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鶩飛嚇了一跳。
是啊,自己防來防去,卻忘記了防地下。
假如有敵從地下過來,這陣法簡直形同虛設。
雖然說天下遁術,以土遁者最為稀少,但也不是沒人會,當年的土行孫就是以地行術聞名天下。
有人說土遁難學,齊鶩飛覺得未必,主要還是遁地不雅,鉆進鉆出的,不符合仙人身份。
從水里出來,帶起一身水花,也還有飄逸之姿。但從地里出來,帶出一身爛泥,實在不太好看。要是一不小心鉆到化糞池里……
過去除了土地公外,一般很少有學這個法術的。
但正道中人礙于身份用的少,不代表邪道中人不會用。
齊鶩飛想起了兩次戰斗中遇到過的神秘黑霧。
在麒麟山的時候,時間太短,無從判斷黑霧的來路,只覺得它出現得非常突然,現在回想,它很可能是從地下冒出來的。
而上次和魔孚戰斗那一夜遇到的黑霧,則確確實實是埋藏在地下的。
雖然不確定兩者是否有關聯,也許就是同一個也說不定。
如果真有人使用土遁術上山,想要攔截還真不容易。
地面上的陣法可以借助山石樹木、云光霧障等自然之物形成障礙,從而有效阻擊敵人,減緩敵人的前進速度,降低敵人的進攻效率,同時借助周邊山川地勢靈氣激發陣法中的高級材料形成殺氣劍氣,以攻擊敵人。
然而土遁者潛行于地下深處,地勢地貌單一,缺少陰陽變化,除非開挖地道暗溝,否則沒有足夠的空間在地下布置陣法,更不要說去運轉這樣的陣法。
地面陣法的變化運轉很難影響到地下深處,要想阻擊敵人,就必須把陣法當中的殺氣滲透到地下,這對材料和法陣設計中的攻擊性要求極高。
齊鶩飛沒有這么多高級材料,雖然花了50多萬,但盤絲嶺實在太大了,要覆蓋整座大山,就必須設置多處陣眼,而每一處陣眼都需要高級材料。
他現在手上最高級的陣法材料,就是那一根紫竹鞭。
他把紫竹鞭放置在黃花觀內,作為全山法陣的陣眼。
紫竹鞭借助周邊陣法靈氣生長之后,根系在地下蔓延,然后變成竹筍破土而出,長成紫竹林,剛好可以覆蓋整座黃花觀。
齊鶩飛得到小青提醒之后,對黃花觀的陣法進行了微調,使得紫竹根系在地下防護中發揮出更重要的作用,這樣一來若有人土遁而來,至少無法直接潛行到黃花觀內,不會一下子從院子或者某個房間內破土而出。
但紫竹鞭的妙用在乎變化,最適合布置河洛大陣這種陰陽大逆轉的陣法,同時借助山川靈氣激發紫竹劍氣來攻擊敵人。
地下根系是靈氣源頭而不是攻擊端,雖然能發現敵人,而且有一定的困敵作用,卻很難對敵人形成有效而強大的阻擊。同時一旦讓敵人破壞了紫竹根系,那么全山法陣的陣眼就被破壞掉了。
何況他也只能護住黃花觀,而整座盤絲嶺實在太大了,再弄十跟紫竹鞭來也護不住半座山。
蘇綏綏牽著小青的手跟在他身后,知道他在思考問題,也不打擾他,一直保持著安靜,連走路都是悄沒聲的。
齊鶩飛猛然回頭,看著蘇綏綏和小青。
他知道狐貍和蜘蛛都是會鉆洞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土遁術的一種。
像她們這樣的妖精都對某些法術天然敏感,如果去學習土遁術德華,一定很容易學會。
當然,小青現在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妖精。
她吃了化形丹,已經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人,至少齊鶩飛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到任何的妖氣存在。
他也用照妖鏡照過小青,依然是什么都造不出來,只看見一團青光。只不過,光影里多了些艷艷婀娜的姿態。
齊鶩飛已經把自己胸前這面鏡子當作照妖鏡了。
自從在天劫模擬機里和師父留下的神念交流過后,他就相信那個偷照妖鏡的家伙絕對就是師父無機子。
在仙試院的考試系統里找bug,植入小程序,修改天科院的工程圖紙……
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偷個照妖鏡好像也沒什么可吃驚的了。
師父有這么大的能耐,以前怎么就不說呢?
不顯山不漏水的,在黃花觀窩窩囊囊地活了幾百年,唯二的成果就是在盤絲洞養了一窩蜘蛛,以及收了齊鶩飛這個徒弟。
仿佛如此,他這幾百年的使命就完成了。
蘇綏綏見齊鶩飛一直盯著她們看,笑道:“齊哥,小青說的破陣之法可管用?如果管用,你可要說話算話。”
在布陣之前,齊鶩飛早就放出話去,誰要能找出他設計的陣法的破綻,他就給誰獎勵,如果能夠破陣,那就任由破陣者提一個要求。
不過滿山的精怪,對這些話也就那么一聽,誰也沒當回事。
老大設計的陣法,哪是它們能破得了的?
還是干活要緊,干完了吃頓好的,才是正事。
唯有屎蛋和小青有閑,一心想破陣。
屎蛋的方法就是搗亂,到處放火噴水,最后被小青用蛛絲吊起來略施小懲后,就不敢亂來了。
而小青確實抓住了陣法的破綻。
齊鶩飛看著小青說:“好吧,你的確把我難住了。說吧,你有什么要求?但先說好了,不準無理取鬧,必須是我能夠做到的,或者是我將來能夠做到的也行。”
小青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又朝蘇綏綏看了一眼。
蘇綏綏看著她有點想笑,鼓勵道:“你有什么想法就大膽地對你師兄說吧,只要不損害盤絲嶺的整體利益,而你師兄又能做到的,他就一定會答應的。”
小青得到了鼓勵,開心地點了點頭。
她想了想,張開雙臂對著齊鶩飛鼓了鼓腮幫子,鼓出一張圓潤可愛的笑臉,大眼睛忽閃忽閃地說道:“師兄抱抱。”
齊鶩飛很難把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跟那只毛茸茸的綠色蜘蛛聯系起來。
此刻,他有種恍惚的感覺,不自覺的就想去疼愛眼前這個小丫頭。
他伸出手托住小青的腋下,一把將她抱起來,樂呵呵地問道:“小機靈鬼,你現在可以說了。”
小青雙手摟住齊鶩飛的脖子,趴在他肩頭,在他耳邊悄悄說:“我已經說了呀。”
齊鶩飛奇道:“你什么時候說的,說了什么?”
小青仿佛一個成功地戲弄了大人的孩子般,呵呵哈哈的笑起來。
齊鶩飛求助般看向蘇綏綏。
蘇綏綏笑道:“齊哥,她不但已經跟你說了,而且你也已經做到了。”
齊鶩飛更加摸不著頭腦,問道:“什么?”
蘇綏綏和小青便一起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