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微動,一道黑影無聲落地,單膝跪下:“主子。”
“處理妥當了?”嗓音透著威嚴,赫然是中原的言語。
“未留任何異狀。”暗二思索片刻,疑惑道,“既然那族長兒子盛情邀請,您為何不順水推舟?”
這般迂回,恐怕夜長夢多。
傷口不深,用溫水拭去臟污,他熟練的單手灑上藥粉。
“乘勝追擊得分情況,要想鞏固信任,該留些探聽的時間。”
格根必定去查他的底細,不如主動退開,埋的那點線索,才不會顯得單薄可疑。
暗二恍然,繼而道:“主子,請準屬下跟隨,哪怕照應生活起居也好。”
“不用照應。”他扯著紗布一頭,利落的打了個結,“梟陽語太差,朕擔心,你是個拖累。”
“拖累”兩個字深深打擊到了暗二脆弱的心,很想回敬一句,真不是每個人都能如您這般,短短五日便習完且嫻熟運用的。
換作其他同僚,指不定連“打招呼”和“道別”,還未曾分得清。
“你繼續裝啞巴,隱于族村附近,聽暗哨指令。”
“明白。”暗二咽下滿肚子的委屈。
一陣窸窸窣窣傳來,抬頭見主子穿回單衣,暗二思及妹妹與皇后的私交,忍不住道:
“皇上,您這道傷,趕明兒見了娘娘,要如何解釋?”
若直說是為了救一名漂亮小姑娘劃傷的,顯然……
“意外。”他煩躁的捏了捏眉心。
的確為意外,原本的計劃里沒有族長女兒,他想要伺機賣恩情的,是格根。
然而禍事因他而起,這收尾自然得善了。
暗二端詳著主子平凡的面容,頓覺易容術確實強大,貼合得猶如原本的臉皮,不過,一個人無形中流露的氣勢卻是掩不住的。
回憶了下小姑娘紅撲撲的臉頰,忠心的侍衛預計,這場意外將要持續挺久的。
曜日族。
蘇迎春被困于此,已近十日。
說是困,比起囚犯的待遇好上許多。
雖說膳食的口味和大祁相差甚遠,但每日三頓沒缺過。
換洗衣物,必須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最初時,行動限制于帳內。
過了幾天,可能覺得她們倆十分乖順,遂允許由侍女跟隨,早晚在附近散步半個時辰。
她曾試著與侍女交談,想多探聽些有關梟陽的事。
可惜這些婢女只會幾句簡單的中原話,根本沒辦法溝通。
“表姐,你別扶著我。”她低聲提醒,“若讓有心人瞧見,要起疑的。”
柳蓁蓁愣了下,吶吶的縮回手。
道理明白,可一想到她腹中金貴的人兒,不自覺就去攙了。
如今兩人的活動范圍,大約是從氈房至小道盡頭。
能收入眼底的風景,已被她們望了個通透。
“需要更多的自由才行。”她攥緊指尖,有些焦急。
這兩日,胸口的惡心感消失了。
身體恢復正常,按理說,是好事,不用遮掩著怕侍女察覺。
表姐也道,每個人有孕的反應不同,讓她別多慮。
可不知確切的內情,總是難以心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