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有錢,但沒有身份,霍嘉品平日里還捧著明唯一,不就是遇到事了,想要打著明唯一的名頭震懾一下。
今天農莊的開幕典禮,說實話能請到三品家族的子弟過來都是蓬蓽生輝。
誰曾想方棠和賀景元來了,明康要過來,蔣家小公主已經在半路上了,袁家千金和歐陽少爺晚上會到,這排場,霍嘉品抓著手機的手都有點發顫。
電話另一頭的霍老總也有點緊張,好在久經商場,霍老總很快冷靜下來。
“嘉品,不管發生什么事,你盡到本分就行,這些貴少們之間的算計,你就當沒看到,不過接待一定要做好。”霍老總眉頭緊皺著,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今天和明天但凡在明溪農莊發生了什么事,這些貴人們若是遷怒到了他們霍家,那真的是有苦說不出!
可以霍家的名頭,明康他們要來,霍家敢將人拒之門外嗎?那不是找死!所以霍老總只能讓兒子不要摻和進去,更不能被人當槍使了。
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霍嘉品開口道:“爸,你說的我明白,我會小心的,可惜我這里沒攝像頭……”
“胡說什么,農莊招待的都是有身份的貴客,但凡你裝了攝像頭,日后犯了事,我們就只能關門大吉了。”霍老總厲聲打斷了霍嘉品不著調的話。
對有什么身份有地位的客人而言,保密性是首要的,而且你裝了攝像頭,以后有人找到霍家,要求調看監控,你是給還是不給?
給了,農莊的信譽沒有了;不給,那就是明晃晃的得罪人,其實給了也等于得罪了另一方的人,所以不裝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行了,你先穩住,我不方便過來,陳秘書已經在路上了。”霍老總更想自己過來坐鎮農莊,可今天招待的都是年輕人,他來不合。
可不放心兒子,所以只能讓自己的秘書過去,至少能應對緊急情況,只希望這些貴少們高抬貴手,別出事之后把火氣往霍家身上撒。
“小姐,您的果汁。”農莊的侍應生將果汁放到了桌上,賀景元和常鋒面前放的則是香檳酒。
“不是說八點十八分剪彩?”常鋒敲了敲表盤,又遠遠的看了一眼人頭攢動的古堡大門口。
出門前常鋒和賀景元手賤的打了一架,所以耽擱了半小時,原本還擔心會耽擱農莊開業,可眼瞅著時間都到了,竟然還沒開始。
賀景元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長的道:“自然是大人物們都還沒有到。”
常鋒往四周看了看,看到下車后走過來的人,不由笑了起來,“我們小棠的仇人倒是先來了。”
方棠不愛湊熱鬧,要不是因為明唯一她絕對不會過來,順著常鋒的目光看了一眼,又平靜的收回視線。
蔡家在上京只能算是三品的家族,說是二品那絕對是抬舉了蔡家,可蔡家背后是總執行長,所以上京這些家族多少會給蔡家幾分面子。
“我還當是哪個小仙女來了,沒想到是我們蔡小姐。”霍嘉品帶著幾個青年才俊笑著迎了過去,來了一個熱情的擁抱,“歡迎,蓬蓽生輝!”
“霍哥,開業大吉、財源廣進,以后我們沒錢花了就賴著你這個財神爺。”蔡妍蕤剪著俏麗的短發,將漂亮的五官襯的更加明艷,透著一股青春活力。
“哈哈,這還不是一句話的事。”霍嘉品朗聲笑著,招呼著蔡妍蕤幾人往里面走。
余光一掃,當看到右側遮傘下坐著的方棠時,蔡妍蕤那嬌俏的笑容倏地一變,眼底凝聚起仇恨的厲色。
霍嘉品知道蔡妍蕤和方棠之間的仇,此時只能快速的轉移了話題,“妍蕤,小公主還要過一會才到。”
“嗯,我知道,我剛剛和小涵姐通了電話。”蔡妍蕤笑著點了點頭。
察覺到身邊幾個女伴的羨慕之色,蔡妍蕤得意的勾起嘴角,小涵姐雖然性格溫和,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結交的。
等霍嘉品、蔡妍蕤一行人走過去之后,賀景元揶揄的看向方棠,“這小姑娘看著活潑可愛,可剛剛看小棠時那眼神陰冷的都實質化了,你將人怎么著了?”
“上一次和賀家主吃飯遇到了,蔣韶搴踢了她一腳。”方棠不背這黑鍋。
蔡妍蕤當時叫囂的讓方棠把常鋒交出來,態度那叫一個囂張跋扈,可惜最后被蔣韶搴給收拾了。
按理說她該怨恨蔣韶搴,但人都是欺軟怕硬,相對蔣韶搴這有身份有地位的殺神,方棠不過是抱著蔣大少金大腿的私生女,自然成了蔡妍蕤記恨的對象。
“大少一貫的作風。”賀景元一臉認同之色,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打量的目光看著方棠,正色道:“其實我一直很好奇大少當初怎么就對小棠另眼相待。”
當時遠在上京的賀景元知道這個消息后,都震驚的愣住了。
就大少那冷漠不近人情的性格,竟然會對一個姑娘家一見鐘情,而且短時間之內就把人劃到自己的羽翼下護著,賀景元都懷疑蔣韶搴被外星人附體了。
即使和蔣韶搴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對上賀景元這么直白的目光,方棠微微有點尷尬,面無表情的開口:“這個問題你去問蔣韶搴。”
“哈哈,賀教授沒這個狗膽!”常鋒打趣的話一說出來,毫不意外的被賀景元踢了一腳。
方棠三人正閑聊著,突然間,遠處有嘈雜聲響起,一群衣裳靚麗的青年男女們都齊刷刷的圍了過去。
不同于方棠和賀景元冷漠孤僻的性格,來明溪農莊給霍嘉品捧場的都是一群豪門子弟,愛玩愛鬧,絕不會像他們三個這樣坐在遮陽傘下坐著,人一多,就容易鬧矛盾。
“蔡小姐,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說話的女孩子眼角發紅,清瘦的身體彎成了九十度。
而站在她面前的蔡妍蕤臉色格外的難看,染著怒火。
農莊大門口鋪的是來自國外的頂級拼花大理石Budri,而此刻一個被碎成三段的白玉鐲子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在大理石茶褐色的花紋襯托下,白玉鐲子顯得更加油潤酥白,即使不懂行的人都能看出這手鐲價值不菲。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蔡妍蕤冷聲一哼,啪的一巴掌甩了過去,力度之大,讓聽到的人都感覺自己臉痛了。
“她這是瞄著小棠才打人的啊。”常鋒無語了。
方棠三人站在臺階下,蔡妍蕤是看到方棠了這才甩了人一巴掌,明顯是“移情”作用,估計心里想著這一巴掌甩到方棠臉上。
賀景元瞧不上仗勢欺人的蔡妍蕤,冷嗤一聲的接過話,“她倒是想,可是她敢嗎?因為獵鷹的事,總執行長那邊還在想著怎么和大少談判,蔡家找天借了膽子也不敢得罪小棠。”
被打的女孩膚色白,臉頰瞬間就印著五指印紅腫起來,嘴角也微微裂開滲著血跡,看得出蔡妍蕤這巴掌打的夠狠。
“蔡小姐,是我的錯,我不該走路不看路撞到你。”女孩連嘴角的血絲都不敢擦一下,聲音略微哽咽的繼續道歉,姿態卑微到了極點。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蔡妍蕤的性格,面對同等家世的子弟,或者家世強過蔡家的,蔡妍蕤一直都是嬌俏可愛的小女生模樣。
但私下來,蔡妍蕤自私又狠毒,任性妄為到了極點,不過她刁難的都是家世遠遠低于蔡家的,自然不會鬧出什么大事來。
“你們馬家什么規矩,一個不要臉的私生女也敢放出來!”蔡妍蕤厲聲叱罵著,盛氣凌人的臉上露出譏諷之色。
“當年你媽不要臉的爬了馬家老爺子的床,那都能當她爹了,后來又生下你這么個東西,怎么?是不是看今天來了許多青年貴胄,所以你也打算脫了衣服爬床!”
女孩被罵的漲紅了臉,說起來她輩分在馬家也算高的,可惜她媽是小三。
馬家老爺子在前幾年去世后,女孩雖然被接回了馬家,可過的比傭人還屈辱,她卻不敢反抗,因為她媽的命握在正室老夫人手里。
爬床女生出來的私生女,這樣不堪又卑賤的身份在圈子里備受嘲諷,馬老太太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不管什么場合都讓她參加,任由這些人踩著她羞辱她。
“不要臉的下賤東西!”蔡妍蕤嗤笑著,又瞄了一眼方棠,同樣是私生女,姓方的賤人還是父母不祥的,比起馬賤人更下賤!
霍嘉品這些人都知道方棠的來歷,此刻一聽蔡妍蕤這含沙射影的辱罵,一個一個頭都大了,恨不能捂住耳朵當什么都沒聽到。
蔡妍蕤也是個沒腦子的,她看著方棠辱罵馬賤人,這不就是在罵方棠,但方棠可不是任打任罵的馬賤人,這要是一怒之下動手了,蔡妍蕤估計又要在床上躺一個月了!
“行了,不就是摔了個鐲子,我賠你,別唧唧歪歪的,今天可是明溪農莊開幕的日子。”明唯一看不下去了插了一句。
馬家那破事上京人人都知道,馬家老太太更是個狠人,老爺子一死之后,她立刻讓人給女孩改了名字,冠上了馬姓,可姓氏后面卻是賤人兩個字。
這么不著調的做法,上京這些家族都震驚了,但馬老太太說了,她是黃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沒幾天好活了,她就是要出一口惡氣,等她死了就不管了。
馬老太太話說到這份上,馬家也不好干涉了,再者一個私生女而已,老太太要泄恨,誰敢攔著?
左右老太太有分寸,不會鬧出人命,但有時候這樣比殺了一個人更折磨更痛苦。
按理說有明唯一和霍嘉品打圓場,也是給足了蔡妍蕤面子,偏偏她的目的不是羞辱馬家女孩。
“一碼歸一碼,這鐲子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蔡妍蕤只點出了手鐲的來歷,這讓霍嘉品也不好多說什么,祖上的東西,那肯定不是賠錢能了事的。
蔡妍蕤再次看向馬家女孩,冷嗤一聲,“打碎我家祖傳的手鐲,這就是你道歉的態度和誠意?看來果真是爬床女生出來的小賤人,一點教養都沒有!”
特意在教養兩個字上加重了聲音,蔡妍蕤的威脅很直白,她這是打算找馬家女孩的媽算賬,相信馬家老太太很樂意看到這一幕。
馬家女孩身體瞬間緊繃著,淚眼朦朦的看著高昂著下巴的蔡妍蕤,最后在她威脅的目光里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快夏天了,穿的都單薄,這一跪,膝蓋骨砰一聲撞擊在大理石上,估計膝蓋絕對青腫了。
明唯一雖然紈绔,可平日里并不為難女孩子,雖然蔡妍蕤占著理,可她也明顯是故意刁難人。
明唯一皺著眉頭,臉已經沉了,“跪也跪了,你也該消氣了。”
圍攏在四周的人都沒有開口,不管是同情的或者看熱鬧的,他們絕不會為了馬家一個私生女得罪蔡妍蕤,從而間接得罪總執行長。
蔡妍蕤再次瞄了方棠一眼,卻見她依舊是無動于衷的淡漠,蔡妍蕤不由惱火的攥緊了手。
只不過想起第一次遇見方棠,當時景家三人都快被北河州的趙宗指揮保鏢給打死了,方棠也是袖手旁觀的冷漠,蔡妍蕤就知道自己這點小手段根本激怒不了方棠。
“我給明少爺面子。”蔡妍蕤臉色格外難看,一手指著門外,“馬上要開業了,你也別跪在這里丟人現眼,自己去門外找個地方跪著,我消氣了,這事就翻篇了,鐲子我也不要賠了。”
看到蔡妍蕤不繼續鬧騰了,霍嘉品等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氣,他們也怕神仙打架,自己這些凡人遭殃!
不過方棠竟然沒插手,這也讓霍嘉品他們對方棠的冷漠無情有了認知,上京這些家族私底下瞧不起方棠的出生,可說起來方棠也不是個善茬,至少比起普通人心狠毒辣多了。
看著站起身來卻踉蹌的差一點摔倒的馬家女孩,明唯一火大的開口:“蔡妍蕤,你鬧夠了沒有?馬上開幕剪彩了,你讓人跪下面,給你磕頭嗎?”
“明唯一,你憑什么對我大呼小叫的!你看不滾就走,沒誰攔著你!”若是在之前,蔡妍蕤絕對不會和明唯一正面剛。
可這一次蔣家和元家的婚事解除了,雖然明唯一起了重大作用,可實則卻是同時得罪了楊芮和明康,而他卻渾然不知的在朋友圈嘚瑟。
蔡夫人之前就和蔡妍蕤分析過,同時得罪了兩尊大神,明唯一的好日子快到頭了。
差一點被蔡妍蕤的長指甲戳到臉,明唯一連忙后退了兩步,“蔡妍蕤,你他們的得狂犬病了,逮誰咬誰!”
明唯一和蔡妍蕤不算多熟悉,就如同他之前和付小五也不怎么熟悉一樣,他喜歡吃喝玩樂,但不亂搞男女關系,蔡妍蕤這些女孩子自恃身份尊貴優雅,也不常去那些酒吧會所玩,所以雙方只在一些宴會上見過。
但蔡妍蕤以前對明唯一挺客氣的,這會突然發飆罵人,明唯一一時沒反應過來。
看著有點發懵的明唯一,蔡妍蕤不屑的嗤了一聲,果真是個蠢貨,死到臨頭都不知道!等明二少來了,看他還怎么囂張!
“你這什么眼神?你把話說清楚,小爺告訴你,小爺現在轉性了,真碰到潑婦,小爺也不會手下留情!”明唯一不打女人的原則經過方棠洗腦后就改了,蔡妍蕤這樣的,明唯一還真想一拳頭揮過去。
像是聽到了多大的笑話,蔡妍蕤涂著鮮柿子色的唇角勾起嘲諷而鄙夷的笑,挑釁的看著放狠話的明唯一,“你敢動我一下,明唯一,你今天就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媽的,老子怕你!”粗口一爆的明唯一一拳頭揮了過去,好在多少顧慮這蔡妍蕤再欠揍也是女人,明唯一的拳頭臨時轉了個方向砸到了蔡妍蕤的肩膀上。
嗬!四周的人都錯愕的瞪大了眼,估計真沒想到一貫不打女人的明唯一真的動手了。
而剛剛馬家女孩要到臺階下跪著,所以圍攏的人也都散開了,而正因為沒有人擋著,挨了一拳頭的蔡妍蕤身體向后跌了去,啊的一聲慘叫后,直接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方棠三人此刻都站在下面,看著滾下來的蔡妍蕤,方棠后退了兩步,手里的杯子晃蕩了兩下,橙子汁直接淋了蔡妍蕤一頭一臉的。
呃……臺階上的一群人再次一愣,看著倒果汁倒的如此理所當然的方棠,表情僵硬的扭曲了一下。
好吧,剛剛蔡妍蕤怎么盛氣凌人的欺辱別人,方棠就敢以不同的方式還回來,有本事她找方棠正面開撕啊!
“哈哈,小棠姐,干的漂亮!”明唯一英俊的小白臉上露出痛快的笑容,三兩步下了臺階,居高臨下的看著摔狠了,半點都沒說話的蔡妍蕤,“果真是先撩者賤!”
霍嘉品狠狠的抹了一把臉,這還沒開幕剪彩,就鬧成這樣了,他都不敢想等明康再來了,到時候是不是要出人命啊!
可頭皮再發麻,霍嘉品身為農莊的主人也要善后,“妍蕤,你沒事吧?農莊準備了醫生,我送你去客房。”
霍嘉品蹲下身打算將躺地上的蔡妍蕤抱起來,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送回房間里,至少不能繼續鬧下去了,好在臺階也不算多高,雖然摔的有點重,其實都是皮肉傷。
“放開我!”已經氣瘋的蔡妍蕤猛地一巴掌甩了過去。
霍嘉品剛湊過去的臉被打了個正著,而這一次還倒霉的被她手上的戒指給劃破了臉皮,一道七八厘米的血痕瞬間出現在臉頰上。
“別里這瘋子,早上出門沒吃藥。”明唯一趕忙將霍嘉品給拉了起來,對撒潑發瘋的蔡妍蕤一點好感都沒有,這就是條瘋狗,好好的,逮著誰就咬誰。
臉頰上火辣辣的痛著,霍家雖然家世不夠,可他霍嘉品也是被慣著長大的,身為富二代在上京圈子里也有幾分面子。
這會被蔡妍蕤遷怒的甩了一巴掌,霍嘉品氣的恨不能撒手不管,任由她發瘋。
“小棠姐,這瘋女人剛剛是不是在嘲諷你的出生?”明唯一雖然傻缺了一點,但蔡妍蕤這嘲諷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明唯一這會看到方棠后就想明白了。
這腦子得慢了多少拍!在場的人嘴角抽了抽,對后知后覺的明唯一佩服的五體投地,蔡妍蕤就差指著方棠的鼻子罵了,結果他才想明白。
再說方棠是個練家子,蔡妍蕤摔下來的時候,方棠為什么不扶一把?而且還將半杯子果汁倒下來,這不就是痛打落水狗嘛。
“無妨,她說她的,我不會在意。”方棠平靜的開口,蔡妍蕤罵的再狠也不會少塊肉,方棠真不在意這一點流言蜚語。
“對,她敢說我們就敢揍,看誰怕了誰!”明唯一囂張的放出話來,忽然拿出手機咔嚓咔嚓對著從地上爬起來的蔡妍蕤拍著照片,“小棠姐,一會我把傳網上去,我看她還有什么臉嘲諷別人!”
“明唯一!”站起身來的蔡妍蕤顧不得抹去臉上的果汁,凄厲著聲音嘶吼著,瘋了一般向著明唯一撲了過去,要搶奪他拍照的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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