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干什么?”原本趾高氣昂的歐陽溪看著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蔣韶搴害怕的后退了兩步,腳步一個踉蹌,差一點自己把自己絆倒了。
一旁邋遢大叔嗤笑出聲,這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
聽到邋遢大叔刺耳的嘲笑聲,深感丟臉的歐陽溪又強撐起勇氣叫嚷起來,“你還是不是男人?竟然還想打女人!你的素質呢?”
蔣韶搴眼神冷厲的看著臉色蒼白叫囂的氣勢越來越弱的歐陽溪,冷聲開口:“道歉!”
若是普通人,即使性格不好,但只要是欺軟怕硬的,在蔣韶搴這么可怕的眼神震懾之下,只能乖乖的道歉。
但對驕縱不可一世的歐陽溪而言,讓她給方棠道歉,卻好似折辱了她的尊嚴一般。
歐陽溪攥緊了雙手,虛張聲勢的嚷了起來,“我不是給錢了!憑什么讓我道歉!是不是嫌少,那我就再多給你們一些!”
要不是感覺蔣韶搴冷峻的表情太過于可怕,鼻孔朝天看人的歐陽溪絕對不可能再拿錢。
但此時她更愿意拿錢消災,又從包里掏出十幾張紙幣丟了過去,“行了吧?這么多錢抵得上你們一個月工資了!”
蔣韶搴看了一眼邋遢大叔,“常鋒!”
邋遢大叔早就不耐煩了,直接一個上前,在歐陽溪尖利的喊叫聲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還沒有用力,就聽到歐陽溪痛苦的喊了起來,“你放手!放開我!”
“道歉!”聲音冷酷的響起,邋遢大叔平日里是吊兒郎當的沒個正經,可他冷了臉,氣勢就變得冷厲兇狠。
“啊!”手腕骨似乎要被捏斷了,歐陽溪痛的扭曲了臉,偏偏邋遢大叔的手就跟鐵鉗一般,她越是掙扎就越痛。
歐陽婧趕忙走了過來,溫柔的臉上滿是歉意,“對不起,我代替小溪給三位道歉,我堂妹年紀小,不懂事。”
對比叫囂跋扈的歐陽溪,溫柔如水的歐陽婧讓人不忍拒絕,她用秋水般的眼眸溫柔的看著你,再加上那輕柔悅耳的嗓音,再多的怨氣也消散了。
蔣韶搴神色一片冷漠,確切來說,不管是面對跋扈的歐陽溪,還是溫柔優雅的歐陽婧,他的眼神不曾有半點波動。
邋遢大叔卻是挑著眉梢嗤笑一聲,一臉痞子模樣的打量道歉的歐陽婧。
“剛剛你這個堂妹三次砸人的時候你怎么不出來阻止,她用錢侮辱人的時候你怎么也不阻止,現在看到她吃虧了,你就上來道歉,怎么,用這個反面教材來對比你的溫柔賢惠?”
歐陽婧一愣,估計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言辭犀利的人,不過瞬間面色就恢復了平靜,依舊是滿滿的歉意,“對不起,我剛剛只是沒有反應過來。”
被自己這樣懟了,竟然還能面不改色,邋遢大叔正色的打量眼神柔和,面容誠懇的歐陽婧,這個女人不簡單。
“姐,你不用和他們道歉,我倒要看看他們敢將我怎么樣?”歐陽溪歇斯底里的叫喊著,雖然手腕被捏的痛了,卻本能的維護給自己說話的歐陽婧。
“小溪!”歐陽婧加重了語氣示意她不要激怒邋遢大叔,可眼中卻是滿滿的心疼和擔憂。
歐陽溪一下子紅了眼眶,一方面是手痛,還有被邋遢大叔欺負給委屈的。
另一方面則是感動歐陽婧對自己的維護,從小到大只有堂姐維護自己,否則歐陽家早就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
邋遢大叔也懶得管這兩姐妹之間的問題,“道歉!”
“有種你殺了我,讓我道歉,沒門!”歐陽溪尖利的吼著,眼中是憤怒的仇恨,自己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
歐陽婧無奈的看著執拗脾氣上來的歐陽溪,目光落在坐在椅子上的方棠身上。
對比蔣韶搴冷漠,邋遢大叔的尖銳,方棠雖然面無表情,但是歐陽婧看出來她只是性子清冷,卻不是仗勢欺人的秉性。
歐陽婧蹲下身來將地上散落的十幾二張人民幣撿了起來,輕柔悅耳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小姐,非常抱歉,小溪脾氣不好,我給道歉,還請你原諒她。”
“姐!”看著身份尊貴的歐陽婧為了自己自貶身價的蹲下身撿錢,還給人鞠躬道歉,歐陽溪心疼的大喊著,“姐,我道歉,你不要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總行了吧!”
胖掌柜和葛掌柜都沒有開口說什么,雖然哭喊的歐陽溪看著挺可憐,但一想到剛剛她竟然拿毛料砸人,之后又將花瓶砸了過去,心性這么狠毒,此刻她再委屈,他們也生不出半點同情心來。
歐陽溪心疼替她道歉收拾爛攤子的姐姐,難道就沒想過如果其他人被她砸中了,即使不死也會頭破血流!
而且她雖然道歉了,可是眼神卻滿是猙獰的怨恨之色,這分明是不甘心,只怕日后找到機會肯定會報復。
蔣韶搴看了一眼邋遢大叔,示意他放手。
“別以為外面的人都是你爹媽,會慣著你。”邋遢大叔松開手,視線瞄了一眼方棠的小腿,好在只是被碎瓷片劃破了油皮,否則以BOSS對小棠的在意程度,今天絕對不能善了。
蔣韶搴沒有直接動手,可是離開賭石店之后一個電話打了出去。
歐陽溪父親所在的公司先是電腦被黑客入侵了,很多重要數據都消失了,之后從合作伙伴到貸款也出了問題。
雪上加霜的是,公司幾個高層突然辭職,之后兩條生產線也查出來不符合相關規定,歐陽溪父親幾番打探才知道是歐陽溪這個大女兒在外面得罪了人。
暴怒之下的歐陽溪父親凍結了她的銀行卡,甚至派保鏢來了長源要將她抓回去軟禁起來,省的出去惹是生非最后連累了公司的生意。
此刻,抹著眼淚,歐陽溪眼神狠戾的駭人,死死的盯著方棠三人,似乎要將他們的臉龐記住,一個賤人而已,竟然也敢讓自己道歉,不怕折了她的壽命!
叮鈴一聲,店鋪的玻璃門再次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男人走了進來,穿著灰色T恤和藍色休閑褲,胳膊上筋肉噴張,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看到站在休息區這邊的歐陽婧和歐陽溪,男人臉上頓時露出憨厚的笑容,“婧婧。”
歐陽婧轉過身來,溫柔的笑著,原本就面目如畫,此刻就顯得更為溫柔繾綣,讓男人一下子看直了雙眼,臉上露出癡漢般的癡迷之色。
方棠不解的看著臉色明顯一變的蔣韶搴,習慣了蔣韶搴的面不改色,方棠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這么明顯的表情變化。
而一旁的邋遢大叔更像是見鬼了一般,眼珠子都要瞪掉下來了。
方棠疑惑的看著進門的魁梧男人,難道蔣韶搴認識他?
蔣韶搴突然收回目光,視線倏地看向方棠,見她一臉疑惑的瞅著自己,鏡片后的雙眼里滿是不解之色,黑潤清澈的雙眼一如既往般的干凈,眼瞳里映出的是自己的臉。
蔣韶搴冷峻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柔和下來,大手握住了方棠的手。
回過神來的邋遢大叔更是直勾勾的盯著方棠,小棠果然不認識?
瞬間,邋遢大叔玩味的笑了起來,難怪BOSS心情這么好。
“姐夫!”一旁的歐陽溪突然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下子向著男人撲了過去,紅紅的眼眶里淚水瞬間滾落下來,聲音哽咽的告狀,“姐夫,他們欺負我。”
看著委屈大哭的歐陽溪,男人無錯的看向走過來的歐陽婧,可當聽到歐陽溪哭著說他們欺負歐陽婧時,男人表情瞬間轉為了擔憂。
“婧婧,你有沒有受傷?”快步走過來的男人聲音里透著急切和不安,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歐陽婧,見她并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別擔心,只是一點小誤會,沒事了。”歐陽婧溫柔淺笑著,安撫著拍了拍男人的手臂。
“姐,他們都逼著你鞠躬道歉了,這好不叫欺負嗎?”歐陽溪憤怒的嚷了起來,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方棠三人,咬牙切齒的咒罵,“兩個大男人竟然不要臉的欺負女孩子,姐夫,你看的我的手。”
歐陽溪五官只能算普通,不過皮膚倒挺好,白皙的手腕上一圈紅腫色,明顯就是被人捏出來的。
男人表情一下子就變了,憤怒的看向蔣韶搴和邋遢大叔,“道歉!給小溪道歉!”
“道歉?”邋遢大叔嗤笑一聲,指著地上碎裂的瓷片還有旁邊的翡翠毛料,“這個女人用毛料和花瓶砸人,擔心我告她意圖謀殺!”
而且歐陽溪當時是對著邋遢大叔的頭砸過去的,只不過她是女孩子,手腕力量不夠,毛料又有三四斤重,再加上準頭也不夠,這才沒砸到人。
聽到這話,男人反而眉頭直皺,不滿的看著嚷嚷的邋遢大叔,“小溪沒有砸到你,可是你卻將小溪的手腕都捏青紫了,你一個大男人竟然和小女孩計較!”
邋遢大叔一愣,他原本以為這男人性子老實,至少是個講理了,可聽聽他說的這話,邋遢大叔被氣笑了。
“那敢情她只要不將人砸死了,那都是小事,反正砸傷了去醫院,賠醫療費損失費就行了,我媽把我生出來就是讓她砸的,還是說我差幾個錢用?”
“你這是強詞奪理!”男人口拙,但看著耀武揚威的邋遢大叔,愈加的認定了他欺負歐陽溪,還逼迫婧婧給他們道歉,剛剛自己如果在場,婧婧就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怎么著你打算動手?”邋遢大叔笑出聲來,視線掃過男人魁梧壯碩的身軀,賤賤的開口:“你別忘記了,你這邊還有兩個拖累,你確定要動手?”
“你無恥!”看到邋遢大叔竟然還打算對歐陽婧動手,男人一下子憤怒了,如同被激怒的野獸,憨厚老實的臉龐瞬間染上了怒火和兇光。
方棠疑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蔣韶搴,不遠處這個男人明顯不認識蔣韶搴,那邋遢大叔為什么故意針對他?
“常鋒。”蔣韶搴沉聲開口,原本叫囂的邋遢大叔立刻屁顛屁顛的回來了。
“老板,這四塊毛料我看上了,現場解石。”邋遢大叔抱起地上一大三小的四快毛料,BOSS明顯是懶得計較,不過也對,小棠都不認識對方。
歐陽婧拉了拉男人的胳膊,溫柔的開口:“別生氣了,我沒事。”
轉頭看著面容柔和的歐陽婧,男人無法想象怎么有人舍得欺負婧婧,這么好的女孩,就該放在心尖上呵護著。
歐陽溪眼眶依舊紅紅著,此時倒沒有再慫恿男人動手,畢竟方棠那邊有兩個男人,而且都是沒素質的,如果真動手,他們肯定會拿自己和婧姐當人質威脅姐夫。
不過看著男人溫聲細語的安撫著堂姐,歐陽溪莫名的有點羨慕,姐夫雖然長的不夠英俊,可也不丑,濃眉大眼,看著粗獷卻很有男人味。
關鍵是姐夫性子好,堂姐說什么就是什么,將堂姐當寶貝一般呵護著,才不會像那些男人,明明有了有妻有子,外面卻是彩旗飄飄。
!分隔線!
邋遢大叔將四塊賭垮的毛料堆在院墻下面,心在滴血。
“四千塊錢那,就買了這四塊破石頭!這要是買磚頭都能買一車了,小棠,你真的沒有什么技巧讓我一雪前恥?”邋遢大叔不甘心的抬起頭看向站在一旁的方棠。
“我不懂賭石。”方棠無奈的回答。
昨天從賭石店回來,邋遢大叔至少問了三五十遍了,自己對賭石真不懂,方棠也是愛莫能助,她是修復石,不是鑒定師,而且賭石也不同于普通古董文物的鑒定。
“可是你運氣好,你挑塊壽山石,都是極品的芙蓉石!”邋遢大叔控訴的看向方案,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要不我們今天再過去,你隨便給我挑幾塊?”
方棠無奈的揉了揉眉心,“昨天之所以能挑到極品芙蓉石,是因為柜臺上的毛石有一半是假的,剩下的另一半體積都太大了,雕刻印章不需要那么大快的。”
所以只有那塊芙蓉石最合適,這絕對和運氣沒關系。
走過來的蔣韶搴冷眼掃過蹲在墻角下,神色哀怨無比的邋遢大叔,對著方棠開口道:“不用理他。”
邋遢大叔這是間歇性抽風,揍一頓就好了,不行揍兩頓!
方棠點了點頭,賭石靠的是經驗也是運氣,自己無能為力,視線落在蔣韶搴手上的文件袋,方棠開口道:“這是給我的?”
蔣韶搴將文件袋遞了過去,“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過去。”
守在院子門口的胡朝山一看到走出來的方棠,立刻迎了過來,滿臉熱情的笑容,“方小姐,我們走吧,不過我剛剛收到消息,金絲楠木這事估計不能善了。”
之前胡朝山就帶著史玉才來了西街口一趟,說是調查金絲楠陰沉木的事,不過用這個當借口逼迫方棠交出粘合劑配方。
誰知道方棠更狠,將配方公布出來了。
再者有瞿老護著,原本胡朝山以為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哪曾想方棠將宋駿的右手腕給傷了,想到這里,胡朝山佩服的看了一眼方棠。
二小姐看著清冷,可惹禍的本事真不小,這一下有宋大師給史玉才撐腰,今天自辯會不亞于是鴻門宴。
方棠感謝的看了一眼胡朝山,“我能處理。”
“那就好。”胡朝山笑了笑,自己也就是賣個好而已,這些消息想必方棠早就知道。
方棠和蔣韶搴坐在后座上,邋遢大叔依舊充當司機,胡朝山和兩個手下則是坐的警署的車,兩輛車直奔長源文化管理分署而去。
車子開到一半,邋遢大叔的手機忽然急促的響了起來,他習慣的騰出一只算接電話,可是對上蔣韶搴冷沉的黑眸,邋遢大叔伸出去的手咻一下就收了回來。
減速、換擋、靠邊停車,邋遢大叔這才將電話接了起來,“喂,是我……你說什么?”
三分鐘通話結束之后,邋遢大叔轉頭看向汽車后座,面色嚴肅起來,“BOSS,剛剛傳來的消息,周家大宅失火了,周繼橫被燒死在客房里了。”
方棠一愣,解除了和周勇的婚約關系之后,方棠就搬到了西街口,沒想到再聽到周家的消息竟然是周父被燒死了。
蔣韶搴鳳眸晦暗了幾分,思慮了瞬間開口道:“先去文化分署。”
汽車再次發動,十來分鐘之后就抵達了目的地。
會議室里已經坐了十多個人,主位被宋濂平讓出來給瞿老了,他在瞿老右手邊第一個位置坐了下來,然后依次坐了好幾個修復組的大師。
瞿老左手邊第一個位置空了下來,然后依次坐著是盧大師和趙館長,下面幾個位置則是史玉才等人。
至于年輕一輩的雖然也有座位,不過是在最后面的兩排椅子上坐著。
“瞿老,宋大師,方小姐來了。”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胡朝山側過身讓方棠和蔣韶搴進來了。
方棠看了一眼在座的眾人,就會議室緊繃的氣氛,這所謂的自辯會果真如同胡朝山說的是一場鴻門宴。
瞿老老神在在的開口,“小棠,坐我這邊來。”
方棠看了一眼蔣韶搴,見他徑自向會議室最后面的椅子坐了過去,自己也就在瞿老身邊坐了下來。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了。”史玉才在宋大師的首肯之下站起身來。
史玉才翻開文件讀了起來,“西街口古建筑批復文件在一月十二號正式通過的,在這個日期之后的房屋交易都屬于無效交易……”
“房屋產權問題是依據房產證做標準,小棠既然拿到了西街口31號宅子的產權證,就代表這一次的房屋交易完全合規合法。”
趙館長在史玉才說完之后就開口給方棠辯解了,“至于和批復文件時間上有沖突,那是這兩個部門沒有做好工作協調,責任不在小棠身上。”
趙館長不怕史玉才揪著這個問題不放,這完全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反正就是打口水戰而已,有瞿老坐鎮,這倒賣金絲楠陰沉木的臟水潑不到方棠身上。
胡朝山站起身來,將方棠和趙達明簽署的合約復印件,還有房產證的復印件當做證據分發下來,“這是我們調查資料的復印件。”
史玉才陰測測的目光看了一眼方棠,眼中有著詭譎之色一閃而過,再次的開口道:“西街口31號宅子是趙大明和其妻劉楠的夫妻共有財產,而簽署房屋買賣合同時,劉楠并不在場,所以趙達明沒有權利單方面將老宅賣掉,這一次的交易依舊屬于無效交易。”
“31號宅子是趙大明婚前財產。”方棠冷聲接過話,隱約的有種不好的預感。
之前宅子裝修好了之后,方棠從趙達明口中得知他已經和劉楠離婚了,豆豆歸趙達明。
豆豆的母親不是劉楠,但趙達明卻是孩子的父親,鑒于劉楠對孩子的排斥,甚至還將豆豆偷偷送走了,趙達明只能選擇離婚,帶著豆豆遠離危險。
史玉才將面前的文件夾打開,拿出幾分復印件發了下去,“這是劉楠的律師函,她要起訴趙達明婚內出軌方棠,31號宅子的買賣完全是欺詐行為。”
莫名成為了趙達明的出軌對象,方棠拿過律師函快速的看了起來。
劉楠的律師認為趙達明和方棠有了私情,所以背著妻子將老宅賤賣給了方棠,一個證據就是房屋的成交價格比市場價低。
第二個證據是裝修由趙達明全權負責,最重要的是,裝修結束之后,趙達明竟然退了五十萬給方棠,這差不多等于他倒貼時間、精力和金錢給方棠裝修,要說沒有奸情,是相信啊。
第三個證據則是來自小錢,自從錢母撞墻死亡之后,方棠給予了一百五十萬的賠償,原本這事就結束了。
可蔣韶搴怎么可能讓人訛詐方棠后全身而退,這一百五十萬是給出去了,可惜小錢并沒有將錢保住,他把錢買了房子。
但這是一套產權有爭議的房子,否則價格也不會這么低,錢被房主騙走了,一共有五個人都交了錢買同一套房子。
其他人還好一點,只是給了首付,唯獨小錢防備方棠報復,一百五十萬全都給出去了。
律師函里,小錢當人證指控方棠和趙達明關系曖昧,這套房子也是趙達明故意賤賣給方棠的。
會議室里眾人看完律師函之后,目光詭異的看向方棠,她怎么著也是方家二小姐,竟然和一個搞裝修的男人鬼混,這也太不講究了。
“方小姐,如果你和趙達明是正常雇傭關系,為什么他會將五十萬的退還給你,難道31號老宅的裝修不要錢嗎?”史玉才嗤笑一聲,咄咄逼人的質問著方棠。
這筆錢說起來是趙達明感激方棠找到了豆豆,他很堅持,方棠最后也就收下了,只是沒想到卻成了史玉才攻訐自己的證據。
“鑒于以上人證和物證,我們認為這一次的房屋買賣屬于無效交易,方棠必須將金絲楠陰沉木歸還。”史玉才做了總結性的稱述,并沒有將罪名往嚴重里說,有瞿老在,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一直沉默旁聽的宋濂平緩緩開口:“瞿老,只要方棠將金絲楠陰沉木還回來,這一切都當是一個誤會。”
否則倒賣文物也是不小的罪名,尤其是金絲楠陰沉木的價格高達三千萬。
宋濂平之前的調查是:金絲楠陰沉木被方棠送給了封掣,后來封掣派人將陰沉木秘密的運送走了,據說是私底下達成交易給賣了。
而竇家又提供了一個線索給宋濂平,金絲楠陰沉木被運走后的第二天,封掣這邊就收到了一筆三千萬的巨款。
當然,竇家只提供了這個消息,卻沒有具體的銀行轉賬記錄,而且根據宋濂平的調查,這三千萬早就被封掣購買了最先進的裝備。
“要不是看在瞿老面子上,可不是將金絲楠陰沉木還回來的這么簡單。”有修復大師低聲議論起來。
“是啊,否則以后大家有樣學樣,都偷偷倒賣古董,不被發現就將錢私吞了,被發現了再把古董還回去,那不是亂套了。”
“現在的問題是陰沉木估計找不回來了,方棠或許要用三千萬來彌補。”
在金絲楠陰沉木事件鬧出來之后,瞿老和趙館長就私下詢問了方棠陰沉木的去向,方棠只說被運走了。
瞿老估計是被賣了,否則方棠將陰沉木還回來,也就什么事都沒有了,當然,瞿老也知道這樣太委屈方棠了,可形勢逼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方棠,這已經是看到瞿老的面子上從輕處理了,而且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宋濂平這話說完之后,下面的人有幾個認同的點頭,不管怎么說,瞿老的面子還是要照顧的。
但有一半人卻眉頭緊鎖,不認可宋濂平的做法,怎么能因為瞿老就網開一面、徇私枉法呢!
瞿老看了一眼虛偽假善的宋濂平,“修復組并沒有將西街口古建筑的批文公示出來,小棠事先不知情這才將金絲楠陰沉木賣了,已經沒辦法還回來了,但這筆錢可以交還給修復組。”
瞿老說完之后將一張三千萬的支票拿了出來,他無兒無女,如今也就方棠一個徒弟,雖然是瞿老單方面認定的徒弟。
這三千對瞿老而言不算多,他身為老師不能保護自己的徒弟讓她受了這樣大的委屈,這邊錢瞿老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方棠出。
宋濂平沒有開口,但一個修復大師忍不住的懟了一句,“瞿老,三千萬只是最低成交價,這個例子一開,以后挖掘古墓時,大家都像方棠這樣操作,那這些古董文物不都被私下販賣了?”
被發現了,用最低成交價把錢補上,沒被發現,那自己就發財了!
“是啊,我不同意這樣操作,法不容情!該怎么處理就該怎么處理!”
“對,不能因為方棠是瞿老的徒弟就網開一面!”
下面的人紛紛叫嚷起來,一個一個都將矛頭對準了方棠,鐵了心的用陰沉木的事釘死方棠!
宋濂平沉默的坐在一旁,就在此時,會議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說的正激烈的眾人抬頭一看。
宋駿右手腕還包著紗布,陰狠毒辣的目光看著被眾人申討的方棠,隨后向著宋濂平走了過來,“爸,我過來旁聽。”
旁邊的人立刻搬了一把椅子過來,就放在了宋濂平的身后。
“既然來了就聽聽,汲取教訓,以后不要犯同樣的錯誤。”宋濂平這話聽起來是在叮囑宋駿,但實則是在含沙射影指控方棠犯了罪。
眾人再次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這些修復大師即使尊敬瞿老,但他們更聽宋濂平的指揮,所以都死咬著方棠不松口。
宋駿陰森森的盯著方案,表情詭譎的駭人,他就是來看方棠的悲慘下場的!
成為千夫所指,方棠忽然站起身來,清冷的眼神,面無表情的臉龐,讓坐在一旁的瞿老和趙館長心里頭咯噔了一下,唯恐方棠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場面真的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視線掃過全場,看著幸災樂禍的宋峻,方棠將自己帶來的文件袋打開了,從里面拿出一本大紅色燙金的榮譽證書,然后遞給了旁邊的瞿老。
“方小姐還有榮譽證書?”宋駿嗤笑一出聲,她這是打算功過相抵?
瞿老同樣是一頭霧水,打開榮譽證書一看……瞿老眼睛猛地瞪大了幾分,然后刷的一下抬起頭,震驚不已的看著方棠。
看到瞿老這怪異的表情,會議室里其他人更蒙圈了,恨不能伸長脖子瞅一眼。
瞿老表情詭異的扭曲了幾分,然后將榮譽證書遞給了下面的趙館長。
趙館長剛打開,坐在他身邊的史玉才就按捺不住的側過頭一看。
“這不可能!”史玉才是個老奸巨猾善于偽裝的,否則他也不可能用了十年時間拉近和瞿老的關系。
所以此刻史玉才突然吼了這一嗓子,讓所有人的心都咯噔一下拎起來了,對這本榮譽證書更加的好奇,究竟寫什么了。
趙館長看完之后,直接將榮譽證書遞給了對面的宋濂平,忍不住的感慨,“宋大師,你看看吧,看來我們都誤會小棠了。”
榮譽證書寫的很直白,對方棠將金絲楠陰沉木捐獻給文化管理署的行為給予了肯定和表彰。
瞿老笑了起來,贊賞的看向方棠,只感覺呼吸的空氣都是清甜的,“小棠的思想覺悟果真是高啊,即使當時你不知道交易合同無效,卻也將價值不菲的陰沉木捐獻出去了,這一點值得我們這些老家伙學習。”
之前申討方棠的幾個修復大師臉都漲的通紅,他們各種批判方棠,各種給她潑臟水,敢情自己就是跳梁小丑,方棠早就將陰沉木捐出去了。
宋濂平的臉徹底陰沉下來,難怪方棠從始至終這么冷靜,原來她是有備而來!
“這不可能!”宋駿猛地將榮譽證書丟在辦公桌上,陰狠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方棠,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這是你造假的,如果你捐出來了,為什么我不知道!”
宋濂平就是負責這一塊的,榮譽證書發放下來,按道理來說是要通過宋濂平的,雖然他只是個簽個字走個流程而已,可肯定是知道的。
方棠看著五官猙獰的宋駿,冷笑一聲,“陰沉木是拜托封指揮捐出去的。”
封掣是州衛的第三指揮官,如果是他將陰沉木送出去的,或許走的是特殊渠道,宋濂平不知道也正常。
自辯會以一本榮譽證書的出現而結束,瞿老和趙館長、盧大師心情都極好,這才是棋高一著啊!否則就算有他們護著方棠,也只能花錢消災,讓方棠受委屈,蒙受不白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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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結束就快中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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