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真的,很單純的睡了。
他熄滅燭火,為她拉高被子,還好心提醒:
“衣帶系緊,夜間涼,別受了寒。”
“你……”她欲言又止。
這種事上,向來是他迫不及待,根本輪不到她費神。
真不知要如何解釋,她的“睡”,并非字面上那個意思……
“致兒不會驚醒了。”她拐彎抹角的暗示。
他闔著眼,月光灑在俊美的眉宇間,憑添魅色。
可出口的話,毫無旖旎:“早些歇息吧,丑時不是還得哺喂么。”
說罷,大手伸來,拍了拍纖背。
此番舉動,令她更為氣悶。
好生敷衍啊,當她是小包子么?
這邊,女子轉輾糾結,那邊,男人的呼吸聲漸漸平緩。
困頓之際,她不甘心的咕噥:
“等明兒……定把你……”
拿下。
十幾天過去,皇后娘娘依然沒獲得侍寢的機會。
她覺得,怕不是失寵了。
別說“干柴烈火”,連上回的“一觸即發”亦不曾發生過。
若非他態度如常,且夜夜回內殿,除了處理政事,便是陪他們母子。
真要懷疑……他有了新歡。
辟如此時,她盤腿坐于小榻,逗弄兒子。
而他則一邊批著折子,一邊時不時抬眸看他們一眼,唇角噙著淡笑。
實在,不似變了心的樣子呀。
提筆寫下一個“準”字,他一心二用的想起一件事,試探著提議:
“囡囡,不能太慣著致兒,萬一哪日你身體不適,他又不愿讓乳娘哺喂,豈不是要折騰受罪?”
其實他一直擔憂會累到她,總變著法子勸阻。
許是珍重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她對此相當執著,不肯妥協。
遂,不過提一句罷了,沒指望得到應允。
翻開另一本折子,是沽口郡知府上報撥款建什么廟,寓意讓百姓為小太子祈福。
他盯著那龐大的動工設想,冷笑一聲。
大大的“駁”字落下,并批注“年尾政績考核再墊底,降職”。
一個個的,還真是見縫插針著溜須拍馬啊。
他的兒子,怎能任由吹捧,若養廢了,愧對大祁列祖列宗。
丟至一旁,正欲批下一本,一聲“知道啦”傳入耳中。
筆尖頓住,頗為意外的望向她:“這么聽話?”
“因為你說得對呀。”
她晃著搖鈴引小太子來搶,三個多月大的娃兒,小手舉得高高的,已經能做出張開握緊的動作。
“商行托給幾大掌柜近一年,得去賣點力了,不能辜負‘皇商’這個稱謂,況且,后宮亦有許多瑣事待安排。”她笑嘆道,“臣妾不僅是小包子的母后,同樣為大祁的皇后,萬事皆得兼顧,不可厚此薄彼呢。”
擱下朱砂筆,他踱步至榻邊,對上那雙亮晶晶的水眸,柔了面容:
“會不會,太辛苦?”
“不會啊。”她心一動,不露聲色的召來紫鵑,囑咐幾句。
宮婢立即抱起小太子,翩然出了殿。
他微訝:“這是……”
“你教的嘛,做事得果斷,既有此意,今晚且交給乳娘試試。”
她跪坐著身子,微揚起脖頸,一副求討賞的姿態。
伸出兩根青蔥玉指,夾著他衣襟,扯了扯,嬌聲道:
“殿下,我厲不厲害?”
黑眸轉為幽暗,閃過一抹她熟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