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血月是如何知道青湖存在的?
“青湖”二字從第二血月口中說出的一瞬間,藺岳太圣等人齊齊心頭一震,感到頭皮一麻,如被雷擊,每個人的眼底深處都冒出赤紅之色,周身大道之力隱隱有無法控制的趨勢。
這是他巫族最大的秘密!甚至可以說是他巫族的本源所在。
第二血月竟然知曉?!
這太可怕了!
若是第二血月想對青湖出手,那他巫族……將面臨本源斷卻的危險?!
瞬間,人人危機感爆棚。
“你……怎么知道青湖?”
有人忍不住出聲追問,但面對第二血月,明顯氣息有些不足。
他們的所有反應,自然也在第二血月的眼底。后者輕輕一笑,淡然道。
“老夫所知,遠遠超乎你們的想象。至于如何知道……應該不需要和你們解釋吧?”
說著,第二血月轉過身,一副再也不想和藺岳他們多說的樣子,望向巫族核心深處,朗聲道。
“巫神大人,老夫既已到來,尊駕何不現身一敘?”
第二血月終于道出了南蠻巫神的名字!
他提及青湖之秘,就是為了逼迫南蠻巫神現身?
藺岳太圣等人猜出第二血月的心思,心頭再次一震,忌憚更濃,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遏止的無力感,無奈而不甘地望向虛空。
第二血月……不可敵!
對方實力強勁不說,身為洞天境至強者,遠非他們所能對抗,而他的城府之深,心機之強,更讓他們無力反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南蠻巫神身上。
而這一次,終于,他們沒有失望。
“談什么?”
虛空中傳來南蠻巫神標志性的沙啞沉重的聲音,空間蕩漾漣漪,一襲黑袍出現。
“巫神大人!”
藺岳太圣等人立刻心頭一震,紛紛拱手行禮,眼底終于浮起精芒,如同終于找到了主心骨。
南蠻巫神并未回應什么,黑袍凌空,現身的一瞬間,仿佛周圍空氣都凝固了,連藺岳等人都能從他身上清晰感應到一抹凝重和嚴肅。
人人臉色微變。
什么情況?
南蠻巫神雖已現身,但似乎連他對第二血月也心存忌憚?
他可是無敵洞天啊!
第二血月雖然很強,但也沒有達到無敵洞天層次,南蠻巫神有必要對他心有忌憚么?
還是說。
因為我們?
因為青湖?
因為……九色池遺跡復蘇對他巫族命運帶來的不確定和沖擊?
藺岳太圣等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第二血月眼瞳也是輕輕一凝,不知道從南蠻巫神的身上看出了什么,笑道。
“自然是這九色池遺跡……”
“如此福緣在前,我血月魔教亦難舍棄。只求巫神前輩恩允一聲,容我血月魔教也從中分一杯羹如何?”
九色池遺跡!
第二血月“坦誠”說出了自己的心思,直接果斷,沒有任何掩飾!
藺岳太圣等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讓他們驚訝的是第二血月此時的直接么?不!是這份直接背后的底氣!
青湖之秘。
九色池遺跡復蘇暴露!
第二血月知道的實在是太多了!并且其中每一個,一旦傳出去,都必然會對他巫族產生極大的影響甚至威脅!
而第二血月此時的要求,又何嘗不是一種威威脅?
自己等人擔心的這些,都是他此時敢于如此直接提出要求的底氣!
“卑鄙!”
“無恥!”
藺岳太圣等人在心里暗罵,有一萬個不情愿。只可惜他們清楚,在第二血月面前,他們完全沒有說話的資格。
一雙雙眼眸投向南蠻巫神,其中充滿艱難和掙扎,等待后者代表他整個巫族做出回應。
終于。
“你在威脅老夫?”
“倘若老夫不答應呢?”
南蠻巫神平靜盡顯冰冷的話聲響起,瞬間,方圓百里的山林如立刻加速進入了寒冬臘月,人人都能清晰感應到他這話語中的不滿。
第二血月卻渾不在意,繼續保持微笑,道。
“威脅?”
“巫神大人言重了,我怎敢威脅巫神大人您?”
“本教主說了,這只是商談而已……”
第二血月搖頭晃腦,自顧自地說著,似乎要為自己的真實目的掩飾什么,可就在這時,南蠻巫神突然把他打斷。
“商談?”
“若真的是商談,你血月魔教大軍為何已在路上?決議未出,你血月魔教想侵犯我南蠻領地?!”
血月魔教大軍已經集結了,甚至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南蠻巫神毫不留情揭開這事實,藺岳太圣等人心中再次一震,臉上的忌憚和怒色再也遮掩不住了,一雙雙眸子怒視第二血月。
第二血月眉頭一挑,顯然沒想到南蠻巫神的反應這么大,但眼底精芒一閃,如同想到了什么,道。
“呵呵。”
“巫神大人莫要生氣。福緣天降,人心所向,誰不奢求?”
“這完全是他們自己的選擇,和老夫無關。沒有巫神大人的許可,老夫怎敢調遣他們?”
“當然,若是巫神大人不愿意,完全可以直接出手,將他們擊殺于此地……只是巫神大人應該也清楚,老夫已經遠離我教數十年,按照我魔教規矩,在很多人心里,老夫已經不是教主了,人心不齊。老夫就怕,大人您若不小心遺漏了幾個,一旦他們逃往中神州,胡亂說點什么,恐怕會對咱們巫族不利啊……”
胡亂說些什么?
對巫族不利?
第二血月此言一出,南蠻巫神還沒有開口,藺岳太圣等人中已經有人忍不住了。
要挾!
這是赤裸裸的要挾!
如果說第二血月之前“邀請”南蠻巫神出來一敘,還稍微有些顧及表面的話,那么現在,他這番話,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血月魔教強者出手,奔襲而來,你這個血月魔教教主竟然說不知道,甚至還說自己身為洞天,已經無法服眾于世?
騙鬼呢?
這謊話簡直編地離譜!
想撇清自己?
那就給你這個機會!
有人心中怒火沖天,無法遏止,從人群中一步踏出,低吼道。
“啟稟巫神大人,我等愿出征死守,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侵犯我巫族領地之人逃脫!”
“既然第二前輩說,他們已經不聽從前輩調令,那不如就讓我巫族為貴教施以援手,清理門戶……”
你不出手,還想借此威脅巫神大人?
那就由我們來!
從人群里走出的這巫族強者精準捕捉到了第二血月話語中的漏洞,起碼在他看來,自己這番表述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哪怕是第二血月,也辯說不了什么。
想以血月魔教其他人會暴露他巫族的秘密相威脅?
簡單!
全殺了就是了!
藺岳等人雖然沒有開口,但目光灼灼,眼底蒸騰不休的殺意已經足以說明心意了,絲毫不讓,以理據爭地望著第二血月。
可就在這時,令他們沒有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還不等那從人群里走出的巫族道君把話說完,突然。
一道驚雷驟然在虛空響起。
它不是驚雷,而是第二血月出手,狠狠一擊砸在那道君身上的轟鳴!
在全場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那道君突然胸口塌陷,一口血霧噴出,整個人更如斷了線的風箏墜向大地,他們甚至做不出任何反應,后者已經狠狠砸在了大地上,濺起一地煙塵!
“狄火!”
“狄兄!”
“巫神大人!”
藺岳太圣等人的人群瞬間亂了,數人連忙追下,因為在他們的感知下,狄火的生命氣息瞬間跌落到了極點,若不是他們人人神念敏銳,甚至都察覺不到!
藺岳太圣更是瞬間色變,駭然望向南蠻巫神。
當著南蠻巫神的面,第二血月竟然敢直接對他巫族之人出手?
臉呢?
你身為洞天境至強者的尊嚴呢?!
可就在這時,第二血月冰冷刺骨的聲音傳來。
“老夫同巫神大人商議,有你們說話的資格?讓你們旁觀,已經是給你巫族足夠的臉面了。”
“別忘了,老夫是魔。世俗那一套,可限制不了老夫什么。”
“這次也就罷了,念
爾等初犯,老夫留你一條性命,但若敢再有下次……可就不只是告誡這么簡單了!”
強烈的威脅之意張狂霸道,藺岳太圣等人眼瞳猛地一縮,身體狂震,似乎終于對第二血月有了更深的了解。
只是這了解……代價實在是大!
“夠了!”
南蠻巫神終于開口,話語中充滿冰寒,似乎更有一抹殺意隱藏。可這些卻絲毫無法讓藺岳太圣等人心生歡喜。因為,南蠻巫神雖然厲聲制止,卻沒有真的出手!
忌憚!
南蠻巫神竟然真的被第二血月威脅住了?!
否則,以他無敵洞天的身份和戰力,又豈會容第二血月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為什么?
南蠻巫神為何不對第二血月出手?
難不成,第二血月已經強大到了這種地步,連南蠻巫神也沒有將其斬殺的絕對把握?
可是,這也不對啊。
第二血月或許很強,并且抓住了他巫族的軟肋和把柄。但,他真的敢如剛才所說,把自家巫族的秘密和九色池遺跡復蘇的消息傳出去么?
一旦他真的這么做,自家巫族必然會面臨極其嚴峻的考驗,數千年那場人巫大戰恐怕會卷土重來,再來一次。
他背后的血月魔教也隱藏不住,一定會被暴露在人世間,同樣會遭受中神州各大圣宗皇朝的圍剿。甚至他自己,也再無安寧之日。
他能威脅我們。
我們也能用此來威脅他啊!
可是……
南蠻巫神為何不這么做?!
他老人家,究竟在忌憚什么?
藺岳太圣等人終于再次陷入沉默和死寂,一雙雙充滿狐疑的眸子望向南蠻巫神,透出濃濃的不解。
南蠻巫神肯定不是在忌憚第二血月和血月魔教。連自己等人都能想到的辦法,南蠻巫神卻沒有借此對第二血月發出反制,這里面肯定還有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究竟是什么?
藺岳太圣等人想不到,只覺得眼前這一切相當怪異。
然而這時,第二血月望著再次陷入沉默的南蠻巫神,眼底卻有一抹精芒越來越亮了。
“是這里!”
“肯定就是這里!”
“天地大變,真的和此地遺跡相關。并且,他很可能早就知曉!而那李云逸之前落入遺跡,恐怕也是他的手筆之一!”
第二血月想到這里,心情忍不住澎湃起來。而能讓他心情澎湃的,自然不是眼前的九色池遺跡,而是……
天地大變!
如果說在此之前,他聽李云逸說從遺跡得到好處時,對于下一次天地大變的位置只是隱有推測,召集舊部前來圍攻南蠻山脈遺跡的籌謀也只是進一步的驗證的話,那么當前,南蠻巫神多次表現出猶豫,并且在明明可以利用自己不可被外人知曉的身份反制自己的情況下,依然沒有選擇這么做……
這些,已經足夠讓他在心里確定之前的推斷了。
下次天地大變的位置,就在這里!
并且,南蠻巫神恐怕比自己知道的更早!否則,他早就反制自己了。
之所以沒有,就是怕這秘密被中神州其他洞天,甚至無敵洞天知曉!
“這些遺跡,就是天地大變的引子!”
“九色池突然復蘇,就是前兆!”
第二血月目光灼灼,心里已經被期待充滿。因為他斷定,南蠻巫神肯定不敢對自己出手,也不敢拒絕自己的“提議”。
甚至。
“他已經看出了我的打算,但正因為如此,他更不可能拒絕,只能任我索取!”
第二血月情緒澎湃,望著眼前一動不動,似乎陷入良久思付的南蠻巫神,甚至有些無法遏止的亢奮。
脅迫一個無敵洞天,這世上最強者之一……這是何等的舒爽?
這一刻,第二血月心頭自信心爆棚,感覺自己已經掌控了所有,心中籌謀即將化為現實。
可是就在這時,陷入內心狂熱的他卻沒有看到,南蠻巫神遮掩全部窺伺的斗篷下,臉上,一抹深邃的笑容突然悄悄綻放,與此同時,一道神念在第二血月沒有任何覺察的情況下,朝北方極速掠去,破空消失。
神念中,只有四個字……
“他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