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昨夜一直在笑,被我娘踹下床了!”蘇小糖開開心心地跟小伙伴分享他家老爹的糗事。
“為什么呢?”晚晚問。
“因為小風兒叔叔和靜兒姑姑的事吧。”葉塵翻過一頁書,故作嚴肅,“不要閑聊,好好寫字。”
正在認真寫字的小傲月抬頭,笑得乖巧,“哥哥,你也參與閑聊啦!”
然后,蘇小糖和晚晚對視一眼,默契地扔下筆回身,把葉塵撲倒,鬧作一團。小傲月認真地寫完最后一個字,起身去拉晚晚。
今日來晚的秦小易,進門愣住了,“今天不上課呀?那我回去睡。”
葉塵抱著弟弟妹妹起身,笑著叫秦小易回來。
“哥哥,我娘說,我爹想做媒婆,什么是媒婆?”蘇小糖不解地問。
“我知道我知道!發霉的婆婆!”晚晚舉起小手。
葉塵輕咳,“小妹你不要胡說。媒婆是一種職業,一般都是年長的女子做這種事,幫忙撮合一對男女共結連理。”
“年長的女子?蘇蘇叔叔原來是個婆婆嗎?”晚晚發現了重點。
其實算起來,風不易、蒙璈、宋清羽和蘇棠四位,在晚晚出生之前,都定了是她的義父。
晚晚學會說話之后,其實被教過叫義父,但很快出現一個問題。晚晚每次叫義父,在場的義父們總會為了爭到底叫的是誰打起來……
于是,葉纓放話,一視同仁,全叫叔叔。義父是真的,有實無名,不服憋著。
蘇棠都被葉老大給震懾了,其他人自然也沒有意見。
說回當下,關于媒婆的事,葉塵跟幾個小的認真解釋過后,為了讓他們有個直觀的印象,還提筆給他們畫了一幅畫。
是葉塵幾年前被南宮珩帶著出門玩,偶遇唱戲的,戲臺子上的媒婆形象。
略微夸張,濃妝艷抹,標志性的就是上唇那顆大黑痣。
“哇!好丑呀!”晚晚驚呼。
葉塵笑著說:“媒婆只是個職業,會有各種各樣不同的人來做這個,畫中只是我在戲臺上所見的一個媒婆,或許真有這樣的,但大部分不是這樣的。”
“那蘇蘇叔叔也太不像了!這不行!”晚晚搖頭,眼睛眨啊眨,葉塵就知道,小妹又要“干壞事”了。
一刻鐘之后。
蘇棠抱著他家寶貝閨女正準備去找葉翎說個事兒,就見蘇小糖背著小手跑了過來。
“不是在上課嗎?字寫完了?”蘇棠問。
蘇小糖點點頭,“哥哥說,今日天氣好,提前下課。”
蘇棠抬頭看了看漫天的烏云,感覺不是葉塵眼神不好,就是他家兒子在說瞎話,不過當然,不重要。
“爹,你蹲下,我跟你講一個秘密。”蘇小糖神秘兮兮地說。
蘇棠抱著正在睡覺的小閨女蹲下來,蘇小糖又讓他閉上眼睛。
蘇棠閉上眼睛問:“你們搞什么鬼?”
蘇小糖亮出背在身后的炭筆,湊上前,認認真真地在蘇棠上唇畫了個大黑點,畫完之后退后一步,打量,點頭,感覺跟哥哥畫的很像。
“爹,你可以睜開眼啦!”蘇小糖說。
蘇棠當然不是沒有感覺,尤其蘇小糖傻乎乎的,畫完之后忘了把手里的炭筆給扔下,這會兒就舉著,看著蘇棠傻笑。
“晚晚姐姐說,這樣爹就可以去當媒婆啦!”蘇小糖笑嘻嘻地說。
蘇棠不用照鏡子都知道他自己現在什么樣兒。
葉塵憋著笑走過來,把蘇棠懷里的小姑娘抱過去,給蘇棠塞了一塊兒從小傲月那里借來的粉色小手帕,“蘇叔叔,可以開工了!”
孩子們呼呼啦啦都圍了過來,看著蘇棠笑個不停。
晚晚拍著小手,“蘇叔叔好帥好帥呀!”
蘇棠:……比鬼丫頭還黑心肝的小鬼丫頭,我信了你的邪!
不過,從來不走尋常路,不搞事不舒服的蘇神經,當然不會選擇把孩子們拉過來揍一頓然后回去洗臉,那太無趣了,而是……
粉嫩小手帕一甩,嫵媚蘭花指一捏,腰肢蕩漾地擺一擺,轉個身子,回眸一笑。
“啊!我的眼睛!”晚晚驚呼。
蘇棠捏著嗓子,“你們且瞧著,這門親事啊,我出馬,保管給你們辦得順順溜溜,服服帖帖,讓他們三日內洞房,三年抱倆。我去也!”
話落,蘇棠風情萬種地甩著帕子飛身而起,往湖對岸去了。
“這門親事?什么親事?”秦小易一臉懵。
“當然是小風兒叔叔和靜兒姑姑了。”葉塵笑容滿面。雖然說八字沒一撇,不可亂講,但昨日,那一對兒的八字,可是畫上了濃濃的一撇。
接下來,天時地利人和,這一對兒想不成都難。反正葉塵看著,昨日那可真是火花四濺,激情滿滿,頭一回見傲嬌的風不易被打得那么沒脾氣。
以前家里人都寵著風不易,把他保護得非常好,便是為數不多的出門打架,也都是慣著讓他隨便玩兒的,身后都帶著最強輔助。昨日那場比武,對風不易來說,真真很丟臉。
那么,怎么把場子找回來呢?葉塵覺得,蘇棠昨日的提議就很不錯,他很期待。
“回來,寫字。”葉塵叫他的學生們。
“我想弟弟了,我去看弟弟。”晚晚想跑。
“我娘叫我呢。”蘇小糖想溜。
“我好困。”整天都好困的秦小易打了個小呵欠。
已經完成今日課業的小傲月一手抱住晚晚,一手拉住蘇小糖,“哥哥,我幫你抓到啦!”
然后,葉塵拎著晚晚和蘇小糖,小傲月拽著秦小易,一起回去接著上課。
而另外一邊,風不易正在做噩夢。
夢里,一只青面獠牙的怪獸一直在追他,他跑啊跑,跑了一整夜都沒敢回頭,感覺身后沒了聲音,他稍稍松了一口氣,回眸一看,那怪獸竟長著一張嫵媚動人的美人臉,對他笑得溫柔可愛,他一個晃神,后頸一涼,是怪獸的爪子!
風不易驚叫一聲,直挺挺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感覺毛骨悚然。
是個夢。風不易微微松了一口氣,這才睜眼看,就見面前有張臉突然放大,一顆黑乎乎的媒婆痣讓他心肝兒一顫!
“啊!!!!”風不易尖叫著,對著蘇棠一通拳打腳踢,然后,被蘇棠壓到了床上去。
“滾滾滾!”風不易簡直是要瘋了,流年不利,身邊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蘇棠笑得蕩漾,手中的粉色小手帕輕輕拂過風不易的臉,風不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風風呀,做噩夢啦?別怕別怕,哥哥幫你找個媳婦兒,以后夜里你就沒空做噩夢了,嘿嘿。”一顆媒婆痣,一塊小手帕,無限助長蘇棠搞事情的熱情,他覺得若是不撮合個十對八對兒的,都對不起他現在可愛的樣子。
風不易一腳踹開蘇棠,氣得臉都綠了,“立刻,馬上,給我滾出去!”
蘇棠當然是不會滾的,臉皮是什么,他不知道,也不需要。
“小風風,來來來,坐下,哥哥給你好好分析分析,梳理梳理,計劃計劃。孩子們推舉我當府里第一媒婆,我今日正式開工,現在就回去,那也太丟臉,給點面子嘛!”蘇棠伸手去拉風不易。
風不易看著蘇棠現在的“尊榮”,瞪著瞪著,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哈哈哈哈!你真是丑爆了!不過很適合你!”
蘇棠翻了個幽怨的白眼,“你懂什么?這叫專業!“
風不易這下是徹底清醒了,也不管蘇棠在,他自打水洗漱梳頭換衣服,都收拾好了,感覺有點餓。
不過早就過了飯點了,桌上有個食盒,風不易隨開……里面就剩了那根雕花胡蘿卜,上面刻著的“聞不易風不易結拜姐弟”依然很清晰,其他東西都被他吃掉了。
“這玩意兒不錯。”蘇棠伸手就把那根蘿卜拿走了,遞到風不易嘴邊,“來來來,啃一口墊墊,我們接著聊。”
風不易偏頭,“滾!”
蘇棠就把那根蘿卜放在倆人中間,清了清嗓子,“我是來做媒的,你覺得聞靜姑娘怎么樣啊?”
風不易嘴角一抽。他又不是真的傻,昨日南宮珩來過之后,他就知道定是葉翎有意撮合他跟聞靜,才有后面那一出鬧劇。
當然了,丟人不丟人的,都是自家人,倒也無所謂,能博大家一樂,想想也有趣。
可,關于娶媳婦兒的事,風不易想過,但也就是一個念頭閃一閃,后面啥也不管,沒有真的打算做。
“她不行。”風不易直截了當地說,“看到沒?我們倆結拜姐弟,姐弟怎么能成親呢?”
蘇棠嘿嘿一笑,“老話說得好啊,女大三,抱金磚,你瞧瞧這不是巧了嘛?聞靜不多不少,就比你大三歲!什么結拜姐弟?我曾經還管我家媳婦兒叫姐姐呢,都是策略,先套套近乎,讓她放松戒備,然后,嘿嘿……”
對于蘇棠當初怎么死皮賴臉毫無下限拿下蒙婧的事,風不易很清楚,這會兒聽蘇棠在這里傳授他的經驗,風不易只有一個感覺,“我要臉,謝謝。”
“這么說,你是有賊心,但沒賊膽?”蘇棠問。
風不易扶額,“什么亂七八糟的?賊心也沒有!就,我跟她,什么都沒有!”
“小風風,這個可以有。”蘇棠拍拍風不易的肩膀,“難不成你想打光棍兒?”
“我沒有。”風不易搖頭。他覺得娶媳婦兒挺好的啊,身邊一對一對都很好。雖然他依舊會譴責蘇棠當初不要臉的追妻方式,不過兩個人的事,從來都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只要對別人沒什么影響,外人也管不著。
“那你還不趕緊下手?不然你想找誰?你自己擦亮眼睛瞅瞅,這府里滿地光棍兒,沒嫁人的姑娘有幾個?完顏幽不算,我媳婦兒說她是真不打算再找了,也就聞靜和夜小妹。人家夜小妹多聰明啊,目標明確,跟葉小弟倆人整天黏黏糊糊的,那不就聞靜一個!”蘇棠說,“哦對,還有我那小楚師弟的妹妹,不過楚小妹還沒成年,不能算她!”
風不易輕哼,“誰說一定要在府里找?”
“不然你想到外面偶遇一個?還是讓百里人渣他娘給你安排一個選美大會,把各家貴女召集起來隨便挑?”蘇棠反問。
風不易皺眉,“什么鬼?我又不是皇帝。”
不過轉念想想,他又不是那種外向性子,若是真淪落到讓明氏或者葉纓給他安排,跟西涼城某個大家閨秀相親的地步……
好可怕!他自覺配不上那些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循規蹈矩溫柔優雅,往往身后還有個復雜大家族的貴女。他始終認為自己是個江湖人,向往自由,不受拘束,這些年又被南宮珩和葉家姐妹給保護得太好,他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不想也沒有必要改變自己,去迎合妥協。
葉翎身邊的女子,一個個出身都不低,包括她自己,但沒有一個是順風順水的,過往的經歷讓她們都已跳出了家族束縛,才有如今這樣一個大家庭的存在。
風不易冷靜下來想想,他若是想找個喜歡且合適的女子,真的很難,首先,他都不認識多少姑娘。說實話,他自覺這天下最美麗最優秀的姑娘都在這個家里了。
蘇棠一看風不易沉默,就知道有戲!
“小風風啊,哥哥可都是為了你好,這緣分的事,三分天注定,七分靠主動。”蘇棠絕對是肺腑之言。他當年跟蒙婧,不論出身地位還是過往經歷,都天差地別,若說只是因為緣分在一起,那就是胡扯。
風不易腦海中浮現出聞靜那張柔美動人的臉,皺了皺眉,“我真不太了解她。”畢竟兩個幼稚鬼莫名其妙的慪氣,倆人整整一年沒說過話,風不易忙忙碌碌,也不會打聽葉翎帶回來的朋友,只知道聞靜是天沐國聞家的少主。
“不了解才好啊,慢慢了解,會有驚喜。”蘇棠嘿嘿一笑。
風不易當下其實有些猶豫,他對聞靜的感覺,說不上來,因為前面冷戰太久,昨天那一局,又過分熱鬧了,導致他的心情起伏過大。
但風不易并不討厭聞靜。初見那次,只能說聞靜有點二,她當然不至于會是蘇棠那種性格的人,后來也的確很安靜,打起架來又那么狠,有點像葉翎,但跟葉翎性格也并不一樣。
風不易又想到之前很多次看到聞靜一個人坐在角落,靜靜喝酒的樣子,感覺,她像是有心事?
作為一個男人,一個真的想要成家的男人,風不易看著面前的“專業媒婆”,第一次認真在思考,他跟某個姑娘在一起的可能性。
都覺得風不易幼稚,但讓葉翎評價,風不易其實是個單純的直男,擱葉翎前世,他就是個專業領域極其出色的學神,這種人,專注力一流,耐性一流,事實上十分理智,只要是想做的事,都能成。
至于風不易平素表現出來的傲嬌,不過是因為大家都寵著他,所以心里仍舊住了個小孩子罷了,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媒婆,你去幫我問問,她對此事怎么看?”風不易對蘇棠說。
“你什么意思啊?”蘇棠問。
“若是她討厭我,或者跟完顏幽一樣打定主意不成親,或者想找個老男人,或者有特殊的癖好,先說清楚,省得浪費彼此的時間,再鬧出什么不愉快來。”風不易很淡定地說。
蘇棠哈哈大笑,“明白明白,小風風你可以的!我去了!”
蘇棠話落就沒影兒了,風不易拿起桌上那個雕花兒胡蘿卜,咔嚓咬了一大口,嚼吧嚼吧,再一看,正好聞不易三個字,被他給吃了……
“這就是所謂的,緣分?”風不易看著剩下的胡蘿卜,陷入了沉思。
蘇棠喜歡瞎搞,但最后事實往往證明,他越是胡亂搞事的,基本都成了。因為他并不是個沒有分寸的人,他所有的玩笑,鬧騰,亂來,都是建立在他知道后果的前提下。
蘇棠找到聞靜的時候,她正在寧蓁那里學琴,祁蓉華黎如意冰月蒙婧南宮雯和楚靈玉都在,一屋子女人,看到進門的蘇棠,都呆了一瞬,然后全都笑個不停。
蘇棠甩著帕子,對著蒙婧拋了個媚眼兒,蒙婧捂臉……
聞靜原本快要彈完的一首曲子,因為蘇棠破壞,徹底忘了,趴在琴上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蒙姐姐,他這是唱戲呢?”
蘇棠倒是一本正經起來,清清嗓子,“什么唱戲?人家這是說媒呢,專業的!”
聞靜覺得蒙婧能看上蘇棠真是個神奇的事情,這個抽風無極限的男人,真是太絕了。
“你!別笑了!就是你!”蘇棠蘭花指沖著聞靜一點,“我來給你說媒的!”
其他人笑意加深,聞靜笑不出來了,“誰?”其實她心里有猜測,畢竟府里的男人就那么些,而且葉翎說過,想要撮合她跟某個弟弟。
“我們家第一天才小風風。”蘇棠說,“雖然他昨日比武輸給你,但是論醫術毒術,你不如他。他覺得我昨日的提議不錯,睡了你才能把場子找回去,因此專門請我來說媒,你意下如何?”
聞靜聞言,臉一黑,“讓他滾!”
蒙婧瞪了蘇棠一眼,“好好說話!小風才不會那樣!”
蘇棠賠笑,“呵呵,剛剛只是開玩笑,這是我說媒的套路,欲揚先抑,哎哎哎媳婦兒別砸我!”
蘇棠抓住蒙婧扔過來的茶杯,喝了兩口,又穩穩地扔回了桌上,看著聞靜說:“我們家小風風是正人君子,當然不會那個樣子,你放心。總之你覺得聽著不舒服的話,都是我瞎編的。”
聞靜扶額,“門在那邊,慢走不送!”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我還沒正式開始說媒呢。”蘇棠一本正經,“小風風覺得你們倆可以發展發展,讓我來問問,你是否討厭他?是否打定主意不成親?是否想找個老男人?是否有特殊的癖好?都是正經問題,請你正經回答。”
長輩華黎微微點頭,“如此很好,一開始講清楚,合適就相處試試,不合適便不要打擾彼此。”這是華黎的經驗。
如意笑容滿面,“靜靜,小風那孩子很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呀。”
其他人紛紛出言說風不易好,都是真心話。
聞靜神色莫名。都是成年人,因為太熟所以才會有玩鬧玩笑,但碰到正事,也沒必要裝傻,是什么就是什么。
聞靜不認為蘇棠是風不易請來的,但蘇棠剛剛問的話,大概真是風不易的意思。否則按照蘇棠自己的意思,他肯定會說:“哎呀呀我們家小風風說了這輩子非你不娶你若不嫁他就出家你快救救孩子吧!”……
討厭風不易?當然沒有,在醫術方面,聞靜非常敬佩風不易,他的才華配得上那份傲氣。
打定主意不成親?也沒有,聞靜的心態是隨緣,畢竟她不像完顏幽,這方面也沒經歷過什么不好的事。
喜歡老男人?好像也沒有,司徒瑄和蒲琮都比她大,算不上成熟穩重,偶爾也幼稚得很。她又不是想找個肩膀依靠,人品好相處舒服最重要。
特殊癖好?聞靜表示她沒有,她很正常。
等聞靜回答完蘇棠的四個問題,蘇棠拊掌,“這不就成了嗎?我去給小風風回話,你們倆從今兒開始談戀愛吧!”
“哎不是……”聞靜話還沒說完,蘇棠一溜煙兒沒影兒了。他問,她答,并沒有涉及到要不要跟對方談的問題啊!
蒙婧笑著說:“靜靜,互相了解一下試試看,若是覺得不合適,不成也無妨的,以后還是朋友。”
“是啊,正好,你們倆過去一年沒說話,得好好補回來。”冰月調侃。
聞靜:……這玩意兒,有啥好補的……
“專業媒婆”蘇棠出馬,當天下晌,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風不易和聞靜就一塊兒出府逛街去了。
蘇棠說了,在家里怕他們放不開,出門想怎么樣怎么樣,酒樓都訂好了,天黑之前不要回來,明天再回來也成,并且保證,絕對沒有人跟蹤偷聽。
風不易喜歡穿白衣,身上的是寧蓁才給他做的新衣服,好好收拾了一下,端的是面如冠玉,英俊瀟灑的美男子。
聞靜本來穿著蒙婧送她的漂亮裙子,但是臨出門,又換回了一身墨色男裝,把蒙婧幫她梳的一個很復雜很柔美的發型給拆了,挽了個男子發髻,感覺自在多了,因為這才是原本的她。
不過因為沒有易容,聞靜那張臉,不會讓人把她當做男人,她也不是想做男人,只是覺得出門的時候穿男裝比較方便,在家里的時候她也喜歡漂亮裙子。
至于今日嘛,純粹是因為有些緊張,換身衣服假裝放松一下。
兩人從出門,走到街口,愣是一句話沒說,氣氛那叫一個和諧而尷尬。
“聽說你是前朝皇族后裔。”聞靜打破沉默。
風不易點頭,“我爺爺是個想要光復前朝的瘋子。”
“巧了,我爺爺也是個瘋子。”聞靜微笑。
幸運的人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
但說來也真巧,風不易和聞靜的不幸,偏偏有些相似。
這就是個打破沉默的好話題,三言兩語,兩人都覺得,對方跟自己人生經歷有點像,可以交流一下對于人渣家人的感受。
這是一場傳統的相親局,既然決定來參加,風不易和聞靜都不矯情,沒犯二,沒幼稚,沒互懟,最基本的,好好說話,是對這場相親和彼此的尊重。
從街頭走到街尾,街尾走到街頭,中間聞靜說有點餓,風不易去買了兩個燒餅,一人啃著一個,接著聊……
從出身家人聊到從小到大的事,然后,聊到了他們的交集源起,怎么跟葉翎認識的。
聞靜已經聽說過南宮珩和葉翎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現在才知道,最開始,南宮珩和葉翎身邊就有風不易了,南宮珩從葉翎那里偷走的美食都是跟風不易分享的,他也算是見證他們愛情的元老級人物。
聞靜笑著說:“那次我跟小葉到崇明城去,她說要給我做好吃的,還沒做完,有個叫南小花的男人就把她給抱住了。好可惜,那桌好吃的,最后我都沒吃著。”
“你會做飯嗎?”風不易問。
聞靜誠實地搖搖頭,“我會吃。”
“哦,我也是。”風不易很淡定,“所以我決定就算分家也要住在方師兄家隔壁,方便蹭飯。”
聞靜輕咳,“這個,我早就跟小雯說好了。”
入夜時分,兩人回府,南宮珩找了風不易過去。
“小風風,怎么樣呀?”葉翎興致勃勃地問。看起來,事情發展比她預料的順利很多。
風不易輕哼,“還行吧,再看看。”這又傲嬌起來了。
風不易說再看看,那就是有感覺,葉翎覺得,差不多成了。
這兩人都是愛憎分明絕對不裝的,第二天一起出城騎馬去了。
葉翎問聞靜怎么樣,聞靜也說,可以再相處看看,倒都很理性,至少表現出來的是這樣,葉翎懷疑這里面有偽裝的成分。
一開始家里人都調侃,后來倒是沒有了,蘇棠這個“專業媒婆”只是兼職,開工一天就又回去當專業奶爸了。
轉眼到了除夕,一早葉晟就在說,葉纓和百里夙今日該回來了。
半晌不見人,葉塵帶著葉瑾和晚晚到城門口去等。
晚晚突發奇想要練輕功,讓葉塵把她從城樓上扔下去。葉塵為了避免嚇到過路的人,好不容易才勸住,說回家再玩。
“大姨!”晚晚指了一下遠處。
葉塵定睛一看,兩人策馬而來,一男一女,的確是百里夙和葉纓。
百里夙和葉纓也看到了他們,兩人到城樓下,就見葉塵笑著把葉瑾和晚晚都扔了下來。
周遭百姓一陣驚呼,百里夙抱住了葉瑾,晚晚穩穩地落在了葉纓懷中。
葉塵表示,這樣才有驚喜。
回到家,得知葉翎和祁妙都有了身孕,葉纓很高興。
“姐,過得不錯啊。”葉翎看葉纓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柔媚,顯然這些日子過得很滋潤。
闔家團聚,自是歡喜不已。
葉纓落座,見風不易和聞靜坐在一起,微微挑眉,“你們倆,不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么?”
風不易輕咳,看來之前他跟聞靜那點奇奇怪怪的小別扭,家里不是沒有人注意到。
蘇棠拍著胸脯說:“小風風和聞靜都覺得對方很合適,來年就成親,都是我的功勞,哈哈!”
“哦。”葉纓一點兒都不意外。
風不易忍不住問:“葉姐姐你覺得如何?”
“你們倆當初總是隔得老遠偷偷看對方,都是一副那個混蛋不跟我說話我絕對不理他的樣子,傻死了。”葉纓幽幽地說。
在一群人中,只跟某個人關系特殊,這本身就是一種奇奇怪怪的緣分……
葉翎在想,難不成家里這么多對兒,原本最幼稚的風不易和最漢子的聞靜談起戀愛來竟然是最傳統最規矩的?她不信。
于是,當夜,南宮珩抱著葉翎,兩個人暗戳戳地落在風不易的房頂上,聽下面的說話聲。
風不易跟聞靜約好一起守歲,酒菜都擺好了。
“長夜漫漫,這么干守著,真是無聊,不如我們來比試一下?”風不易提議。
聞靜來了興致,“好啊,比什么?打架嗎?我可以!”
“打過了,這次比解毒。”風不易說。
“怎么比?”聞靜問。
“我下藥,你來解,若是解不了,你就喝下去。”風不易說。
聞靜愣了一下,“什么藥你就讓我喝?”
“沒事,媚藥,對身體無害的。”風不易一本正經。
聞靜無語,“弟弟,你覺得合適嗎?”
“姐姐,你不敢?”風不易似笑非笑。
激將法對聞靜很有用,聞言一拍桌子,“這有什么不敢的?”
風不易笑意加深,“愿賭服輸,到時候可別不認賬。”
聞靜臉色微紅,“你給我正經點兒!”
“我很正經啊,你臉紅什么?”風不易反問。
“熱的。”聞靜故作鎮定。
“你確定要賭?那,我開始了。”風不易說著,從懷中掏出幾個小藥瓶,整整齊齊地擺在了桌子上,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南宮珩抱著葉翎,默默地飄走了。
回到房間,南宮珩感嘆,“咱們家小風風真是出息了啊!什么賭局,就是明目張膽地說,他想今夜睡了聞靜。”
葉翎眸中滿是笑意,“靜靜的回答是,也不是不可以。”
大年初一,直到午時,風不易和聞靜才出現。
蘇棠盯著他們,笑得曖昧,但也沒說什么。
“小風兒叔叔,你的脖子是被蚊子咬了嗎?”晚晚一臉天真地問。
風不易笑著點頭,“是啊,好大的蚊子。”
聞靜默默地在桌下踩了風不易一腳,風不易清了清嗓子說:“因為不想去看大門兒,我決定要跟靜靜成親了。”話落又連忙在聞靜耳邊說,“媳婦兒給我點面子,回去任你處置。”
“哇!恭喜小風兒叔叔!”晚晚拍手。
風不易一臉傲嬌,“還有啊,靜靜已經管我叫過哥哥了,不用跟你們證明,我就是說一聲,我的場子找回來了!”至于什么時候叫的,他自己知道就行。
后來,葉翎問聞靜,怎么就喜歡上風不易了?
聞靜說:“我喜歡他叫我姐姐,想聽一輩子。”
南宮珩問風不易,怎么就喜歡上聞靜了?
風不易說:“我喜歡她叫我哥哥,想聽一輩子。”
那么問題來了,這一對兒,到底誰才是老大?
風不易絲毫不尷尬地說:“白天我叫她姐姐,夜里她叫我哥哥,很公平。”
蘇棠:……我真不是這個府里最浪的,只是我不裝,天地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