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
紅羅小區外。
一身便裝的尤忘心正拿著手機不耐煩地催促,在他面前則是低矮的小木桌。
“金林夕,快點兒,就等你了!再不來,人情可不還了哈!”
“……”話筒的另一邊沙沙作響。
“什么,你在忘憂館門口?站著別動,我讓若彤接你!”
撂下手中的電話,尤忘心立刻滿臉堆笑地看向助手若彤,還不忘從桌上拿起最后一串羊肉遞了過去。
“若彤,幫忙接一下金林夕唄,一會兒我再加十串,不,二十串羊肉,讓你吃個痛快!”
遞過來的這串羊肉被一只滿是油污的柔荑搶了過去,毫不客氣地塞進了她的嘴巴。
這個正在大塊朵碩、毫不顧及美女形象的女孩正是助手若彤!
自夕照區富貴街閃電般飛回來的尤忘心,將存儲擬獸超能的幼龜放回了密室水池,終于完成了第一個月的任務份額。
最后一單雖然有取巧的成分,但這并不妨礙他想要慶祝一番的豪情。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既然要慶祝,正好借這次機會把欠的一份兒人情還回去。
這也是他的性情所致——報仇可以隔夜,但報恩就得當場!
大肆的鋪張浪費是不可能的,在自己曾經租住的紅羅小區挑一處街邊烤串攤兒“宴請”金林夕,既能盡興,又不會多花錢。
這簡直是天才的主意!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唯獨金林夕的姍姍來遲掃了一點兒興致。
金林夕順道送林小海回家并未耽擱太長時間,可誰曾想返程的擁堵擋住了她的歸途。
擁堵原因未知,尤忘心不在乎,吃得開心的若彤更不在乎。
尤忘心也沒想到,身為銅牌精靈的若彤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
以前她也幫自己做了不少的日常三餐,從來都是光看不吃。誰知剛才見到烤的外焦里嫩的羊肉串,她就完全淪陷其中。
此刻,聽到尤忘心難得的“大方”請客,她想也不想地猛點腦袋,先將最后一串羊肉囫圇吞了下去,也不去管油乎乎的雙手和嘴巴,嗖的一聲沖天而去。
僅僅過了五分鐘,金林夕就被若彤夾在腋下“送”了過來。
沒有搭乘“飛人”的尖聲大叫,甚至一丁點兒驚慌的表情都不曾顯露。
老話說的沒錯——女人只有在心愛的男人面前才會表現得嬌弱癡傻!
在落地的那一刻,金林夕立時從后褲兜摸出一包紙巾,兩手各抽出一張在若彤觸碰過的部位瘋狂擦拭,想要將沾在衣服上的油污抹去。
可又哪里來得及!
牛仔褲上的油印還不明顯,絲綢質地的白色汗衫完美地吸附了油漬,一只活靈活現的油手印隨著她的每一次擦拭不停蜷縮。
兩張紙巾扔在垃圾桶,又是兩張紙巾抽了出來,但都無濟于事。
“完了,二百五就這樣沒了!……”
金林夕小聲地重復嘟囔,此前御空飛翔帶來的舒暢心情也在瞬間消失殆盡。
心情有些不爽的她哪還顧得上與尤忘心打招呼,只是對著自己的汗衫發狠。
見到要等的“客人”到來,尤忘心也不理對方的“矯情”,豪氣干云地朝著烤串攤老板下單。
“老板,再來二十,呃,三十串羊肉!啤酒兩扎!速度快點哈!”
趁著今天高興,怎么也得大方一把!
事實證明,人在高興到極點時,總會有人潑涼水。
“哎呦,尤大老板這么大的產業,怎么這樣子摳唆?先來六十六串羊肉討個吉利!
烤雞翅十串!
烤雞柳十串!
烤韭菜十串!
算了,只要您這里有的都來十串!”
正在心疼自己衣服的金林夕哪肯輕易放過他,抬起擦拭油漬的手改換了下單的數量,根本不理會瞠目結舌的尤忘心。
額滴娘嘞,這是要綁票嗎?
尤忘心下意識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右手也在臉蛋擰了一把,確認自己不是幻聽。
“林夕……,點這么多你確認吃得完?”
他討饒的話語里明顯帶著哭腔,想要勸說她收回成命。
不光是他,烤串攤老板也是詫異地望了過來,并沒有即時忙活。
不是地痞無賴!
看人數也不像組團聚餐的模樣!
難不成是小情侶鬧別扭拿自己開涮?
有可能!
烤串攤老板審視的目光在這兩女一男身上掠過,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吃不完打包總可以吧?若彤,你說是不是!”
看到尤忘心吃癟郁悶的表情,金林夕的心情有了丁點兒的好轉,眼珠一轉又看向正在狂吞口水的助手若彤。
聽到有這個好事,若彤毫不猶豫地猛點頭,兩只油乎乎的小手非常企盼地抓住尤忘心的白T恤衫連連搖晃。
頃刻間,油漬印也清晰地留了下來!
真要大出血么?
面對若彤的“乞求”,他還真狠不下心,尤其是其它吃燒烤的顧客也將吃驚的目光移了過來。
再改口——恐怕更丟人吶!
“老板盡管上!呶,這是一千刀先放在你那兒,最后一起結算。我們尤老板只是‘恰好’沒帶夠錢,我先墊上!”
心情又好轉一些的金林夕不再擦拭污漬,壞笑著從挎包摸出一疊鈔票放在小木桌上,再次向烤串攤老板催促。
得!大買賣!
管你們是不是在鬧別扭,有奶就是娘!
烤串攤老板將最后一點猶豫拋在腦后,招呼自己的妻子一起過來幫忙。
上百,不,兩三百串的大生意可得忙活一陣兒!
為了確保這一單生意板上釘釘,他還端過來扎啤和兩盤兒附贈的毛豆、花生米讓這三個人不至于空等,順手也將那疊鈔票揣進自己的圍兜。
木已成舟!
再沒有回旋的余地,尤忘心索性舉起啤酒杯一頓猛灌。
不過喝了四五口,他好像又醒悟過來,把嘴里那一口啤酒噴到腳下的地面。
肚子喝飽了還怎么吃肉!
也就在這時,紅羅小區毗鄰的彩虹路驟然響起了嘈雜的呼喊。
“老鼠精!快跑啊!”
“救命!”
“別跑,再跑休怪我不客氣!”
……
這是怎么了?
正在吃燒烤的十余人茫然地看向彩虹路,手中的烤串和竹簽都不曾放下。
彩虹路正東向,一群驚慌失措的市民正在向前狂奔,有人還時不時朝后張望一眼,仿佛在他們身后有某種極其可怕的怪物在驅趕追逐。
老鼠精?
啊!
啊!
稍稍落在后面的幾人突然發出凄厲的慘叫,整個身體被撞飛到半空,接連旋轉了三四圈又重重地砸落在彩虹路的道旁。
撞飛的不止是這些,跑在前面的幾人也沒能逃脫,僅有三五個靠近路牙的人躲過了一劫,被
擠到了一邊。
眼前再無阻礙,一只碩大無比的老鼠出現在尤忘心等人的視線內。
顏色白中透灰,個頭狀如小象,本該柔軟的鼠毛根根直立,活脫脫的一只刺猬模樣。
這樣的個頭,難怪它能將逃跑的市民撞飛。
但奇怪的是,這只巨鼠的雙眼流露出驚懼的神采,慌不擇路地向前奔逃,甚至連回頭張望的勇氣都沒有。
果然,距離巨鼠十米開外的位置,一只更為龐大的花斑貓正跳躍著追逐。瞧它不緊不慢的悠閑姿態,倒像是在戲耍身前的獵物。
這分明就是貓鼠游戲!
若是將貓鼠換成正常大小,一切都會顯得和諧無比。
不過現在……
散坐在燒烤攤附近的顧客紛紛站起身躲向一邊,唯恐這一對怪物竄逃到這條小區輔路上。
唯一能保持“鎮定”不動的,只有尤忘心三人。
若彤和金林夕出于什么打算和緣由,尤忘心無從得知;他也不是藝高人膽大,而是耳中傳來花斑貓的猖獗話語。
“林舞,我勸你老老實實跟我回去!要不然,哼!”
林舞?
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
上午在婉琳獸寵店的辦公臺上,他曾經看到過一枚員工標牌,其上書寫的正是“林舞”這個名字。
結合林小海曾提過的另一個店員變成豚鼠逃走,真相已經呼之欲出。
眼前逃竄的巨鼠,正是另一個超能失控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