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咱們這樣就別去梅先生那了吧。”
馬車內,林宏圖心疼的望著林霜語的腳,這京都人太多了,馬車都走走停停的。
“沒事,反正不遠了,前面怎么回事?”聽著馬車外有些嘈雜,馬車好像停留好一會了。
“我看看。”林宏圖彎身挑開車簾,“長生,怎么回事?”
長生扭頭,臉上也有幾分焦急,“少爺,可能要繞道了,前面刑部衙門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水泄不通的。”
刑部衙門長生抬頭看了一眼,果然人頭攢動,“長生,馬車靠邊,你去打聽一下發生什么事了。”
馬車內,林霜語大概都聽到了,刑部是什么地方,平日沒事,誰會往這扎堆,一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在刑部發生的大事,只有大案。
“大姐姐,還的耽擱一下,不知道前頭發生什么事了,不行就的繞道,你腳疼嗎?”
“等會吧。”
長生將馬車趕到一邊,下車去打探了一下很快就回來了。
“小姐,少爺,前頭發生大事了,可能過不去了。”
“何事?”林霜語先發問了。
“說是有人有人告太子”說到太子二字,長生縮了縮脖子,聲音也小了許多不敢張揚。
這弄不好,可是掉腦袋的事,那都是他們不能隨意評論的人。
“告太”林宏圖沒說全,看向林霜語,這可是天大的事了,這太子都有人告“長生,你再去打聽一下,何人狀告太子。”
這“是,小的這就去。”長生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去了。
見林霜語在想事,林宏圖也不出聲打擾,低聲吩咐芳香換了暖手。
長生再次回來,打聽的情況大致是太子可能牽涉到一樁賑災案中,來告狀的是一個已經牽涉其中的官員親屬,而那個被狀告的官員已經死了,死大在獄之中。
“大姐姐,咱們還是早點走吧。”聽的長生簡單的介紹,也知道這是撞上大事了,大事就是是非。
簡單的幾句話,林霜語就大概聽出其中的關鍵了,這賑災案應該就是西北的案子了,也就是老太爺聞之色變的案子,但是她現在能打探的消息有限,如果不是腳不方便,此刻應該下去走走才好。
不久,她就會回到這里,回到這個繁華的天子都城,但是,僅僅依靠一個林家是不夠的,她必須對京都局勢了如指掌,必須擁有屬于自己的足夠強大的力量。
而現如今的她一無所有,只能,借力使力。
對她來說,京都局勢越亂對她來說越有利,她可以利用亂局從中獲利,所以,她需要林家,需要林老爺子手中的人、勢、還有林家的人脈。
林家幾代任職翰林院,即便改朝換代,肯定不止表面這點東西,林家想要復興,一定有依賴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呢?
林老爺子這次帶她來,可不是別人眼里的看重,而是不放心,即便老爺子認定了她的身份,卻未對她放松警惕。
老爺子是林家的掌舵人,謹慎小心該是如此,否則,她還的考慮考慮,這林家值不值得她下功夫。
“大姐姐?”林宏圖喊了兩聲,見沒反應又喊了一聲。
“嗯,那就走吧!”罷了,這么大的事,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傳遍大街小巷,到時候再打聽一下就是。
林宏圖忙吩咐長生繞道,一雙干凈清澈的雙眼靜靜看著林霜語。
“怎么?”林霜語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該是沒什么不妥當才對。
“大姐姐想知道,我一會讓長生再去探聽一下,咱們先走。”小小年紀,一副通透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林霜語回視過去,看著眼前的林霜語,脫口而出道:“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支撐起林家,老太爺對你給予厚望。”
從老太爺對林宏圖是很滿意的,只是因為這孩子的身體,所以……
目前來看,林家的幾位爺,林老太爺都是不滿意的,幾個孫子中,好像除了林宏圖,和二房的三少爺,其他的……應該都不是老太爺的意中人選。
一個家的掌舵者,不是一兩天能培養出來的,老太爺心里應該早就有想法了,只是還不到時候,也是有些猶豫不決。
林宏圖聰慧,林霜語一說便知道什么意思,他也知道,從小祖父就待他好,開始是因為爹過世的早,憐惜他,后來爺爺開始給他找老師,請各路名醫看病,親自教導,只是他的身體…其實洛大夫和祖父的談話他都聽到了。
他活不了幾年~
“大姐姐,我…”林宏圖釋然一笑,看著卻讓人心疼。
“你的病會好起來,如果你有一個好身體,你愿意撐起林家嗎?”林霜語說的很認真,并沒把對方當個孩子。
芳香和長生在車外,車里就只有姐弟兩,你來我往,都是足夠坦誠。
小時候娘說他的病會好的,祖父祖母也說,他曾今也是這么堅信的,所以他特別乖,不管每天要喝多少藥,他都會喝,不管那些藥多難喝,即便喝了吐,吐完他還是會繼續喝,因為他覺得,只要他聽話吃藥,他的病就會好的。
直到那天聽到洛大夫和祖父的話……
“你相信我嗎?”林霜語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相信!”雖然遲疑了一下,林宏圖還是鄭重的點頭。
“那就信我的,你的病一定會好,所以,我的問題你有答案嗎?”
林霜語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也知道他一定明白。
“嗯!我姓林。”如果他沒病,他為什么不可以?他姓林,他可以幫祖父撐起林家,他會很努力的學,會盡力保護娘和大姐。
他知道,林家看似太平,其實不然,爺爺至今沒有立誰接管林家,是因為祖父找不到合適的人,他們都有自己的盤算,他們沒有真的考慮過林家的前程,但是梅先生也說了,祖父不定,對林家也不是好事。
只是,就是撇開他的身體狀況不說,他也尚且年幼
不過,他可以協助三哥,爺爺對三哥和對他一樣,三哥也很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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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雖然只有十二,但是根基很好,聰慧而不迂腐,林老太爺這些年在這孩子身上沒有白浪費時間。
只要以后好生引導,好好學,一定能行。至于他的病,她相信,她一定能找到法子,對自己的醫術,她還是有信心的。
老爺子的身體底子看著不差,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再活個十幾二十年一點問題都沒有,所以,她也不用擔心。
“記住了,大姐姐。”
林宏圖認真點頭,他記下了。
“大小姐,少爺,到了!”
芳香挑開車簾通報了一聲,車也跟隨挺穩了。
被扶著下了車,林霜語四周看了看,這條街到是不寬,再看宅子,也不算大,是個對立的小宅子,這一片是城北的民房,若是不熟悉,很容易在這里轉迷路。
長生敲了門,好半天才見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慢吞吞來開門,看到門口的林宏圖時這才精神了些。
“是林五少爺,梅先生還以為您不來了,都躺下了。”書童長的白凈,雖然衣著簡樸,但是很干凈。
“無妨,我們進去等著。”林宏圖熟練的打著招呼,扶著林霜語就要進去。
“這位是?五少爺,先生的脾氣你是知道的。”言外之意,不可隨意領人進去。
“芝麻,先生知道,這位是我家大姐姐。”之前,他已經讓長生送了信過來,先生既然沒說什么,就表示沒關系。
芝麻一聽,二話不說恭敬請了人進去。
芝麻?這名字該不是這位少年父母取的才是,林霜語對這位先生,一時間不知作何評價了。
這少年,看著也有十六七歲了,還一副童子裝扮,也是有些清奇。
進了宅子,林宏圖便吩咐長生出去了,既然他大姐姐想知道,就打聽去唄。
宅子就兩間房,一間稍大,一間略小,一目了然,進門就是一個小院,小院東頭有個簡單的廚房,西頭有個茅廁。
小院子里,一顆大槐樹,槐樹下一張石桌,桌子四周有幾個圓石凳,看到石桌和石凳,林霜語眼睛瞇了瞇,這宅子可是簡約而不簡單啊。
“外頭冷,小姐,公子,你們先到書房坐著等等先生?”
芳香抬頭看了那書童少年一眼,眉頭直皺,小姐和少爺都上門,怎么不喊一聲呢,這睡覺可沒個準,誰知道能睡到什么時候啊,難道要小姐少爺一直干巴巴等著啊?
小姐的腳還受著傷呢。
“小姐這腳?”進了房門,芝麻一邊問一邊倒了茶水。
“不小心扭了下,沒大礙。”
林霜語搶在林宏圖之前,簡單交代了一句,不由多看了芝麻一眼,這個書童怎么看都有些乖乖的。
比如他剛才斟茶的動作,與一般下人斟茶的手法不同,看似隨意,確實每一個動作都標準到位,應是對茶藝很熟悉的。
而且,不是一兩日之功,這梅先生對一個書童的要求都是如此之高?
似乎是覺察到有人在打量自己,芝麻抬頭看過去,心頭一跳,立刻垂下眼簾,乖乖,這位林家大小姐,這眼神,讓他心頭發顫,比先生的眼神還讓人發毛。
不對,不能說發毛,反正不敢直視就對了。
“大小姐,五少爺,請用茶。”說完趕緊退到一邊的書案前,拿起一卷書開始認真看了起來,可看著看著,眼神就不自覺往林霜語身上瞟。
這般無禮之舉,絕非有意,實乃忍不住啊。
林霜語心頭暗嘆,難怪,連書童都如此不正經,這先生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正想著,突然聽的一聲鼾聲,原來,他們身后的屏風之內,便是梅先生的床榻。
這書童竟直接將小姐給迎到男子的寢房來了,這要傳出去,小姐的清譽還要不要了,芳香頓時亂了方寸,臉色漲紅,三分是羞的,七分是氣的。
林宏圖畢竟是個小少年,后知后覺才反應過來,可是大姐姐已經坐下了,再不妥也只能忍下了,小心瞟了林霜語一樣。
只見人家淡定自若的品著茶,就那么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目光鎮定,對屏風后傳來的鼾聲渾然不覺。
書童居然看兵書,教書育人的先生竟不知禮教讓一個女子進自己的寢居。
連她的小丫頭都知道不妥當,沒道理一個會看兵書的書童不知道,那就只能是那位正在‘酣睡’的先生事允許的或者說是故意為之。
目的嘛她沒什么興趣。
不過,這位先生,她到是有了幾分興趣。
一刻鐘就這么過去了,芝麻拿著的書已是許久沒有翻頁了,而里頭的鼾聲也慢慢開始變小了。
“小姐,大夫說了,您的腳最好多臥養,既然梅先生今日不便,要不咱們改日再來?”芳香實在忍不住了,壯著膽子開口。
她就是個丫鬟,這要傳出去,老太太不得扒了她的皮啊。
“無妨。”
芳香著急,可是又不敢再勸了,只能看向林宏圖求助。
林宏圖幾次欲開口,最后還是忍住了,既然大姐姐說無妨,那就無妨,君子坦蕩蕩。
芝麻終于坐不住放下了書,起身道:“先生已經睡了好一會,也該醒了,我去看看。”說完起身一溜煙就進了屏風后。
“起來!”幾步到了床榻前,一撩窗簾,低聲喊了句。
床上的人動了動,扭頭,一頭青絲,若不是眼角有幾絲紋路,還真看不出已是近五十的年歲,一雙目光深邃中透著幾分少有的清明,似是因為被人喚醒,略有些不高興,神色看起來不太愉悅。
“羅少爺的脾氣到是不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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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句話,床前握著窗簾的手緊了緊,再松開時,芝麻臉上已擠出了笑,“先生,客人久候了。”語態輕緩了許多,一個個字幾乎是咬著牙蹦出來的。
給他取這么個破名字也就忍了,讓他梳這么個可笑的發髻也忍了,還一天天這么擠兌他,忍!他繼續忍,還有不過一個月的功夫了,他羅天佑愿賭服輸。
“這書童你見過?”屏風外,林霜語輕問了句。
林宏圖點頭,只要是林霜語說的話,問的事,他都聽的仔細,回的認真,“見過幾次,是年初的時候,先生新招的書童。”
難怪!林霜語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不再多問,林宏圖也不再出聲,雖然很好奇大姐姐為什么對芝麻感興趣。
期初,他也覺得,這名字挺逗的。
“林大小姐,久等了。”兩人話音剛落,屏風后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一身寬大的黑色長袍,大冷天里,有些單薄了,好在這屋子似乎不怎么冷,這會林霜語才反應過來,好像這屋子,確實不怎么冷。
再仔細看了看四周,深吸了口氣,好一個陋室!
目光隨即轉回黑袍先生身上,如果宏圖沒有說錯,那這位梅先生當真是保養得道,四十有八的年紀,一根白發都看不到,滿面紅光,目光炯炯,稱不上俊美,卻自有一股磅礴大氣,言語之間,又隱透幾分隨性灑脫。
步履隨意,卻步子穩健,舉手投足不由讓人想到一個詞,人才風流!
只是,林霜語記憶搜尋了個遍,也未曾聽聞過有一個什么人物姓梅。
也是,世間風流人物,自己限在那方寸之間,如何能盡知。
“梅先生嚴重了,是霜語和五弟打擾先生。”林霜語示意芳香扶著起來行禮。
“喲,這是傷著了?快坐著別動,無妨無妨。”梅先生笑容不減,見林霜語起身,連忙擺手上前。
林霜語也不客氣,順勢坐好,絲毫不顯扭捏。
這林家大小姐到是挺大方的,跟隨出來的芝麻忍不住又看了過去。
“學生拜見先生。”大姐姐可以不行禮,他不可以,禮不可廢,林宏圖起身,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行了,坐吧。”
梅先生顯然對林宏圖沒多大興趣,一雙眼睛全在林霜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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