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風!”
“我睡了。”
“哎呀呀!那小葉子專門燉的這鍋山藥排骨湯,我只好一人獨享了!開心!”
南宮珩話落,床幔掀開,風不易下床走過來。
砂鍋蓋子一打開,濃濃的香味讓人食指大動。
“葉翎今夜出事,怎么還有心情做宵夜?”風不易不解。
“出事前燉上的,不耽誤。”南宮珩盛了一碗湯遞給風不易。
風不易喝了一口,又拿勺子從鍋里撈了兩塊肉。排骨酥爛離骨,山藥入口即化,美味!
一鍋湯很快見了底,碟子里留下一堆骨頭,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小風風,來點吃了就毀容的藥。”南宮珩擦擦嘴,對風不易說。
“誰又惹你了?”風不易愣了一下。
“這個你別管。”南宮珩搖頭。
“可是我沒有。”風不易也搖頭。
“現在做!”南宮珩手指叩了一下桌子。
“我不!”風不易再次搖頭。
“是葉翎要的,你喝了她的排骨湯,好意思不給嗎?”南宮珩輕哼了一聲。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風不易反問。
南宮珩看著風不易,不壞好意地笑了起來:“等我把你衣服扒光,掛在城門口示眾,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騙你了。”
風不易扶額:“阿珩,你夠了。”
“來來來,神醫美男風不易,讓大家都飽飽眼福。”南宮珩說著,越過桌子,一把拽住了風不易的衣領,往兩邊扯。
風不易死死地揪住,身體后仰,面色羞憤:“阿珩你混蛋!”
“我還可以更混蛋,你要不要試試?”南宮珩冷笑,伸手一扯,風不易一個肩頭露了出來,南宮珩摸了一把,嘖嘖感嘆,“真白!”
“好好好你要什么我都給你還不行嗎你快放開我!”風不易簡直要瘋!
南宮珩坐回去,似笑非笑地說:“早這樣不就好了?快點,著急用呢!”
風不易目光不善地看著南宮珩,南宮珩很淡定:“我知道你想拿毒針扎死我,但又舍不得。趕緊的,別浪費時間!”
風不易感嘆一聲交友不慎,然后默默地去給南宮珩準備他要的東西了。
“這是毒,這是解藥。”風不易把兩個小藥瓶遞給南宮珩。
南宮珩起身,端起葉翎的鍋,正準備走,又回頭說:“你明日無事,出城上山采藥去吧!”
“天太冷,我不去!”風不易搖頭。
“也行,明日再說!”
南宮珩話落就走,風不易皺眉自語:“他們倆湊一起,怎么越來越混蛋了?”
南宮珩把藥送來的時候,葉翎已經洗過熱水澡,換了衣服,去看過雪晴和云忠又回來了。
“多謝。”葉翎接過藥瓶。
“小葉子,下藥的事,要不要我幫忙?我很閑的!”南宮珩熱情詢問。
葉翎又把藥瓶遞給南宮珩:“辛苦鬼兄,明日宵夜想吃什么?”
“甜的。”南宮珩唇角微翹。
“好。”葉翎點頭。
已是后半夜,歐陽清和歐陽瑜姐妹尚未休息。
初時聽聞南楚驛館起火,心知是完顏婧出手,姐妹倆心情愉悅,派人緊盯,隨時稟報,期待著楚明寅和葉翎的“丑事”被人發現的消息。
結果,等來的消息是,楚明寅和葉翎并未中招,而葉翎,竟心狠手辣地當著四國皇室之人的面,把完顏婧給殺了!
“姐姐,你馬上要成親,為避免節外生枝,暫時還是別招惹南楚那個寡婦了。她裝得柔柔弱弱,沒想到竟是個狠角色!”歐陽瑜皺眉。
歐陽清冷哼了一聲:“如此囂張狂妄不計后果,不過是個蠢貨罷了!鳳音琴一事,我實在意難平!待我當上太子妃,再伺機對付她!”
“那姐姐先休息,我回了。”歐陽瑜話落起身離開。
歐陽清每夜睡前都會吃一盅極品血燕來保養,今夜睡得晚,也不例外。
吃了燕窩,漱了口,歐陽清就歇下了。
天亮時分,關于昨夜南楚驛館的大火,以及北胡郡主慘死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西涼城傳開!
傳言中,因完顏婧的父親和兄長先后帶兵攻打南楚,結果分別被葉翎的父親和丈夫打敗,死于戰場,完顏婧初見葉翎,揮鞭就打,揚言要殺死葉翎,為父兄報仇。
傳言中,昨夜完顏婧在南楚驛館蓄意縱火,大火將葉翎的丫鬟和隨從燒成重傷,葉翎恰巧外出散步不在房中,逃過一劫,否則定會葬身火海。
傳言中,完顏婧行兇過后,竟還跑到南楚驛館大放厥詞,污蔑葉翎清白,囂張行為令人發指!在她再次提出與葉翎生死戰之后,葉翎忍無可忍,迎戰反擊,斬殺完顏婧!
輿論持續發酵,并迅速向外擴散。
正常人一聽,這分明就是完顏婧自食惡果,技不如人還又狂又賤,沒事找死,死了活該!
至于葉翎,完顏婧都想活活燒死她了,既然說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戰,她憑什么不能把完顏婧給殺了?果然是將門之后,夠果斷!
一夜未眠的楚明寅,面色蒼白,眼底微微泛紅,聽著屬下的稟報,輕輕轉動了一下手上的墨玉扳指,神色淡淡地說:“繼續,把所有對戰王妃不利的輿論,全都壓下去!”
“是,主子!”
固然今日輿論全是楚明寅暗中造勢,真假摻半。但完顏洪絕對不敢對外宣稱,昨夜真相是完顏婧給葉翎和楚明寅下藥,意圖毀了他們的清白,這樣只會顯得完顏婧更賤,更該死!
操縱人心之要訣,在于占得先機。
而天下四國,北胡和南楚向來水火不容,明擺著要結盟的東晉和西夏兩國,不會幫北胡。
葉翎讓人把云忠和雪晴抬回她的院子,她親自下廚給他們熬了一鍋雞茸粥。
因云忠在火中先蘇醒,將雪晴護在了身下,是以雪晴只左臂燒傷,云忠半邊身子,以及臉上,都傷得不輕。
“不必擔心,我認識一個神醫,求些藥來,不會留疤的。”葉翎安慰雪晴。
雪晴搖頭:“奴婢沒事,只是云忠他……”
“只要活著,早晚會好起來的。心疼他?我不介意你以身相許。”葉翎輕笑了一聲,“他就在隔壁,你現在能下床,想去看就過去。”
雪晴面色羞赧:“王妃……”
葉翎從雪晴房間出來,就見楚明寅進了院子。
“戰王妃還好嗎?”楚明寅眼底暗藏關切。
葉翎搖頭:“我沒事。”
“我有些事,想跟戰王妃聊聊。”楚明寅說。
“請。”葉翎轉身回房,楚明寅跟了過去。
落座之后,楚明寅并未提起他制造輿論之事,只問葉翎:“昨夜有一位金面男子在危急關頭救了我,他是戰王妃的朋友嗎?”
葉翎搖頭:“不是,他是戰王的朋友,恰巧在西涼城,看這邊出事前來相助。”
“哦?原來如此。”楚明寅微微一笑,“不知戰王好友是哪位高人?我該當面重謝才是。”
“我也不知。戰王過世,他曾去楚京吊唁,幫過我一次,但不肯表明身份,許是什么江湖高手。我對戰王并不了解,更何況他的朋友。”葉翎神色淡淡地說。
楚明寅微微一笑:“也是。”便不追問了。
楚明寅走后,葉翎看了看天色,不出意外的話,這會兒,歐陽清大小姐,應該已經變得很“好看”了……
神威大將軍府。
歐陽清一早起來,感覺臉上好癢,伸手一撓,疼得倒吸冷氣,定睛一看,指縫中全是膿血!
歐陽清要瘋了!
明日就是她與百里夙大婚之日,她等了好多年,盼了好多年,精心保養,為的就是在明日成為最美的新娘。
可是,臨了臨了,她竟然毀容了!
不只是臉上,歐陽清的全身,都起了大大小小的膿包,看起來惡心又滲人,還散發著陣陣惡臭。
歐陽瑜看到歐陽清的第一眼,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姐姐,定是有人嫉妒你嫁給太子,下的毒手!太可惡了!姐姐放心,神醫門的門主和少主昨日都來了西涼城,我立刻去請過來給姐姐醫治,一定會沒事的!”歐陽瑜話落,出門去請人。
而歐陽清的父母看到她如今的樣子,都焦慮不已。
太子大婚,三國來賀,哪里是能延期的?若歐陽清容貌恢復不了,這太子妃之位,定也保不住了!
但歐陽大將軍要去請太醫,卻被歐陽清攔住了:“爹,不要!一請太醫,宮里就都知道了!我不想讓太子殿下知道!等妹妹把神醫門的人請來給我醫治吧!”
神醫門的人昨日抵達西涼城之后,住進了城郊的一處別院。
歐陽瑜策馬疾行,到了地方,卻被告知,神醫門門主虞澍和少主風不易,一早都被東晉七皇子南宮珩請去喝酒了。
“他們去了何處喝酒?”歐陽瑜神色焦急。
“不知。”神醫門的弟子搖頭。
歐陽瑜調轉馬頭離開,又沖到了東晉驛館,南宮珩不在。
南宮烈問了一句:“不知府上誰病了?”
歐陽瑜一時情急,口不擇言:“這個南宮太子就別管了!七皇子到底去了哪里?”
南宮烈笑意轉淡:“老七素來頑劣,他去哪兒,怎會跟我講呢?”
此時南宮珩跟虞澍和風不易三人,已經進了西夏太子府。
虞澍在前面走,南宮珩和風不易跟在后面。
“阿珩,你說請喝酒,怎么來了這兒?還要賣我師父的面子才能進門。”風不易皺眉。
南宮珩壓低聲音說:“小風風,等會兒不管看到了什么,別激動。我找機會跟百里夙打一架,你伺機弄點他的血。”
風不易更疑惑了:“阿珩你腦子進水了?你再這樣搞事情,遲早會被人打死的。”
“小風風,不要過早下結論,等會兒你會支持我的。”南宮珩唇角微勾。
穿過一片竹林,百里夙迎了上來,拱手對虞澍行禮:“虞前輩,又見面了。”
南宮珩上前一步,擋住了風不易目瞪口呆的那張臉,笑容滿面地說:“百里太子,我又來了!”
百里夙神色淡漠地看了一眼南宮珩,沒說話。
風不易從南宮珩身后走出來,手中舉著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刀,神色認真地說:“百里太子,師父說你體質特殊,不知我能否跟你借點血,回去研究一番?”
百里夙皺眉,看向虞澍。
神醫門門主虞澍是個須發花白,身材矮胖的老頭,他呵呵一笑:“小徒是個醫癡,一直對百里太子的病很感興趣,若是百里太子不介意的話……”
“好。”百里夙點頭。
風不易舉刀上前,南宮珩熱情幫忙。就見風不易一刀下去,割了百里夙的手指,南宮珩上手,狠狠一擠,拿藥瓶在下面接著,鮮紅的血滴了進去。
百里夙面不改色,一直到手指擠不出血來,風不易才放開。
百里夙請虞澍進竹樓,沒管南宮珩和風不易。
“風神醫,你看這片墨竹,長得真好看!”南宮珩話落,拽著風不易,進了不遠處的墨竹林。
風不易臉色一沉:“原來他就是那個人渣!竟然還如此大張旗鼓地迎娶旁人,無恥!寶寶那么可愛,怎么會有這樣一個爹?”
“小風風你真是個正義的好孩子!所以你猜猜,小葉子把毀容藥給誰用了?”南宮珩嘿嘿一笑。
“歐陽清?”風不易輕哼了一聲,“活該!我的毒,別人解不了。她要么取消婚約,要么明日全身潰爛臭氣哄哄地當新娘!”
“雖然小葉子此舉是為了引出另外一個關鍵人物,不過我覺得小風風你剛剛說的也不錯。歐陽清最期待的大婚之日,她可以遮掩臭氣,可以蓋頭遮面,先當上太子妃再說。但等要拜堂的那一刻,我給她來陣風,把蓋頭揭了……嘿嘿!那畫面一定很‘美’!”南宮珩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
風不易點頭:“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