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姐姐!”吳晴興奮地喊了一聲,便邁著歡快的步子一蹦一跳地過去了。
蘇婧聽到吳晴的聲音,扭頭看去,也露出驚喜的表情,“晴妹妹!”
與蘇婧交談的人是一個白衣青年,只見他微微一怔,抱拳道:“既然蘇小姐的朋友來了,那在下就不耽誤蘇小姐了。待會兒好好給那東瀛小子上一課!”
蘇婧淺淺一笑,笑容中分明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那個白衣青年走開。
吳晴跳到蘇婧跟前,拉住蘇婧的手:“姐姐準備得怎么樣了?計劃要勝那楊陽多少目?”
蘇婧嘆了口氣,苦笑搖搖頭。
“不要給自己壓力,也別在意旁人的看法。輸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你是寧都大才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不是個專職棋手。”江云平靜的聲音自吳晴背后響起。
吳晴疑惑轉過身,有些不明白江云為何要這樣說……豈不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蘇婧聽后卻是心頭一顫,表情復雜地看向江云。
“江公子,謝謝你能來。”
江云面帶微笑:“寧都大才女親自邀請還送了名帖,我要是還不來豈不是太不識抬舉了?”
蘇婧忍不住嘴角上揚:“江公子又開玩笑了。”
江云嘿嘿一笑,頓了頓認真道:“蘇小姐千萬不要太在意勝負了。希望你能真正享受對弈的快樂,把這場對弈代表的東西都忘了吧。”
蘇婧心頭一顫,忽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這場對弈,她一個女兒身莫名其妙就代表了寧都圍棋界,身上肩負了太多壓力。這些天,所有人都對她寄予了厚望,登門拜訪時都盲目信任自己能戰勝渡邊楊陽。
越是這樣,蘇婧壓力便越大,日日失眠,她已經很久很久睡過一個好覺了。
但沒有人在意她或者說察覺到她的壓力,旁人只是一味的奉承、吹捧她,不知不覺已經把她捧到了一個不敢往下看的位置。
她真的好累。
只有江云一人,對她說了這番話。
蘇婧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沉默了片刻,只是緩緩道:“謝謝你,江公子。”
江云咧嘴一笑:“但還是要加油哦!等對弈完了,我送你一件禮物。”
“禮物?”
說話的是吳晴,她有些許不忿:“哼,我和你認識久,都沒有送我一件呢!”一說到這兒,吳晴頓時心情更加氣憤:“對了,我還聽說你給卞姐姐與鮑琴都送了音樂盒!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江云聽得一陣汗顏,此前確實是沒有合適的機會給吳晴送,想了想訕笑一聲:“晴小姐不要生氣……我老早就想給你送啦!等回去我就給你拿來。”
吳晴撇撇嘴:“我才不稀罕呢。要來的禮物,一!點!都!不!好!”
蘇婧忍不住笑道:“晴妹妹不要就送給我吧。”
吳晴扭捏一下,撒嬌:“哎呀,蘇姐姐也欺負我!你都有一個音樂盒了,還要跟我搶。”
蘇婧揶揄:“那晴妹妹就別再戲耍江云了,你瞧他臉都紅了。”
臉紅?不可能!我臉皮這么厚。江云干咳兩聲,掩飾尷尬。
吳晴便瞪了江云一眼。
蘇婧眼中含笑又問江云:“江公子要送我什么禮物呢?”
江云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這個不能提前透露,但蘇小姐肯定會喜歡的。”
蘇婧面不改色,依舊微笑:“那就先謝謝江公子了。”
吳晴左顧右盼,問司琪:“表哥又跑哪兒去了?”
司琪指了指不遠處:“那兒。”
吳晴順著司琪所指望過去,只見蘇檜和秦武坐在二樓一個角落中,兩人似乎在為什么爭吵,面紅脖子粗。
秦遠也同他們二人坐在一起,無奈地瞧著二位兄長。
蘇婧無奈搖搖頭:“別管他們兩人了。”
吳晴也咯咯直笑:“表哥和蘇檜哥一見面就吵,真有趣兒。”
他們又聊了幾句,二樓人逐漸多了起來。
不少公子小姐,甚至一些上了年紀的文人雅士,或是寧都對圍棋之道有所研究的達官貴人、奇人異士不斷上來,見到蘇婧后皆上前禮貌問候幾句。
于是,江云他們幾人便識趣的閃開,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靜候那位東瀛棋手。
“吳晴!”
江云他們坐下沒多久,忽然一聲略帶驚喜的聲音響起,只見一個氣質活潑的妙齡女子。
吳晴興奮無比:“嫣嫣!”
那個叫嫣嫣的女孩子過來拉住吳晴的手,又看到司琪興奮道,“司琪妹妹也在?是了是了,我就說蘇小姐的對弈,你今兒肯定要來呢!咱們學堂好幾位同窗都在那邊兒的雅座,何不過去一起坐呢?”
吳晴看了江云一眼,有些猶豫。
江云捏住桌上擺放的花生米,丟入口中,大大咧咧道:“晴小姐去吧去吧,不用管我。”
吳晴笑笑:“那我可就真不管你啦!司琪咱們走。”
說著,三個妙齡女子便手拉著手一齊去了,留給江云曼妙的背影身姿。
江云又往嘴里丟了兩顆花生米,不得不說這花生米還挺不錯,是炒制過的,除了花生本生的香味,還帶有絲絲花香甘甜。
“這花生米可對公子胃口?”
江云面前一個白衣青年忽然坐了下來。
江云抬抬眼,只見是先前與蘇婧打招呼的那個青年。
“還行。就是有些炒的有點老。”
那白衣青年微微一笑:“是嗎,那我回頭再讓后廚改進改進。”
江云一愣,“你是這里的老板?”
那白衣青年面帶微笑,給人以沐浴春風之感:“是家族的,這段時間在下來江南游玩,順便過來瞧瞧。”
江云一聽,暗想這人不是個官二代就是個富二代,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便不想得罪這些二代,于是表情微微一正,報了一拳:“在下江云,是秦家府上門客,不知兄臺名諱?”
那白衣青年抱拳還禮:“原來是江公子,失敬,失敬!在下澹臺周。周是周到的周。”
江云一怔,澹臺?澹臺是個極為少見的復姓,便又下意識瞧了一眼對方,才道:“澹臺兄!”
澹臺周似乎對江云極有興趣,眼睛瞧了瞧花生米,微微一笑:“江公子可知道這花生來由?”
江云一怔,花生似乎是十五世紀左右從美洲傳過來的,想了想:“據說是海外傳進來的。”
澹臺周點點頭:“江公子果然有見識。這花生也就是近幾十年由那些紅毛碧眼的毛鬼帶來的,卻在我大寧土壤上出奇地適宜生長。”
江云點點頭,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聊……或者說他根本不太想跟這個澹臺周多聊,正在想如何結束話題,忽然聽到“嚓嚓……嚓嚓”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上來。
澹臺周眉頭輕輕一皺:“東瀛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