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覓？”
聽完李曉婉的問話之后，方云墨剛剛端起杯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他歪著腦袋，詫異的看著宗帥，眼睛里滿滿的都是疑惑。
“宗哥，是你告訴李女士，我們工作室對楊覓有興趣的嗎？”
“呵呵……”
李曉婉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冷笑，靜靜的看著方云墨表演。
盡管趙寶鋼沒有當面和他說過這件事，但是融信達十多年積累下來的人脈關系可不是擺設。
今天見面之前，李曉婉已經調查清楚了。
方云墨和楊覓前后已經有過好幾次合作，甚至據說在某次楊覓出去玩遭遇麻煩的時候，方云墨還曾經直接趕過去幫她解圍，再加上兩個人都是京城電影學院的學生，所以他們之間的關系可謂是非同尋常，如果方云墨想要挖融信達旗下的人的話，李曉婉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夠入他的視線了。
“沒有啊，”宗帥表現得比方云墨還要驚訝，盡管帶著眼鏡，但是那種不知所措，難以置信以及滿滿的茫然卻是表現得一清二楚，“我只是拜托寶爺，請他出面安排咱們和李女士今天在這見面，可沒說咱們今天到底找李女士有什么事情啊。”
“你真的沒告訴人家寶爺咱們今天到底來干嘛的？”
“云墨，我們今天就算和李女士有什么事情要談，但也不至于貿貿然把人家寶爺拉進來啊，”宗帥毫不客氣的叫起了撞天屈，“人家寶爺是跟咱們有交情，但是交情歸交情，生意是生意，咱們自己和李女士之間的事情，不管成不成都是咱們兩家之間的事情，要是把寶爺拉進來了，成了倒欠人家一份人情，要是不成豈不是連累著寶爺一起丟面子，我就算做事再不靠譜，也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犯這種低級錯誤啊。”
“這么說來，兩位今天這么大費周章的約我出來見面，只是為了跟我逗悶子扯閑篇的咯？”
李曉婉冷冷的開口道。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了，”方云墨微微一笑，“李女士的融信達是圈子里的老牌影視制作公司，您當年和李韶紅女士一起合作的《雷雨》，《橘子紅了》，《大明宮詞》這些作品即便是放到現在也是絕對的經典，哪怕是我當時身在米國也能在唐人街買到這些電視劇的光碟，足見其影響力之大，我又怎么會大費周章的和您扯閑篇開玩笑嗯？”
耳邊聽著方云墨的贊譽，李曉婉的臉上才稍微有了點笑容。
正如方云墨所說，這幾部作品不僅取得了觀眾的認可，為公司所創造的經濟效益也是頗為可觀的，如果不是有這些作品打底，融信達恐怕未必能夠像現在這樣，不僅能夠在京圈里有一定的地位，而且還能吸引很多年輕演員加入公司。
……下一個陳昆，下一個周訊，的確是很多人所夢想的結果。
“……不過呢，正如您剛才所說，我和宗哥今天約您見面，的確是有一個不情之請，腆著臉提出要求，希望您能夠忍痛割愛的……”
“年輕人果然是年輕人，幾句話的功夫，狐貍尾巴就露出來了……”
李曉婉心里呵呵一笑，暗自鄙視著方云墨的沉不住氣。
“……我知道我的要求的確是稱得上冒昧二字，不過您放心，不管是在經濟方面還是什么其他方面，我們工作室都會給予您和融信達相應的補償的……”
“補償？想多了吧？”李曉婉端著杯子放到嘴邊，正打算喝上一口，“不管你開出什么樣的價碼，我都是不可能在楊覓的合同還沒有結束的時候，和她解約的。”
“我知道貴公司通過《紅樓夢中人》的大型海選，選出了很多不錯的苗子，您也知道，我們工作室剛成立沒多久，底子太薄，希望能夠多簽一些不錯的苗子，所以我想請您看看是否能夠高抬貴手，將姚迪和楊陽的經紀合約改簽到我們工作室的名下？”
“呵呵，恐怕是只能讓小方你失望了，”李曉婉雖然言語里沒有什么火藥味，但是話語里的意思卻是實打實的拒絕，“我們融信達雖然不大，但是對于年輕演員的培養這一塊，這么多年下來多少還是有些心得的，作為我們公司著力培養的新人，楊覓是絕對……”
說到這里，李曉婉似乎才剛剛覺得事情有點不大對勁，“等會，你剛才說你看中了誰？”
“姚迪和楊陽。”
方云墨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不是楊覓？”
“不是！是姚迪和楊陽。”
方云墨再次確認了一遍……
再然后，李曉婉就糾結了。
平心而論，楊覓簽入融信達旗下，到現在也已經有好幾年了，李曉婉也算是看著她慢慢成長起來的人之一，要說彼此相處得完全沒有感情，那肯定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可在與楊覓相處的過程中，李曉婉也的確好幾次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很高的心氣和暗藏的野性……
這樣的人其實之前李曉婉也是打過交道的。
那就是同樣由融信達發掘出來的周訊。
可楊覓和周訊給李曉婉的感覺卻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周訊雖然也算得上是性子跳脫獨立，但是對將他一造出來的李曉婉和融信達公司多多少少還是存著幾分香火之情，即便要走，她也是事先便交代得清清楚楚，即便是讓李韶紅和李曉婉事后想來，卻也只會是覺得自己這座廟太小，養不下真龍……
而楊覓……
李曉婉在她的身上，卻只看到了蓬勃向上的野心。
“這是一個不管能不能成事，但絕對不會默默無聞的人。”
合作多年的李韶紅，曾經在私下里是這么評價楊覓的。
對于李韶紅的看人眼光，李曉婉深感贊同。
不能為自己所用的人，能力再強也不能扶持，這就是李曉婉的用人原則，如果不是這樣，以楊覓最近兩年的出鏡率以及她融信達自己人的身份，李曉婉是不可能把她放在《新紅樓夢》的主要演員之外的。
原本還想著如果方云墨看上了楊覓，那么就拿腔拿調一番，狠狠的敲個竹杠，然后再放人離開，這樣不僅能夠為公司創收一筆，而且也算是為恩師的兒子程愷戈出口惡氣……
可沒想到的是，方云墨居然沒有看上楊覓，反倒是要了姚迪和楊陽。
正如方云墨所說，他們倆都是通過《紅樓夢中人》的海選而進入李曉婉的視野的，對于這兩個人的前途，公司自然也是看好的，但他們倆都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和融信達并沒有簽定長約。
……而且，他們倆合約里的違約金也不算是很多。
想送走的人家沒看上，不打算給的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留不住了……
李曉婉很糾結。
“姚迪和楊陽都是《新紅樓夢》的重要演員，也是我們公司非常看好潛力的新人，恕我不能割愛了。”
“蔣夢婕呢？李若嘉呢？徐颯呢？”
看的出來，方云墨在來之前的確是做了精心的準備，一個接一個的名字像是機關槍一樣的往外蹦……
但不管他說什么，李曉婉的回應永遠只有兩個字。
“不行！”
嘴里說著拒絕的話，李曉婉的腦子里基本上也已經理清楚了為什么方云墨會態度大變，完全提都不提楊覓的原因——如今已經是2007年的下半年了，按照合同規定，楊覓還有不到一年就不是融信達的人了，到時候只要提前游說她不續約就行了，干嘛要花大價錢在現在買斷合約呢？
“不行，就算楊覓要走，我也不能讓她就這么輕輕松松的離開！”
李曉婉的腦海里突然冒出來了這么一個念頭！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李曉婉說出了讓她后悔了好幾年的一句話。
“違約金兩百萬，楊覓你帶走！”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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