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道:“老子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給我編的這首打油詩,不過我命由我不由天!老子從不信命,手中既有刀戟,如何不能殺出一片天來!
他王獻之十三萬賊眾,很多!但是,了不起嗎?他們的營地,我們來去自如,他們連吃灰都吃不到。他們的騎兵,我們說坑就坑了,連個泡都冒不起來。
更何況,里面還有我們兩萬弟兄,再加上我爹!世人估計都以為我們神策軍在徐州完蛋了,但實際上呢?
他們就是一群動彈不得的烏龜,而我們卻能從任何他們意料不到的地方殺向他們的要害!你們說,這場戰爭,誰會是最后的·贏·家?!”
眾人被魏燃豪邁的語氣和姿態激得熱血沸騰,便大聲吼道:“自然是我們神策軍!”
“神策軍無敵天下!”
“賊眾宵小,只能在我等鐵蹄下被痛快蹂躪!”
看著群情激動,甚至有人開始脫衣赤膊,魏燃的目的便已達到,他就是要激起眾人的決勝意志。因為接下來的一場戰斗,他就想將其變為決戰!
為什么僅僅一戰勝利后,魏燃就想著打決戰呢?畢竟賊軍還有幾處糧草,足夠一段時間軍用。即便折損了精銳騎兵,會影響士氣,但也會加強營壘守御,防止再被偷襲。
正常的做法,自然是配合兩萬被圍困的神策軍,進行反復試探騷擾,利用機動性,讓對方被攻擊后無法追擊,大大削弱士氣,再進行總攻擊。
或者想辦法再燒掉賊軍更多糧草,迫使賊軍主動攻擊兩萬神策,然后趁著對方銳氣受挫后,內外同時夾攻,一舉擊潰對方。
以上方法都是正統的用兵方法,魏燃能想到的,自然王獻之也不會想不到。
首先他肯定會將營地中的陷阱重新安排,除了那些陷馬坑一類的固定陷阱估計動不了,但可以增多其他的陷阱。
然后定然會加強各處糧草營地的看守,一定不惜使用重兵,甚至布置下壕溝深壘,這樣即便魏燃讓阿離去看清了布置,也絕難攻入其中放火。
最后也一定會料到魏燃的反復襲擾,和兩萬神策軍的反攻。這樣他們可以改變內外營結構。反正兵多,大不了讓一些無法參與進攻的士兵增筑營壘,完全變成一個烏龜殼子。
那樣魏燃即便襲擾,也未必能起多大作用。
更重要的是,除了王獻之可能做好的準備以外,就是魏燃估算不準他父親還有多少糧草盈余。糧草一旦消耗光,這兩萬人就算交待了。
那樣即便魏燃在外把聲勢造得再漂亮,也沒有任何作用,這場戰爭還是得敗。
所以魏燃便按照他昨晚便設定好的計劃,提前執行最后一步,也是最冒險的一步策略,就是趁著敵軍沒有生出決戰心理的時候,發動一場連敵軍都意想不到的決戰!
針對這場決戰,魏燃從昨晚襲營的最后,就做出了準備。他釋放的家族信號彈,爆開后是紅色成箭頭狀的煙花。
這在家族內部的信號含義當中,便是總攻的意思。
而魏燃卻是在逃跑的時候釋放的信號彈,這意思肯定不是讓他爹當晚發動總攻,那是不現實的事。而是讓他父親做好總攻的準備,配合魏燃在下一場襲營時,從內部發動一場總攻。
既然是總攻,自然有攻擊的方向和要達成的戰術目的,以及內外合擊在時間上的配合。
這方面的工作,自然就要在今晚完成。
喧鬧過后,魏燃看向了吃飽了正趴在地上,用雙爪捂著鼻子睡覺的阿離。
“阿離,開始工作了,我準備發動一場總攻,你需要幫我做兩件事。”
“你真是把狐貍當狗用啊!”阿離暴躁的回應道。
好說歹說,總算是說服了阿離,看著她帶著自己書寫的信件還有一張圖紙前往王獻之的營地,魏燃默然走向捆綁俘虜的地方。
童銘與幾個俘虜狼狽的被捆在樹上,看著魏燃走近,眼中閃過懼色,但仍故作不屑的轉過眼神。
魏燃一邊走一邊拔出刀子,這個動作看得所有俘虜眼角都是一跳。走到一定距離后,他什么也沒說,就是一刀猛的劈下。
童銘看著刀鋒向自己而來,下意識的大叫一聲,但片刻后,便聽到身邊的一個俘虜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原來魏燃的刀子看著是向童銘劈去,實際是斬向他身邊的一個戰俘肩膀,將其一條手臂完完整整的給砍了下來。
這個舉動,便是在場的神策軍騎兵都嚇了一跳,安靜的看向這邊。
魏燃一邊無所謂的擦去橫刀上的血跡,一邊招呼幾個善于刑訊的士兵,讓他們將這十幾俘虜分開帶走審訊,然后才似笑非笑的看著童銘。
“你好像很怕?”
剛才下意識的一聲慘叫已經暴露了他的底氣,此時便連嘴上的狡辯都做不出來,只嘴唇蠕動著,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想活命,很簡單,反正你又不是王獻之的人,沒必要為他掉了腦袋。”
童銘眼中閃過異色,但依然什么都沒說。
“呵呵,盧龍節度使叫什么名字來著?我對他沒什么印象,不過竟敢勾結反賊伏擊我們神策軍,當真是膽大包天!”
童銘臉色終于變了,他為何知道自己這幫騎兵是盧龍節度使的手下?!
正因為過于震驚,便當場高喊著否定起來,“你個兔崽子胡說八道些什么,你……”
回答他的是一道刀光,從他側臉切過,一支耳朵完完整整的被切了下來。
“這是說謊的代價,其實我知道的,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這次是左耳,下次是右耳,接下來是鼻子。放心,我會留下你的眼睛,不過手腳可就未必了,知道什么叫做人彘嗎?呂后做過的一件事。”
童銘心下狂跳,看著跌落在地鮮血淋漓的耳朵,又聽著魏燃那冷酷的語氣,再加上他不問是非,只動刀子的狠辣,根本不是能夠講道理的家伙。
當下他也不再強充硬漢,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告知給了魏燃。
他們三千番漢騎兵,的確是盧龍節度使麾下精銳,并且是盧龍節度使主動借給王獻之的。目的就是想趁著河南道動蕩,看看能否借此機會動搖一番朝廷根基,這樣或許可以松一松往些年朝廷勒在藩鎮脖子上的繩子。
只是沒想到王獻之居然做到如此地步,盧龍節度計劃后續還會派遣一些騎兵支持王獻之繼續作戰,最好能攻下東都,撼動整個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