這些日子偶感風寒......”
“不去?”韓爌將杯子收回:“那你直接回老家吧!此地也不用你呆了。”
“去去去,大人,下官向來為國不惜身,”王志榮聽了韓爌的話,立刻起身,那速度之快,如同彈射起步,抓起茶杯,也不管滾燙與否,直接咕嘟嘟的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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