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貴女有點冷  第197章 千里來信

類別: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農門貴女有點冷 | 諾諾寶貝   作者:諾諾寶貝  書名:農門貴女有點冷  更新時間:2020-05-05
 
“你說,出了那樣的事,蔣五小姐還會不顧一切的和顧二公子在一起嗎?”同樣的話也在云蘿的耳邊響起。

顧安城的風流韻事在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王尚書與安寧侯因為自家女兒也是和廣平王天天吵、日日鬧、幾乎要反目成仇。

但既然說了幾乎,那就是還沒有真的反目,然而之間發生的一樁樁事卻很是讓人津津樂道。

兩家的女兒都因為顧安城失了清白沒了名聲,若是不能嫁進廣平王府,剩下的就只有送去家廟青燈古佛或者找個偏僻的小官之子遠遠嫁出去,這他們如何能甘心?

都是精心教養長大的名門閨秀,出事之前,多少高門貴族踏破了他們家的門檻來求娶,出事后,若不能嫁入廣平王府,這個女兒就算是砸手里了。

可是該怎么嫁,又是一個問題。

廣平王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還要小心措辭,生怕惹怒了王尚書和安寧侯之后會遭到毆打,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就感覺老了十歲都不止,頭發也是大把大把的掉,連脾氣都越發的暴躁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沐國公府卻始終沒有動靜,本來他們就是受害者,好好的一場花宴被攪和壞了,京城百姓說起來都是同情的居多。

可知道更多內情的人卻不禁好奇蔣家的反應,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好奇蔣華裳的反應。

蘭香作為那件事的見證者,對之后的發展也格外多了份關注,今日與月容坐在一起的時候就忍不住好奇的小聲議論了起來。

月容正在繡一個荷包,繡的是纏枝花,聞言停針想了下,也輕聲說道:“外面都傳成了那樣,不僅當事的兩位姑娘沒了名聲,她們家中的姐妹也跟著受牽連,聽說安寧侯府的五小姐原本已經開始要請期了,卻因為這事兒男方暫時沒了動靜,說不定就要退婚呢。”

蘭香聽得唏噓不已,“如果這樣了,蔣五小姐還要跟顧二公子在一起,我就相信他們是真愛。”

月容“噗嗤”笑了一聲,“若真如此,蔣五小姐以往的好名聲可就全沒了。”

現在哪家小姐還敢往顧二公子身邊湊?當日赴賞菊宴的夫人小姐們都恨不得離那三人遠遠的,一絲一毫都不要沾惹到身上來才好。

況且,蔣五小姐和顧世子的婚約可還沒有退呢!而眼下這情況,就算當真退了婚轉而跟顧二公子在一起,那撲面而來的流言蜚語恐怕都能把他們給淹沒了。

蘭香也覺得那兩人大概是真沒戲了,想想竟覺得還怪可惜的。

轉頭看著月容手下逐漸成型的纏枝花紋,不由贊嘆了一句,“姐姐繡得真好!”

月容卻嘆氣道:“我也就能繡個荷包手帕的,如歌繡得才好呢,小姐屋里的那扇屏風就是她繡的。”

蘭香回頭往屋里看了一眼,“這也太厲害了,又要花費許多時間,怪不得如歌姐姐都不怎么出門。我卻是個手笨的,勉強能縫補個衣裳。”

“不過是各有所長,我們也沒你的好廚藝啊。”

蘭香羞赧一笑,“我娘以前是灶上的廚娘,后來老夫人看重讓她當了管事,我從小就跟著我娘學這些,其實還差得遠呢。”

“已經很好了,我覺得不比大廚房的差。聽說江南四季如春美如畫,我卻從不曾去過,你給我說說唄。”

“哪里有四季如春?也是夏日酷暑冬天寒冷。不過在我們那兒,即便到了冬天落雪的時候,外面的樹木、路邊的野草都是綠油油的,不像這里,一過了秋就全都黃了。”

云蘿正站在那扇繡屏前,看著上面的滿庭芳,這是她屋里最鮮艷的風景,對本身不擅針線的她來說,所有精致的針線繡技都是值得贊賞的,比如太婆、比如云蔓姐姐,又比如如歌。

如歌極安靜,身為大小姐屋里的一等大丫鬟,她卻時常安靜得能讓人忽略她的存在,云蘿在帶著她出了一次門之后就沒再想帶第二次,只由著她天天躲在屋里刺繡做針線。

刺繡于她而言大概就是真愛,云蘿身上的小到荷包手帕,大到衣裳屏風,有很大一部分都出自她手,且樣樣精致,而她也只有在把又一件繡屏展示出來的時候才會像個正常小姑娘那樣的鮮活。

兩個丫鬟還在外面小聲的說著話,隨著天氣的逐漸轉冷,每當太陽高升的時候,她們就喜歡跑到外面院子里曬著日頭干活,還能湊在一起說話聊八卦。

隨著一陣腳步聲急匆匆靠近,蘭卉從外面跑了進來,臉上有著抑制不住的興奮,還沒到人前就輕呼著喊了起來,“又有新的進展了!蔣五小姐和顧二公子在西鏡湖邊私會,不知怎么的吵了起來,還拉拉扯扯被好多人看見了!”

總算她還知道些規矩,記得不能大聲嚷嚷的擾了小姐清凈,但月容還是先瞪了她一眼,然后才輕聲說:“你這又是從哪里聽來的熱鬧?”

蘭卉激動的湊到她們面前,笑嘻嘻的說道:“月容姐姐可別不信,外面都傳遍了。今日西鏡湖邊有文會,顧二公子好不容易養好了傷出門赴會,大概是覺得表現好的話說不定還能挽救一下他的名聲吧。蔣五小姐作為才女也出現在了文會上,沒人知道他們是怎么一起跑到僻靜處的,要不是爭吵的聲音驚動了路過的幾名外地學子,誰都沒想到他們之間竟也有牽連呢。”

她拍了下手,激動得兩邊嘴角直往上咧,想說話時連忙咳嗽一聲,把不自覺逐漸放大的聲音又壓了回去,“顧世子也在場呢,聽說他當時那臉色一下子就綠了,魯國公府的溫公子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他拉走。廣平王府的太妃娘娘也被驚動了,親自出門拜訪沐國公府,要給顧世子和蔣五小姐退婚。”

月容和蘭香不由也跟著輕呼了一聲,云蘿在屋里聽了一耳朵,總覺得這事情莫名的耳熟。

好像她當日給顧安庭出的主意呢。

丫鬟們還在輕聲議論個不停,云蘿聽了會兒,忽然喊了一聲,“蘭卉。”

外面的聲音一頓,然后蘭卉快步走了進來,“小姐,您有何吩咐?”

云蘿看著她,說:“我給你換個地方吧。”

她愣了下,然后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姐,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嗎?您說,奴婢一定馬上就改了,您別趕我走!”

月容和蘭香聽到了動靜也連忙走了進來,見到這幅場景也是有些驚慌,只是看著小姐似乎平靜冷淡的模樣,她們一時間也不敢再上前,只是站在旁邊觀望著。

云蘿沒有看她們,一直只看著蘭卉,見她突然下跪其實心里也驚了一下,以至于連之后的話都不由略頓了會兒。

“你誤會了,我沒有要趕你走。”她示意蘭卉站起來,并說道,“我只是給你另外安排了一個地方,你以后還是要繼續給我干活的。”

蘭卉眨了眨眼,先松一口氣,卻沒有馬上站起來,而是好奇的問道:“小姐想讓奴婢去做什么?”

“適合你的去處。”

“適合我的?可是奴婢什么都不會啊,做飯沒有蘭香好吃,針線比不上如歌姐姐,服侍小姐又比不上月容姐姐細致,我我我……也就會日常跑個腿。”

“你這些天跟我學化妝,不是學得很好嗎?”

她眼睛一亮,又迅速的暗淡了下去,“可是小姐自己就比我厲害多了,我學得再好也無用武之地。”

云蘿走到旁邊的榻上坐下,翻起了小幾上的冊子,“所以不是說了嗎,給你換個合適的地方。”

抽出一本青皮賬冊,轉頭跟她說道:“母親給了我一家胭脂鋪,你就去替我看管吧。”

“管管管鋪子?”蘭卉頓時被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云蘿翻開了那本賬冊,與她說:“也不是由你一人掌管,鋪子里原本就有女掌柜,你就去她手下當個伙計,多學些本事,順便……你不是愛打聽事嗎?正好胭脂鋪里多的是各家女眷來往,有的是新鮮事讓你探聽。”

蘭卉愣愣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是很明白。

蘭香在后面伸腿踢了她一腳,踢得蘭卉一個激靈,忙磕下頭說道:“奴婢定不辜負小姐的栽培!”

云蘿將手里的賬冊遞給了她,說:“這是哪家胭脂鋪的賬冊,你先拿去自己琢磨琢磨,你去了那里后雖不用管賬,但以后說不定能用上。”

蘭卉雙手捧著恭恭敬敬的接過這本賬冊,心情又激動又十分忐忑。

她還是個小姑娘呢,過去的十多年里不是練武就是學著怎么伺候人當個好丫鬟,這種事情真是從沒有經手過。

月容和蘭香都替她高興,又忍不住的有些羨慕。

云蘿看在眼里卻沒有多說什么,是不是也另有安排都還是她自己心里的一些想法,尚未落到實處就不要輕易說出口。

她身邊其實真不需要這么多人伺候,很多事她都習慣了自己動手,也從沒有想過要改變這個習慣,所以身邊的這四個大丫鬟除了如歌有她的真愛,另外三個人是真的挺閑的。

汀香院的事本就不多,下面還有二等三等的丫鬟分擔了大部分活計,蘭香三人就天天在她眼前晃,時常想找點事來做都無從下手。

蘭香好歹還能見天兒的去小廚房給云蘿開個小灶,月容卻發現洗臉漱口小姐喜歡自己來,穿衣沐浴更不喜人靠近,就連喝茶倒水都不假人手,在家素面朝天,出門描眉抹脂比誰都細致,她這個貼身大丫鬟每天除了端水擰個帕子和給小姐梳發之外,再沒有別的事了。

而蘭卉更是天天出門去打聽各路八卦。

云蘿覺得,人手閑置也是種莫大的浪費,而且既然能被選到她身邊當貼身大丫鬟,就不會是沒點本事的庸人。

蘭卉捧著胭脂鋪的賬冊還有些擔心,“如果奴婢走了,小姐以后想打聽些什么消息該叫誰去啊?”

云蘿被她這莫名的重點弄懵了一下,“你出去后要打聽消息不是更方便了嗎?還是你覺得,你出去了就再不用來見我?”

啊,對哦!

她明白過來后就嘻嘻的笑了起來,云蘿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會,又聽見外面有人走進了院子,站在屋門外說道:“小姐,有幾封從江南來的信件,殿下讓奴婢給您送過來。”

云蘿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蘭香快步從屋里出去,接過那幾封信又與送信的人道了聲謝,然后快步進屋將信遞給了云蘿。

總共三封信,分別來自文彬、袁承和祖母衛老夫人,云蘿猶豫了下,最先拆開了老夫人的那一封。

信的開頭就是詢問她到京城后過得好不好,習不習慣,有沒有不適應或被人欺負,又說隨信一起送來了一些江南的吃食,都是她吃慣且愛吃的,還有一些新得的稀罕料子和江南特產,月前他們走得急都沒來得及帶上,現在也全打包運送過來了。

其實哪里是來不及帶上,而是輕車簡從,不方便帶哪些累贅東西。

一直過了兩頁信紙,云蘿才看到上面說起了她離開后那邊發生的大事小事,多是幾筆就帶過了,顯然老夫人更關心孫女在京的生活。

將信收好放下,又拆開了來自袁承的那一封。

這封信就簡單多了,一看就是袁承的口氣,滿紙的詼諧讓云蘿也不禁嘴角輕彎了起來。

他并沒有寫多重要的事,歸根結底就只有兩件,一是他已經與先生的女兒林大姑娘定了親,打算金榜題名之后就把人風風光光的迎進門;還有一件就是他預備年后入京,到時候還得來投奔她找個好住處。

明年二月春闈,如今已經有不少的舉人到了京城,奔赴在路上的更多,江南也有學子已到達。

袁承卻覺得他還沒有得到江南書院梅蘭竹菊四院服中的梅花衣,就這么急匆匆上京趕考實在虧得很,好像他考不進梅院似的。

江南書院中,梅院的學生最少,許多時候都只有個位數,能進梅院的都是被先生認為至少有八成希望能上會試榜的舉人,當然其他兩院的學生也不是就一定考不上,考試有的時候也得講究個運氣,歷年以來的大小科舉都少不了橫空出世的黑馬。

看完后也一樣的收好,才拿起了最后一封信。

拿在手上,就是厚厚的一沓,格外壓手有份量。

蘭香站在邊上笑著說道:“鄭二爺和二太太他們肯定想念小姐得很,信上都有說不完的話呢。”

云蘿默然,看這一封信怕是跟讀一冊書也差不了多少了。

她默默的把封口整齊的拆開,抽出了里面一沓信紙,仔細的從頭一頁頁往下看。

從她離開后,村里也發生了很多事呢。

除去開頭的問候和關切之語,后面就都是些村里發生的零零碎碎的小事,但云蘿卻看得很認真,到后來都有些看入了神。

“老屋那邊,奶奶和大伯娘鬧得厲害,大伯也被鎮上學堂辭退回了村,但他回來后連田都伺候不好,爺爺尋思著想要給他另外找個差事,在村里辦個學堂。可惜村里那幾戶送孩子去讀書的人家寧愿每天往鎮上來回,也不想到把孩子送到大伯那里,倒是有家境不大好的,只想讓孩子們識幾個字的送去讀了幾天,但大伯回村后天天失魂落魄的教書也沒有好好教,沒幾天就連那幾個學生也沒有了。”

倚靠著肥皂作坊,白水村已經成了慶安鎮下最富裕的村子,連附近的其他村子也跟著一起寬裕了起來。家有余錢,愿意送孩子上學讀書博功名的人就多了,若真能在村里辦個學堂好好教書,附近幾個村子加起來的束脩足夠先生養活一大家子。

“村里流言蜚語不少,李大水的寡母天天跑到老屋門前去哭,奶奶出去與她爭吵時不慎撞傷了腰,如今臥在床上,小姑卻不肯伺候,還親身上陣和李大水的寡母吵架,名聲都壞透了,更加沒人家愿意來娶。爹說,丟人現眼,只要沒死就再不去管她!”

“前兩日,縣城百花樓的一個姑娘找上門來,說懷了大哥的孩子要鄭家給她贖身,大嫂回村鬧著要與大哥和離,大伯娘說若要和離就把嫁妝全留下,不然就把她婚前有孕的事宣揚出去,到時候官府也得判她和她娘家爹娘一個騙婚罪。”

“小姨有孕了,姨父家因為無子而被休的大嫂也有孕了,她前夫家帶人來鬧事被我們村里人給打了出去。”

“栓子哥落榜回來后在家一邊養傷一邊苦讀,還問我借了許多書,我把三姐給我買的那些書都借給他看了,我的同窗們看到我的書也都來問我借閱,近來同學都在忙著抄書,連先生都抄了兩本。”

“云梅的額頭上留了個很深的疤,不過用了三姐留下的藥膏之后已逐漸淺淡,她如今也能出門走動,只是不好奔走跑跳。”

“二姐給栓子哥做了一雙鞋,做得十分精致,我的鞋與之相比,相差甚遠,我覺得這個姐姐已經留不住了。”

“鄭嘟嘟前幾日與小虎打架,鄭嘟嘟的臉青了一塊,小虎的眼眶黑了一圈,彼此都抓掉了對方的一把頭發,頭頂的小簸箕都缺了一個口子,已經有整整三天沒有理睬對方。鄭嘟嘟昨日傍晚還與我說,只要小虎不主動來與他和好,他也是不會主動去跟他和好的,據虎頭哥說,小虎也說了同樣的話,如今我們正在看他們到底誰會先熬不住。”

“作坊外面新開了好幾家食肆小鋪子,家里的食肆生意清淡了些,但爹娘仍每天忙碌,三姐當日和爹一起種下的土豆和玉米都已經長大,玉米長得比爹還要高,頂上開了花,半腰上結出了一大一小兩個苞子,長了白色的須。爹小心撥開外面的皮看到里面也是個白色的嫩芯,倒是有一粒粒的小突起,也不知等外面的須變黑之后會長成什么模樣。爹又從土豆的旁邊刨開了土,看到根須上面結了黃豆大的一粒粒東西,也不知是不是土豆,那大小與三姐當日種下的相差也太大了。”

看到這兒,云蘿的目光忽然一頓,迅速的翻到了信的最后面,那日期距離今日都快過去一個月了。

也是,這信從白水村到越州城,再到京城,可不就得花上大半個月的時間嘛!

如今已是十月中下旬,算算日子已過去三個多月,她記得玉米的生長期是四個月左右,土豆比玉米長得快,那就是,能收獲了!

她忍不住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但剛站起來有緩緩的坐了起來,凝神繼續看心上后面的內容。

她如今人在京城,距白水村幾千里之遙,就算想知道那兩樣作物的生長情況也不可能立刻過去,還不如平心靜氣的等待。

離開前,她把一腔理論知識全告訴給爹了,就種地本身而言,她真是連鄭豐谷的一個零頭都不夠,她相信他肯定能把東西種出來的,就算這一茬沒成功,不是還有下一茬嗎?

而且,還有祖母在哪兒盯著,說不定等不了多久,她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低頭看著信上熟悉的字跡,還有那每一段都不大一樣的口吻,她似乎看到了一家人圍在桌前你一言我一語,而文彬握筆凝眉,想要把家里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寫上還要寫得通順文雅一些。

云蘿緩緩放下這封份量十足的書信,轉頭看向了窗外。

深秋初冬,窗外梧桐樹上的最后一片葉子也終于晃悠悠的飄落了下來,云蘿靜靜的看著,面無波動,目光卻分外的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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