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問出什么,但是至少知道,五宗后裔對五宗的了解,恐怕也只有那么多。
送走兩位頗受沖擊的太子爺,林霜語還讓老端和白長老分開帶著秘宮的人各跟了一段,以防萬一。
回到王府,這沒了兩位太子爺,大家就放開許多了。
紛紛敬酒,又是一番小高潮。
如林霜語預料的一樣,那幾位家主接著不勝酒力的由頭半推半就的留宿望月城了,今日聊那些事可是不太合適,再說,易九兮也沒這心思啊。
今天這大好的日子,他盼了這么久...什么事也的往后挪。
喜宴終散,這一天的熱鬧也差不多了該清靜下來了。
天邊已經映出一抹晚霞,將天空渲染的分外綺麗。
有人說,借酒消愁愁更愁,其實,今日趕來道賀的人真的不少,只是有些人高調現身,轟動一時,而有的人,卻選擇用最安靜的方式舉杯遙祝。
靠近卻不相見,這種心態,恐怕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城中一家酒樓,正對川西王府,墨清簡就坐在窗前,舉杯相望,從前不知,自己酒量這么好,已不知是第幾杯下去了,酒的味道尚且沒有品出來...
“一個人喝酒,果然沒什么意思。”
低頭,正好看到同樣失意的某個身影,笑了笑,或許,老天爺聽到他的話了,不如下去請他上來喝一杯。
算不得熟悉,只能算彼此知道對方而已,但是此刻一起喝酒卻是恰當好處。
聶牧沒想到會在此看到墨清簡,更沒想到對方會請已經喝酒!
其實,剛才他一直沒醉,不過多喝了兩杯,借酒澆愁辜負美酒罷了,更何況他沒愁,今日挺高興的,因為她那樣的女子,難尋能與她匹配的男兒,而王爺那樣的男子配別的女子,總覺得不會盡如人意,他高興這一雙天作之合。
說起來,他也算是小舅子不是嘛?
其實他對這墨清簡真的不算了解,但在京都,有關他的各種傳聞卻聽了不少,多是溢美之言。
矜貴端方,仿若謫仙!
可今日看到的,似乎與這兩句形容他的話略有不同,果然,人有千面,誰又真的活在傳聞里。
“墨公子覺得望月城的酒如何?”食不知味,可是有些浪費好酒!
這個位置倒是不錯,剛好可以將王府的熱鬧看個一二。
“望月城的酒味道如何,不知,只覺得不醉人!”墨清簡笑了笑,這聶牧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一眼就看出他食不知味。
“酒不醉人人自醉,通常喝醉都與酒無關!”
墨清簡愣了下,隨即嘴角微微上揚,“說的極是,到底還是聶公子通透!”
略有不明,這墨清簡莫名其妙出現在望月城,又挑了個這樣的位置一個人買醉,所謂那般?
莫非,那些傳言確有其事?并非捕風捉影?
當初在京都的時候,聽的說這位墨公子對林家小姐頗為不同,有意親近…
再看對方,正好見對方目光落在對面的王府方向,心里確實有些驚訝不小。
倘若真是,那有豈止是有意親近,今天這酒……便是只有苦澀再沒別的味道吧,難怪喝了這么多都不醉!
“她今日一定很美,曾經錯過一次,還好今天趕上了!”
曾今的墨清簡錯過了墨寶華,今天的墨清簡沒有錯過,沒有錯過送一聲祝福,盡管她聽不到。
聶牧并未出聲,也無意探究,傾聽有時候是一種修養。
不管這墨清簡和她之間有什么曾經,至少可以肯定,他猜測沒錯,墨清簡對她…今日便是因為她出現在這的。
心中一聲嘆息!看來世上不盡如人意的事很多,不如意的人更多。
“既喝不出這酒的味道就不糟蹋了,也該走了!”
走?離開望月城?
聽說這位已經在大宛了,長途跋涉過來,只為這酒樓遙望一眼,他當真甘心嗎?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
“聶公子,墨清簡唐突了,有件事想請聶公子幫個忙,不知可方便?”放下酒杯,眼中多了幾分釋然。
“請講,能力范圍之內,定不推脫!”雖不相熟。
“先謝過了,這有一樣東西,勞煩方便的時候幫清簡交給王妃,便說…是清簡的賀禮,另外,我到此的事…罷了,以她的聰慧,如何瞞的了她,就不為難聶公子,只管將東西交付便可!有勞。”
這事不難,就是轉交一份賀禮而已,“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有機會,定會聶公子再好好喝一杯,那時候的酒一定是有滋味的!告辭。”
放下東西,也是十分利落干脆。
看著桌上的東西,看著離去的人,聶牧微微發怔,隨即笑著搖了搖頭拿著東西也離開了。
晚霞甚好,可片刻間就暗淡了。
秋日果然晝短夜長!
漫漫長夜這才剛剛開始。
“這方印…”
洞房花燭夜,哪有新娘子貓在屋子里研究賀禮的?
易九兮帶著一身酒氣,一把將某個‘不務正業’的女人拉住,奪過對方手里的盒子放置一邊。
“不是剛沐浴完,怎么酒氣還這么重!”
聽的這略帶嫌棄的口吻,易九兮不干了,今日他被灌了多少酒,某個女人不說心疼,還在這嫌棄!
手抬起卻又輕輕落下,滿心無奈的一把將人抱入懷中,“酒氣很重嗎?”他又沒醉,而且沐浴更衣了!
林霜語被人抱住,也懶得掙脫,干脆倒在對方身上嗅了嗅,鼻子一皺,“有!”
易九兮借勢湊近,低頭,兩張臉近在咫尺之間,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淡淡的熱氣讓林霜語終于覺察到幾分不適,“都說有還靠這么近!”因為靠的太近,林霜語出口的聲音不由自主變成低喃。
吐氣如蘭,熱氣呵在臉上,易九兮感覺渾身突然燥熱起來,手不由自主摟的更緊,本能想要貼的更近。
“這都入秋了,怎么…身上火氣還這么重,我看看…”林霜語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灼熱體溫,忍著不適問了一句。
這女人,某人體溫繼續攀升,她這身子在懷里一扭,這輕微的摩擦帶來的刺激讓他抽了口涼氣。
“別動,我沒事,娘子,你好似忘了,現在是洞房花燭夜……”她這樣,讓為夫的如何把持的住?
盡管他也沒想把持……
洞房花燭!林霜語瞬間清醒,她不是不諳世事的懵懂小丫頭,只是一時給忘了這檔子事!
身為大夫,陰陽調和之事還是…略知一二的,這洞房花燭夜四個字自然也明白,雖說這成親她算是過來人,可洞房花燭也是頭一回,略知一二也就變成半知不解了。
“那個…不是吃了醒酒丸嗎?”所以應該是沒醉吧,這洞房花燭是不是還早了點,可以先討論點別的,反正她這過來人是不會承認她其實也……緊張。
“嗯,然后呢?”眸光深處,一片幽光,還帶著幾分狡黠。
然后…林霜語被對方呵出的熱氣弄的心神不寧難得一臉急促。
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怎么自己這過來人反而被拿住了,處于被動,而對方……急促不見,立刻氣勢一身。
“王爺好像很有經驗啊…!”
一個啊字尾音拖的很長,聽的易九兮突然有種很危險的錯覺得,怎么感覺氣氛突然變了。
“本王和王妃一樣!”立刻表明態度,求生欲滿滿。
雙手落在易九兮的胸口,借力撐開一段距離,瞇眼望著對方,剛才的囧羞仿佛只是一時錯覺。
“聽說,皇家規矩,皇子到了年紀,宮里就會安排一個各方面都不錯的宮女侍寢,讓皇子們懂事見事面…相必王爺…”
林霜語一臉探究,雙眸在某人身上來回打轉,臉上表情更是耐人尋味。
易九兮雙手一緊,低頭看著懷中佳人,滿眼戲謔道:“娘子這是要秋后算賬嗎?皇家好像是有這么個規矩,沒想到娘子知道的這么清楚,怎么辦,本王的娘子好像吃味了……”
撇了對方一眼,還真有?這些個規矩能左右的了他,八成是已經也樂意吧?
本來是故意拿捏對方,可聽的對方這口氣,林霜語瞪了對方一眼,她雖不至于去翻這些陳年舊賬,吃那不知所謂的暗味,但是…這家伙一臉意猶未盡是不是有些找打?
就在林霜語想要發作的時候,易九兮連忙緊扣雙手,將對方摟的更緊,頭也越發貼近了,“皇家的規矩,娘子覺得對本王有用嗎?本王一直守身如玉...娘子可不能冤枉本王。”
林霜語突然感覺耳邊一陣瘙癢,距離再次拉近,近的能聽清彼此的心跳聲,好似兩個人的心跳聲都有些快。
這家伙,還守身如玉...林霜語斜了對方一眼,一時啞語,知道今天說什么這家伙都會給她繞回去。
“你...頭發還未干,我給你擦擦。”這樣的距離,讓她感覺特別危險。
易九兮抿唇一笑,手輕輕松了松,夜還長的很,不著急,如她所愿,反正她也跑不了。
再說,他也不想被那些家伙看了好戲,別以為他不知道,他們動作輕他就不知道了,他的感知力早就不知不覺提升了。
“娘子要給本王擦頭發,榮幸之至豈敢不從,今日娘子要做對為夫做任何事,為夫都保證不反抗。”距離雖然拉開了些許,可眼神愈發放肆了,聲音也更加沙啞低沉。
這家伙...林霜語趁機拉開距離,早就發現,不是個正經的。
“坐下!”剛才靠近,都感覺到他長發的水汽了,現在已經入秋了,頭發不擦干濕氣入體,以后會犯頭疼。
這下易九兮到是乖覺,順著對方的意思究竟坐在軟榻上,任由對方暫時拉開距離替她擦拭頭發。
“娘子親自伺候,為夫好生有福氣。”得了便宜,嘴巴自然就甜的膩人。
靠著椅榻,任由那雙手輕柔的在自己的發間穿梭,愜意的閉上雙眼,他們彼此也有過親密的瞬間,可那時候總覺得少了點什么,直到此刻他終于明白,歸屬感,從前不懂,以為成親就是一個形式,可現在知道,不同的,現在他們才是彼此真正的歸屬。
這種歸屬感,只有真正體會過才會懂。
這家伙的頭發竟然這么好,柔順烏黑,突然想起結發夫妻幾個字,一時心動,竟做了件讓自己都頗為詫異的事。
小心翼翼趁著對方不主意,將自己的一小簇長發與對方的一縷發絲綁在一起,自己看著,既覺得幼稚,心口又莫名的開懷,不自覺的露出一抹淺笑,看著糾纏在一起分不出彼此的發結,林霜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心里瞬間柔軟一片。
林霜語以為她的小動作對方沒察覺到,暗暗竊喜,卻不知,易九兮心里通亮,配合著不去打擾這一刻的美好。
執子之手,與子共著。
執子之手,與子同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執子之手,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