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難養  第231章 慘遭背鍋的姜皇后

類別: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天妃策之嫡后難養 | 葉陽嵐   作者:葉陽嵐  書名:天妃策之嫡后難養  更新時間:2021-09-05
 
“呀!我的玉!”武曇低呼一聲,蹭蹭蹭的幾步跑下臺階,彎身去撿落在地上的用紅繩穿著的玉墜子。

那墜子很小,小拇指關節的大小,雕的是尊觀音像。

應該是隨身佩戴了挺長時間,玉質其實不怎么好,但是已經磨得很圓滑瑩潤。

小金子本來只是聽到響動,一條死狗一樣的趴在那,動也沒動。

只是在武曇跑下來撿東西的時候,一股香風撲面,他才勉強抬了抬眼皮。

那枚小小的玉墜入眼,他臉色就是刷得慘白一片,身體痙攣似的抖了抖。

不過天黑,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這個突然出了狀況的武家二小姐身上,沒人注意他。

武曇蹲在他面前,撿起玉墜子,小心翼翼的拿袖子擦了擦灰,然后就沒再停留,轉身拿著又蹦蹦跳跳幾步就上了臺階,回到蕭樾身邊。

蕭樾側目,伸手道:“什么寶貝?本王看看?”

武曇想了想,遞給他。

蕭樾拿在手里,只是很隨意的瞥了眼,就嫌棄的扔還給她:“回頭本王給你找個好的。”

武曇翻了個白眼,沒理她。

她穿的是宮裝,這玉墜子起先就是系在齊胸襦裙胸口的系帶上的,她低著頭,手指靈活的再仔細將那玉墜子系回去。

所有人都盯著她在看。

包括——

小金子。

小金子的渾身都在隱隱的發抖。

那枚玉墜他認得的,小時候家窮,買不起長命鎖之類的東西,后來她娘陪嫁的唯一值錢的一件首飾,一個玉鐲子不小心磕破了,就出了點手工錢請人幫忙雕成了觀音小像,家里的四個孩子,一人一個,掛在脖子上。

他的那塊,當年逃難的時候在路上跟人換了兩個燒餅。

弟弟的這塊,卻一直隨身帶著的。

現在,這個東西,出現在晟王蕭樾的人身上……

這意味著什么?

小金子不傻,不僅不傻,還很機靈,當即就明白了,他那兄弟是落在蕭樾手上了。

本來昨夜的事和這位晟王爺八竿子打不著,可偏偏,把他卷進來,還差點別冤成了弒君的兇手。

小金子知道,自己雖不是有心,但確實也是連累這位爺遭了無妄之災了,這時候他要不說實話替對方洗清嫌疑的話——

后果,他自己都想象的到。

皇帝和姜皇后本來就都各自看著武曇不順眼了,這時候她還冒冒失失的出狀況?

皇帝眼中閃過嫌惡的神色,冷冷的道:“晟王,管束好你的人!”

算是借著武曇對蕭樾惡語相向的發了火。

武曇扁扁嘴,柔順的低下頭去。

蕭樾面上表情不變,只淡淡的說了句:“皇兄跟她一個丫頭片子較什么真。”

居然沒認這個慫,不軟不硬的就當場給頂了回去。

皇帝胸口里又口氣頂上來。

蕭樾沒等他再發難,就已經移開了視線,掃了眼下面站在旁邊的楊廉之等人,問道:“楊丞相,諸位閣老,意欲弒君的兇手就在這里,各位都是官位上坐了幾十年的老臣了,見多識廣,誰有法子叫他開口,不妨獻個策略出來?本王這種武人,手下向來沒個輕重的。”

楊廉之幾個互相對望一眼。

只有刑部尚書孔閣老有刑訊的經驗。

可是這個小太監被抓已經一整天了,皇帝顯然是動過重刑,十八般武藝都用上了,他都死活沒開口,現在又明顯只剩下半條命了,他要再接手——

把這人折騰死了,倒是線索斷了,皇帝找不到真兇,晟王爺還要繼續背黑鍋……

這種燙手山芋,誰敢接。

可是,楊廉之等人都在看他。

這群沒義氣的老棒槌!

孔閣老心里暗啐了一口,只能硬著頭皮拱手道:“陛下,這人是已經過慎刑司審訊過了吧?微臣看他身體底子一般,刑訊上實在不宜操之過急,是否緩一緩?”

皇帝冷笑一聲,未置可否。

孔閣老后背忽的就冒了一層汗,但也只能是硬撐著,不動如山的站著。

蕭樾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這么一來,本王和母后還有皇后娘娘,豈不都還要被人戳脊梁骨?”

孔閣老咬著牙,低垂著眼眸,反正死活不肯接這差事。

皇帝是有意為難,并不表態。

最后,還是蕭樾主動側目看向了他道:“既然沒人肯接,那就臣弟來審?”

皇帝冷冷的道:“你能撬開他的嘴,自是最好不過。”

“臣弟可沒這個把握。”蕭樾一笑,面上表情卻仍閑適,一派輕松,他靠在椅背上,姿態有些慵懶。

小金子趴在地上,艱難的仰著頭看他,看著他眸中沉如夜色一般深不見底的暗色,卻只覺得脊背僵硬,渾身發冷。

蕭樾忖了片刻,卻沒再問詢,反而突然轉頭問武曇:“你喜歡聽曲子么?”

別說其他人了?就是武曇——

都被他這突然一問給問愣了。

一抬眸,對上他盈盈而動的眸光,勉為其難的回了句:“還行吧。”

“現成的材料,本王叫人給你做個撥浪鼓玩兒吧?”蕭樾就甚是愉悅的樣子,重新移回了視線,看向下面匍匐的小金子,一揮手:“看看他身上哪里還有好皮,給本王剝兩片下來,既然他的舌頭不想說真話,還不了本王的公道和清白,那就從他身上取點東西,聽聽聲兒也是好的。”

他帶來的兩個暗衛,立刻就幾步奔上前去,按住小金子就將他上衣剝了,居然真的開始在他身上找沒被鞭笞出傷痕的地方。

武曇低呼一聲,雙手捂住臉,和沉櫻齊刷刷的一起背轉了身去。

“王爺!這里是京城……”楊廉之本來是被蕭樾前面看似戲謔的言語聽愣了,見他居然是來真的,當場震驚,連忙站出來勸阻。

雖說就算下面的衙門拷問犯人,偶爾也會用些非常手段,可那畢竟都是關在暗牢里干的營生。

現在在這宮里,還當著皇帝太后的面,要是動了這樣殘忍的私刑泄憤——

在場這么多人看著,回頭傳出去,百姓們該怎么想?

皇帝的臉色也不好看,可是咬著牙,居然沒做聲。

蕭樾卻壓根只當沒聽見楊廉之的話,仍是氣定神閑道:“回頭找個好點的工匠,做漂亮點,過幾天等他身上別的地方的皮肉長好了,再接著給本王剝,見者有份……到時候給在坐的每人都送一個?”

他的語氣,像極了閑聊時候的調侃,要不是那暗衛已經拔了旁邊侍衛的佩刀,抓著在小金子背上劃出了圓弧形的血口子,每個人都會只當他是開玩笑的。

“啊……”小金子的慘叫聲震天。

其實他受了一整天的刑,這時候被劃兩刀,已經麻木到不至于感覺到怎樣劇烈的疼痛了。

可是——

這位晟王爺真的心狠手辣,而他的親弟弟,唯一的血親,落在了對方手里。

“王爺,不……我……我招了!”小金子的意志力在瓦解,當那刀尖在他背上劃出一個完整的圓形區域,暗衛剛要動手去揭人皮的時候,他已經慘叫著果斷的開了口。

姜皇后捧在手里半天沒喝的茶碗,砰的一聲落地,碎瓷片和水花都濺出去老遠。

然而,皇帝沒有注意到她,因為在聽了小金子的話之后,他已經蹭的站起來,幾步沖下臺階,甚至于是不惜紆尊降貴的直接蹲下去,掐住小金子的下顎寒聲質問;“說!是誰?是誰指使你去毒害朕的?”

對他而言,抓住真兇,是當前比弄死蕭樾更迫切的需求。

因為——

他不敢留一個包藏禍心的人在自己身邊。

那邊姜皇后手中的茶碗落地,沉櫻等人全都看了一眼過去,然后才又飛快的轉移了目標,朝這臺階底下看來。

小金子面上,眼淚鼻涕和著汗水流了一臉,此刻更是渾身都痛得在抽搐。

他的視線,越過皇帝,先朝臺階上面看過去一眼。

皇帝本能的追循……

方錦自認為握著小金子的命脈,而且慎刑司里所有的重刑小金子也都挺過來了,她萬沒想到對方會在這里突然廢了下來。

眼見著小金子看過來,她心里本能的閃過一絲驚慌。

可是——

除了蕭樾的目光迅如閃電...

迅如閃電般將姜皇后身邊的人一一掃過,其他人全都以為他是在看姜皇后。

姜皇后自己也慌了,蹭的就站起來,聲音脫線的斥責道:“你看著本宮做什么?”

這一嚷嚷,看在眾人眼里,就更是泄露了她的心虛。

而蕭樾,他盯著她身邊的方錦在沉思——

從方才方錦那一瞬間慌亂的眼神上看,姜皇后身邊唯一參與此事的就是這個大宮女了,他瞇了瞇眼,努力的回想……

是了!

前世的時候,姜皇后在蕭昀登基以后就效仿周太后,移居去行宮去悠閑度日了,將后宮交給了蕭昀的后妃。

那時候,蕭昀有意打壓武家和壓制武曇,雖然礙于面上功夫,不能在她沒有大過錯的時候就完全奪了她手中鳳印,卻刻意抬了個霍蕓婳出來和她為難……

而他,一直在北疆,后來回宮的就那么一次,參加過兩三次的宮宴。

此刻回想起來,當時跟在惠妃霍蕓婳身邊殷勤服侍的……

就是方錦!

姜皇后身邊的方姑姑!

想來當時是因為姜皇后不再在后宮攪風攪雨,她用了些手段和說辭,挪到了霍蕓婳身邊,繼續蟄伏,等待時機!

當年,是他太不把蕭昀身邊的那些女人當回事了,所以連她們都沒正眼瞧過,自然更不會去關注她們身邊的奴才,否則的話——

這個方錦,他應該早就認出來了才對,也不至于這輩子費了這么大的力氣查找,還險些在她手里栽了跟頭。

蕭樾的思緒略有幾分飄遠,武曇已經被姜皇后驚得直瞪眼,拽著他的袖子小聲嘀咕:“這……這皇后娘娘也太……”

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說她沉不住氣?她可是連弒君這種大事都敢做的!

可要說她有氣魄——

眼下小金子都還沒開口指證呢,她就先已經陣腳大亂?

蕭樾被她一打岔,立刻收拾了散亂的思緒,也好整以暇的開始看戲。

小金子本來是去看方錦的,這時候姜皇后主動一冒頭,他卻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就變了主意,一咬牙道:“奴才……奴才是受皇后娘娘指使的!”

方錦是知道他的軟肋的,可是——

姜皇后未必知道吧?

畢竟在這后宮里,像是方錦這種地位的大宮女,就算替主子做事,也要適當的保留底牌,方便給自己留余地或者退路!

小金子也不是就多確信方錦不會把他弟弟的事情告訴姜皇后,可是明顯蕭樾比姜皇后他們道行更深,心又更狠,加上人已經落在蕭樾手里了——

兩者權衡,他必須賭這一把了。

皇帝的神情劇震,蹲在那里,身子都有點不穩了,晃了晃,直想往后倒。

陶任之連忙喊了小徒弟一起過去扶他起身。

姜皇后那邊已經凄聲尖叫:“你胡說!”

蕭昀是這時候才驟然回神,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但是下一刻,他馬上就鎮定了心神,快走兩步跟著過來攙扶皇帝:“父皇,您還好吧?”

說話間姜皇后已經從臺階上瘋了似的沖下來,就想撲過來撕爛小金子的嘴:“你這狗奴才,本宮是哪里虧了你了?這樣莫須有的罪名你都敢往本宮頭上栽?”

皇帝眼中已經現出明顯的殺機。

方錦一看事情不妙,再不能坐視不理,趁著皇帝還沒叫人動手,她當機立斷的沖下來,從后面一把抱住了姜皇后的腰,一邊大聲的跟皇帝求情:“皇上,這奴才是信口開河,皇后娘娘怎么會做這種事?您不要聽一個奴才的片面之詞,娘娘是無辜的!”

因為姜皇后本身沖下來的力道太猛,兩人就齊齊的歪倒在了臺階上。

方錦趁亂又趕緊在姜皇后耳邊囑咐:“穩住!娘娘穩住!”

姜皇后此刻早就是又急又氣的,渾身都在發抖。

蕭昀也拉著皇帝陳情:“父皇,此事應該另有隱情。如若真是和母后有關,這小金子何必早不招認晚不招認非要在這時候招認呢?”

雖然說蕭樾逼供的手段狠了些——

蕭昀這時候想的卻不是這個,只是本能的想拖自己的母后出漩渦。

姜皇后勉力爬起來,奔到皇帝面前,跪著扯住他的袍角,仰頭去看他的臉,滿面淚痕道:“皇上,咱們二十余年的夫妻,您要相信臣妾,臣妾怎么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皇帝此刻的內心已經被憤怒和仇恨充滿了,同時,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干了一樣,居然連踢開她的力氣也沒有,只是垂眸看著她,兩條腿,一時軟的像是面條,一時又像是被灌了鉛,動也不能動。

他不說話。

姜皇后就只顧著哭訴喊冤。

楊廉之等人知道事情鬧大發了,哪怕是皇帝后宮的家務事,他也忍不住的站住來直言道:“陛下,恕老臣無禮莽撞,這樁事看樣子并不簡單,并不是聽誰一兩句話的指證就能作數的。”

說著,他就看向了還趴在地上,動不得的小金子。

皇帝也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楊廉之見他不語,就只能代為問道:“你既指證是皇后娘娘指使,就總要將事情的經過說個清楚,娘娘為何要指使你謀害皇上?還有,娘娘是何時何地召見的你,你們又具體都是如何行事的?”

姜皇后一聽這話就急了,剛要說話,卻被方錦一把拽住。

方錦也提著裙子爬起來,跑到皇帝面前跪下,大聲的辯駁:“陛下,娘娘沒做過這樣的事,我看是晟王殿下的手段太狠厲,把這奴才嚇到,他這分明是已經魔怔瘋癲了,否則……”

說著,就順理成章的轉頭看了眼伏在那里的小金子,帶著警告的神色一字一句道:“若真是跟娘娘有關,他前面早就招了,為什么受了各種刑罰都不招供,非要在這一刻就招了?”

她還是希望自己能重新鎮住了小金子。

誠然,她現在也只以為是蕭樾太兇殘,才嚇得小金子吐了口,而并沒有想到是蕭樾這邊已經把小金子的命脈握在了手里。

小金子如何看不懂她神色之間的警告之意,可是已經沒辦法繼續在這條路上走到黑了。

他支撐不出力氣站起來,就趴在地上哀嚎:“皇上,奴才說,奴才什么都說,就求您,您給奴才個痛快。”

方錦徹底愣住了——

這小金子從來都當自己是個廢人,明明只在乎他那個兄弟的……

皇帝看到了突破口,自然這點事還是肯應承的,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說!”

“謝皇上!”小金子感激的拿額頭使勁往地面上撞了一下,然后重新抬起頭來,才仍是涕淚橫流的看著姜皇后道:“昨日陛下突然舊疾復發,臥病在床,晚間皇后娘娘身邊的人傳奴才過去,說是想問問陛下的病情如何了,皇后娘娘是后宮之主,又是陛下的妻子,奴才當時也沒多想,就去了。”

到目前為止,小金子說的還都是實情……

方錦這時候都緊張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用力的攥著裙角,強迫自己要冷靜。

姜皇后那邊幾次想要開口喝止,都被蕭昀以眼神鎮住了……

她根本就方寸大亂了,這時候多說多錯,只會露出更多的破綻來。

蕭昀自己則是壓著脾氣再問小金子:“你是去的正陽宮面見的母后?”

“沒……”小金子脫口道,頓了一下,才又心一橫,繼續說道:“奴才剛從朝陽宮出來,拐了兩個彎的地方,就被皇后娘娘攔下了!”

他說的是,被皇后娘娘攔下了,而不是——

被皇后娘娘身邊的人攔下了?!

姜皇后本來已經是在極力的控制,才叫自己暫時沒有撲上來。

此刻聽這小金子居然信口開河,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沒有!”她大聲道,手腳并用的爬起來,就朝小金子撲去:“你這狗奴才,你敢誣蔑本宮?本宮沒見過你!沒有!”

方錦聽了小金子這話,也是驚愕不已,不可思議的抬頭朝他看過去。

小金子已經沒再管她的反應了。

皇后給皇帝下了毒,差點害得晟王爺做了替罪羊,他現在已經完全想明白了——

不管方錦有沒有將他的秘密告訴給皇后娘娘,現在晟王爺要拿下的肯定都是皇后娘娘,也不是他還要忌憚方錦,而是因為方錦這么一個奴才秧子在晟王爺的眼里算什么?除非是他能替晟王爺咬死了皇后娘娘,讓王爺出了這口惡氣,沒準才能替他弟弟求得最后的一線生機!

所以,無需任何人暗示或者提醒,小金子已經自發的將姜皇后變成了自己攻擊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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