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當陳平平起來的時候,家里已經空無一人了。
顯然,老陳夫婦出早班車去了。
是的,他們夫婦是在基地市里開公交車的,被怪物占據了極大的疆域后,能源吃緊,價格一路上漲,路上的私家車已經很少了,人們出行要么走路和騎車,要么就是乘坐公交車。
陳平平記得,為了更好的照顧自己的起居,他們夫婦都是選擇的早班和白班,夜班是不上的,所以每天早晨五點就去上班了。
看著桌上的五元紙幣,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
這是每天早上讓自己買早飯的錢。
“上一次,你們到死都沒看到我成為武者,也沒有享受過哪怕一天好日子。”
“這次不會了……”
收拾心情,陳平平掏出老式手機,給李千千打了一個電話,讓她幫自己上午請個假后,便獨自出了門。
武者協會是一個專門服務武者的組織,原本是用于武者登記在冊,便于管理的,后來隨著武者的越來越多,管理便沒那么嚴格了,形成了一個集交易中心、情報中心、怪獸材料收集中心、武者用品出售以及武者交流中心等為一體的綜合性組織。
顯然,像這樣一個覆蓋整個聯邦的龐然大物,必然是聯邦的官方組織,也只能是聯邦的官方組織。
每個基地市的武者協會分會長都是聯邦指派的,算是一個基地市所有武者名義上的頭兒,堪稱位高權重,與基地市最高行政長官、城防軍大統領共為基地市三大巨頭,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武者協會分會長比另外兩位還要高上一頭。
前世,陳平平混到城防軍副統領的位置,也算是基地市的高層了,雖然不是這江南基地市的,但并不妨礙他了解武者協會的重要地位,所以此刻晉升武者后,他第一時間便過來登記注冊,成為在編武者。
江南基地市的武者協會大樓是一個三幢連體的氣派大樓,有著官方背景的他們,不僅門口,整條街都有守衛,直接就是荷槍實彈,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造次。
對此,別說是剛剛晉升的一境武者了,即便是一些二境、三境的武者,每每前來,心里也大多都是忐忑的,畢竟誰也不知道,里面究竟存在多少高手!
不過陳平平顯然不在此列,說句不客氣的,就目前而言,哪怕聯邦的第一高手,在前世的他眼中,也是隨手可滅的貨色。
點燃基因之火乃是質的飛躍,即便是九境巔峰,也完全不夠看。
當然,這些優越感放在心里就好,真要表露出來,惹得別人不痛快,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畢竟現在可不是什么和平年代,出了基地市,根本沒有法律約束,全靠個人道德,殺個把人,根本不叫個事!
走進分部大樓后,陳平平沒有立即叫來工作人員,而是在大廳尋了一處座位,安靜打量起了周圍。
前世父母故去后,他便不愿再踏足這江南基地市,考上大學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故而這江南分部他還是第一次來,需要觀察一下,別鬧出什么笑話。
“咦?六子!”
“他怎么在這?”
“是了,好像聽他說過,跟我是老鄉,老家是江南基地市的……”
令陳平平極為驚喜的是,他在一樓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個熟人。
準確地說,應該是故人,六子本名趙柳,是他前世的副手,過命的交情,某次戰役中因保護他而戰死。
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他!
武者對投向自己的目光具有非常敏銳的洞察力,當陳平平看向趙柳沒多久,趙柳便順著目光回看了過來,表情一愣。
倒不是別的,他只是覺得對方的目光非常奇怪,好像包含了很多情緒,很復雜,可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對方。
打量了陳平平一番,趙柳便晃了過來,坐在陳平平對面。
“小兄弟認識我?”他略帶疑惑地試探道,論年紀,他確實要比陳平平大上四五歲。
陳平平強忍著心中翻涌的情緒,一本正經搖頭道:“不認識。”
說起來,六子絕對是個有意思的人,跟他真正交心后,他甚至可以把命給你,但若是沒跟他交心,或者他看不上你,這貨便是個十足的大陰貨,別看長得人畜無害的,其實陰險的不要不要的。
所以,在此刻跟他還不熟,而且修為暫時還沒他高的情況下,陳平平還真不敢認識他!
別萬一被這貨給坑死了,就忒搞笑了……
前世有次喝了酒之后,據這小子老實交待,當初年紀還小的時候,在基地市外,他手上或直接或間接可是有不少條人命的,壞得很!
而現在,可不就是他年紀還小的時候么!
“不認識?那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趙柳狐疑道。
“認錯人了,你跟我一個同學長得挺像。”陳平平搖頭笑道。
“同學?你是南都武道大學的?”趙柳眼里閃過一抹慎重。
武道大學的學員,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值得慎重對待的。
“不是,江南第一中學的。”陳平平聳肩。
“你還是高中生?晉升正式武者了?!”這下趙柳眼里的慎重味道更濃了,坐姿都不由自主端正了一些。
高中生武者,是妥妥的頂尖武道大學的苗子,未來不可限量的那種。
“嗯,總算催生出內勁了,今天就是過來辦理登記手續的。”陳平平點頭。
“你這個‘總算’,真的很打擊人。”趙柳苦笑,他二十三歲了,才不過二境武者,天賦只能說非常一般。
“天賦不是最重要的,這種亂世,比得是誰能活得久。”陳平平笑道,“那些天賦高的反而死得快。”
他這就算是惡趣味了,因為這話正是趙柳的人生格言,每次喝了酒,必定掛在嘴邊的那種。
果然,趙柳聞言,眼睛驟然一亮,笑道:“不謀而合,就憑這句話,你肯定活得久。”
隨后,他認真打量了一番陳平平,伸手道:“我叫趙柳,不嫌棄的話,交個朋友如何?”
還是先別了,我怕被你坑!
陳平平心中腹誹不已,不過還是與他握手,故意斜眼道:“陳平平,交朋友當然沒有嫌不嫌棄一說,只要不是那種相互坑害的朋友就行。”
趙柳聞言一愣,咧嘴道:“我覺得,咱倆應該誰也坑不了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