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洋房發生的一切,尤忘心二人自然毫不知曉。
他們在隔了兩條街道的地方找到一處還算干凈的小旅館,暫時安頓下來。
沒有找到父親,但卻有了相關的線索。
紙條上的內容不多,只要短短的一句叮囑。
“我很安全,躲起來不要管閑事,尤其不要相信自稱‘典當人’的任何話!”
尤忘心:“……”
這又是搞什么鬼?
貌似老爺子說晚了吶!
本以為解開一個謎團,誰曾想將自己陷得更深。
不要相信典當人,他自己就是一名典當人好吧,區別就在于老爺子并不知情。
呃——
等等!
老爺子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學退休教師,怎么知道“典當人”的稱呼,難不成自己的身世也不簡單?
攤牌了,其實我是隱世大佬的獨子!
噗嗤!
感覺想到了最好笑的事情,尤忘心不由自主地傻樂出聲。
“笑什么呢?說出來讓我也跟著沾沾光?快開門,飯我買回來了!”
客房門外傳來金林夕熟悉的嬌笑,還有篤篤的敲門聲。
“好嘞,我馬上來!”
尤忘心一邊應承著站起身,一般將紙條撕下一半揉成小球塞進了皮鞋縫隙中。
房門打開。
金林夕雙手各提著一包便當盒,巧笑嫣然地上下打量。
“是不是找到伯父的下落了?”
剛才她被‘安排’出去買晚飯,也知道這家伙想搞點什么鬼名堂,但她還是故作不知。
即便相戀,也要給彼此一些保留秘密的空間,這樣的感情才能持久。
“呶,紙條給你!老爺子只要沒事我就放心了。”
尤忘心接過一包便當盒,也將手中的紙條塞給對方,轉身走向客房自有的電視桌。
淺笑的金林夕低頭瞄了一眼紙條,繼而有些發愣。
“我很安全,躲起來不要管閑事。”
就這?
兩人跋山涉水來到天門鎮,還經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冒險,得到的結果只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留言?
如果不是紙條上的筆跡陌生,她都懷疑是尤忘心在故意消遣自己。
“忘心,那你打算怎么辦?還找不找?”
金林夕走到電視柜前放下便當盒,一邊打開包裝袋擺放晚飯,一邊看向略有出神的尤忘心。
“哦——算了,咱們先回雨都吧,忘憂館不能歇業太久。
老爺子的脾氣我可是知道,一旦他下決心躲藏,誰也別想勸回他。”
尤忘心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膀,神情不甘得很。
撇開尤忘心二人在南林市的小小冒險不提,雨都也爆發了一場驚世駭俗的大案。
紅崗區。
6025年6月22日深夜。
自管會的地下囚牢內。
在一月前發生了一次越獄,囚牢的安保措施明顯變化不少,執勤的守衛明顯增加一倍有余,而且在不斷走動巡邏。
巡邏換班的頻次也改為兩個小時一次,最大限度地杜絕了犯困打盹。
通風口、暗井等常被忽視的地方被安放了許多陷阱和紅外探測裝置,一旦有活物經過其中,必然會觸發警報。
現在的囚牢足以稱得上固若金湯!
長長的明亮走廊內,兩名制服警衛神情嚴肅地來回踱步,每走兩步便會左右巡視監牢內的犯人,確保他們處在可控范圍內。
整齊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監牢走廊分外清晰,更有令人膽喪的震懾力。
無論什么行業,夜班總是分外難熬。
兩名警衛沒有交談,也不能交談,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監控不只是防范囚犯,也是在防范這些警衛偷懶。
監控室的黑衣執法者,會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瞧得清清楚楚。
深夜十一點半。
走廊一端緊閉的柵欄門啪地一聲打開,一個身穿廚師白褂的中年執法者推著餐車走了進來,并遙遙向巡邏的兩名警衛揮手致意。
“老張,老李吃宵夜了!”
在這個中年執法者身后,還有兩名穿著同樣制服的執法者尾隨,他們的嘴角還殘留著少許的油膩。
這是前來換班的警衛,顯然剛剛吃過了宵夜。
很快,兩撥人在走廊盡頭相遇,其中一個稍矮的換班警衛熟稔地拍了拍巡邏警衛的肩膀,眉開眼笑地抹去了嘴角的油漬。
“來吧,咱們換崗!快去嘗嘗龐廚子的手藝,今晚的豬骨湯超贊!”
“是嗎?那我倆可得好好嘗嘗。對了,你倆怎么早了半個小時,咱們交班的時間可是午夜十二點。”
被拍打肩膀的巡邏警衛一邊接過遞來的食盒,一邊疑惑地嘟囔,還不忘抬頭瞅了一眼正在轉動的攝像頭。
提前交班不是不可以,只是最近一個月戒備森嚴,監控室的那幫伙計免不了會說三道四。
“沒事,今兒晚上那邊不會多嘴的,龐廚子先給他們送的……”
也正在這時,轉動的攝像頭面向他們一邊,而且還在上下晃動,如同人類點頭一般。
“瞧,他們不是‘同意’了么!”
稍稍等了四五秒,腰間的對講機并未傳來任何聲音,又有替班警衛的在一旁佐證。
巡邏的兩名警衛總算安下心來,剛才的慎重不只是因為對職業前途的敬畏,也有例行公事的謹慎。
據說上月這里關押過一個匪徒,能夠變幻其他人的模樣,不能不防。
“好啦,那這里就交給你們了,我倆去休息室填填肚子!”
另一個巡邏警衛迫不及待地打開盒蓋,鼻子湊在邊緣深吸一口氣,立刻在一旁催促。
沁人心脾,絕對的美味!
既然沒有異常,兩撥人也沒什么好交待的,又不是第一次交接班,匆匆換過了一串鑰匙,提著食盒的巡邏警衛直接走出了囚牢區。
一邊加速前行,一邊小聲夸贊著靚湯的美味,甚至還急不可耐地吸溜一口解饞。
很快,兩人消失在走廊的轉角,他們根本沒有發現身后的攝像頭又在有節奏左右搖晃三下。
走廊的腳步聲逐漸消失,站在柵欄門另一邊的兩名替班警衛忽然偏頭鬼魅一笑,并輕輕撞了撞夾在中間的龐廚子。
從始至終,龐廚子都是一言不發,木然如冰雕的面孔恍若有人欠了他一筆巨款。
面對兩名同伴的撞肩舉動,他還是神色不變,有條不紊地從餐車取出一摞塑料碗開始舀湯盛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