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住筆趣閣.
“皇太極退兵了。”
李元馭馬立于洋河南岸十余里一處山地,望著遠處的建州大營,臉上看不到什么喜悅神色。
“月余時間,建州便停止南侵,回撤大青山,倘若無大人護佑,這大明江山不知涂炭至何等地步!”景茂財護衛在李元身側,語氣不咸不淡,說出的話卻是天下皆認可之語。
李元扭頭看了看景茂財,挪揄道:“你景茂財何時也會如此拍馬屁了?”
“大人明鑒,屬下句句屬實啊!”景茂財濃重的眉毛一挑,顯得更加肅然。
正說話間,遠處一隊斥候帶著一傳令兵而來。
“大人,盧象升太原府奏報!”
那傳令兵翻身下馬,急匆匆至李元身前,將急件雙手奉上。
李元這幾日心心念的都是盧象升在太原府的情況,只要沒有讓獵戶衛太過損兵折將,李元還是能夠接受的。
但是半晌之后,讀完信件的李元臉色已經是一片鐵青。
“如此這般欺我?”李元五指用力,將手里的信紙捏成一團,語氣冷冽:“回府!”
一旁的景茂財很少見到李元如此失態,也不敢多問,只好指揮著護衛隊回城再說。
不多時候,李元剛剛回到府中,欽差大使黃嘉善便同巡撫劉策一起來到李元府衙。
“大人,見不見?”薛勇知道李元心情不好,因此有些猶豫。
“讓他們去前廳候著!”李元沒有理會欽差大使的架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宣紙鋪展,開始寫信。
府衙前廳。
“什么?”劉策聽到薛勇的回話,起身指著這位大府副總兵:“欽差大人在此,他李元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處理?還要我等在此等候?”
“留器,等候片刻又要不了命,既然鎮遼侯要我們等著,那就等一等吧,”黃嘉善看起來心情不錯,坐在椅子上,品著香茗,悠哉哉的樣子看起來勝券在握。
書房里,李元端坐于椅子上,雙目微瞇在思考著什么,其眼前桌子上,信紙已經書寫完畢,整整齊齊的鋪就在那里。
鎮遼侯的心情看起來已經平復下來。
盧象升給自己的信還在桌角放著,已經揉成一團,李元沒什么心情再去讀一遍了。
三月二日晚間時候,盧象升帶領獵戶衛和西安指揮使趙繁琪所部交換防區,間隙時刻,蒙古大軍突然從盧象升所部突圍,因時間突然,又兵力分散,獵戶衛倉猝之間組織的防衛并無效果,被蒙古人成功突圍而去,而且獵戶衛損失慘重,近兩成兵力折損,千戶官熊烈為保護盧象升而身受重傷......
“交換防區?損我獵戶衛兩成兵力!”李元帶著殺意:“那趙繁琪當我是三歲小兒?”
還有韓爌......在此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兩人的合作看起來并沒有李元想的那般順利,韓爌的私心甚重,可能要以踩李元為踏板,晉身自己心心念的首輔之位!…
方才,李元寫了兩封信。
一封回復安撫盧象升,讓其帶著獵戶衛人馬,從原路返回,不能在山陜停留,直接回宣府,到時候休整一段時間,回遼東找曹文詔。
至于另一封,李元則是寫信給曹文詔,讓其將遼東人馬收攏起來,緊緊掌握在手中,大事將起,軍隊在手,才有話語權!
現在不能相信朝中任何人!
韓爌不可信,內閣諸人都不是李元的奧援,徐光啟和熊廷弼雖然親近,但是此事不能拉他們下水!
片刻之后,李元重新張開雙目,眸內一片寧靜,不見波瀾。
輕輕呼出了一口氣,李元才緩緩起身,向著前廳而去。
“黃大人有事找我?”李元走到前廳,坐到椅子上,看了看黃嘉善
一住筆趣閣.
和劉策,表情已經是風輕云淡。
“鎮遼侯,叫我好等啊,”劉策哼了一聲。
“聽說皇太極退兵了?”欽差黃嘉善坐在椅子上慢悠悠放下茶盞,看向李元。
“稍后吾自有戰報送去,此時論事太早了,”李元搖搖頭,并沒有給出黃嘉善準確答復。
“哦,”黃嘉善點了點頭,并不以為然,而后拋出第二個問題:
“那么太原府什么情況?”
聽聞此言,李元雙眸深邃,看著這位督察院的左都御史。
黃嘉善是有備而來!
“蒙古人已經撤退,從雁門關而走,太原府安然無恙,黃大人不知道嘛?”李元靠在椅子上,雙手搭在扶手上。
“李大人所言,吾都知道,關鍵是......”黃嘉善輕輕轉動著手指上的扳指:“蒙古人是怎么跑的?從誰的防區?誰出了疏漏!”
戰事尚未結束,要么開始追究責任,要么開始邀功請賞!
李元眼角輕微跳動,強忍著怒意:“誰的問題,等到山陜總督的戰報再談不遲,現在追究責任,怎么,黃大人不怕寒了天下將士的心嘛?”
“哈哈哈,”黃嘉善撫手而笑:“李大人所言極是啊!”
“我朝向來講究一個賞罰分明,等戰事稍歇,李大人回朝之后,我等再詳談吧!”黃嘉善還是頭一次見到李元被人將軍,此時心情大好:“老夫不久留了,明日回京復職,老夫在京城等候李大人!”
黃嘉善和劉策離去,李元并未起身,而是陷入了深思。
半晌之后,好似下了什么決心一般,李元開口將薛勇喚了過來。
“派上一隊人馬,去薊州府白馬關尋一老道!”李元起身,望著庭外院子里的一顆老松,對著薛勇吩咐道。
“老道?”薛勇一愣,當初遼東時候確實有一個老道看起來神神叨叨的。
“鶴鳴山陳景,找到他,就說遼東故人李定國有疑,需道長解惑。”
“吾這就派人去尋!”薛勇記下之后,轉身老離去。
薛勇離去,李元默默思量半晌,才喟然一嘆。
起身之后想要回書房,但是踱步路過庭外老松樹下之時,扭頭看著樹上枝椏上結出的嫩芽,一時間有些愣住。
腦海中突然響起唐代一首小詞:
青蒼初得地,華省植來新。
尚帶山中色,猶含洞里春。
近樓依北戶,隱砌凈游塵。
鶴壽應成蓋,龍形未有鱗。
為梁資大廈,封爵恥嬴秦。
幸此觀光日,清風屢得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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