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找到了!找到皇……”
忽地,一道嘹亮的喊聲響徹天際,由遠及近。
余公公一驚,飛身揪著來人低吼:“情形如何?”
“不、不……”侍衛喘了半天,為難道,“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余四急了。
若真出了禍事,且要擋住皇后娘娘。
她的情緒已近崩潰的邊緣,受不得半分刺激啊。
既是皇上拼死相護的,作為近侍,必得盡心顧其周全。
“帶我去。”
余公公吶吶:“娘娘……”
“帶我去!”不容置喙的口吻。
半人高的草叢中,趴著一名男子。
后背嵌滿密密麻麻的碎石,有些地方,隱可見森森白骨。
從塌陷的洞口至此,一路蜿蜿蜒蜒的血跡。
他一動不動,胸膛未見起伏。
禁衛們肅穆的立著,不敢輕舉妄動。
初一見此景,她頓覺眼前一片眩暈,虛軟的雙膝差點撐不住軀體。
掐緊指尖,疼痛刺激著神智,保持冷靜。
她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喚道:“張太醫。”
隨行太醫連忙上前,并指探脈。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張太醫的眉頭越蹙越深。
她掰開無力的大手,將自己的柔荑整個包住,試圖溫暖冰冷掌心。
須臾,半瞇的老眼倏地一亮:“有脈象!”
聞言,眾人皆松了口氣。
未等這口氣松到底,老太醫又對她道:“娘娘,恕臣直言,傷勢太重了,若不是圣上求生意志強,且有內力護心,怕挺不到現在,可行宮的藥材有限,最好立即回京醫治,但……這樣子,根本沒辦法顛簸。”
“余公公,用最快的馬車,大約多久到承明宮?”
余四想了想道:“當下申時,快馬加鞭,約三個時辰,亥時可到。”
她抬眼,直直盯著張太醫:“如果不回京,熬過今晚,有幾成把握?”
這是,要聽絕對的實話了。
“臣無能……一成。”
一句話未出口,就算藥材齊全,也不過四成的機會。
留還是回,陷入兩難的境地。
在場所有人,甚至全大祁的臣民,沒一個,能為她拿主意。
輕撫他蒼白的臉龐,喃喃低語:“殿下,這一回,換我護你。”
起身直立,她有條不紊的安排:“堯禁衛,封鎖消息,不許任何人泄露皇上的行蹤,違者斬。”
“余公公,備車,拆掉坐榻,鋪上厚草和棉絮,直接駛到山腰處。”
“顧將軍,命人先行回宮,傳本宮口諭,以良太醫為首,做好救治的一切準備。”
“冉統領,撥五百精銳騎兵隨后,其余人,靜候不動。”
午后的陽光透過密林,灑在她肩頭,投下細細碎碎的光影,姿態凜然且不容小覷。
“臣等,謹遵皇后懿旨!”
平坦的官道,一輛八匹駿馬牽拉的車攆,急速飛馳著。
為減輕車身重量,達到最快,她只帶了張太醫一人。
擔心盲目取出碎石,會導致加重,便維持原樣,未作處理。
他側著頭,趴在柔軟的草垛上,除了微微晃動,幾乎不受顛蕩。
張太醫時刻關注脈象,每隔半個時辰,喂一顆補氣血的藥丸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