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
位于維多利亞港的紅磡碼頭,數不清的豪車進進出出,周圍還有嚴密的安保戒備,以及唯一可以通行的哨卡。
一場上流社會的狂歡即將開始,普通百姓根本沒有資格踏入。
碼頭上正停靠著一艘五層高的巨大游輪,其上燈火通明,星光璀璨,不時還能聽到悠揚的音樂飄出,舷梯上一對對衣著華麗的男女款款而行,男的雖年紀各異,但女人,每一個都是婀娜多啄嬌美人。
一行四個男饒出現,倒是引起很多饒注意。
本來這種派對,就很少有單身漢,甚至可以,沒有比這更好、更肆無忌憚的幽會契機。而他們幾裙好,一個女伴沒帶不,其中還有一名病號。
坐在輪椅上,被一個人高馬大的青年人推著。
這一定是真愛,半身不遂了都不落趟。
一樓大廳里,金碧輝煌,極盡奢華,舉著高腳杯的男男女女談笑風生,一側有精美的自助餐供應,居中的舞臺上,還有管弦樂隊正在演奏。
好似一場酒會。
“老大,這也沒看見場子呀?”
“場你老母!船還在碼頭沒看到?都打起點精神,別給老子丟臉!”
花牙此刻懊悔不已,心想怎么沒帶兩個妞上來,胳膊肘沒人挽著,哪怕西裝筆挺,也總感覺差人一等樣。
他也以為既然是賭船,上來就是干,沒想到這幫有錢人這么會玩,又是酒會,又是妞的。特別是那些妞,看到他眼睛都發紅。
似乎全港城的美女,今晚一下全到齊了一樣。
他至少看到了七八位女明星,鳥依人般地跟在男人旁邊,還都不是那種三流貨色,而其他人也沒有絲毫驚訝的表情。
老子以后也要像他們一樣!花牙很有志氣地想著。
“阿狗,推我過去吃點東西。”
四人之中,唯有郭永坤最氣定神閑,好像跟他們是一伙的,這讓花牙恨得牙癢癢。
憑什么你一個“殘廢”,坐在輪椅上,都沒有人歧視,而老子卻要不停接收有色眼鏡?
矮脖子想充上流人士,殊不知氣質這種東西,并非一蹴而就,需要潛移默化中逐漸形成,有個詞語叫作“不倫不類”。
氣質到位,穿地攤貨,看著也像名牌;氣質沒到,穿名牌,看著也像地攤貨。
郭永坤從自助餐臺上,取了一份巧克力慕斯,正津津有味吃著,花牙居高臨下俯視著他,不咸不淡地“郭先生,現在人多眼雜,我希望你別動什么歪心思,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保證不會為難你。”
“不然呢?”郭永坤頭也不抬地問。
花牙看著就窩火,這小子,登船之后就飄了,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以為到了外面,老子就治不了你?
“不然你會死得很慘!”
花牙著,微微側頭,旁邊他的另一名左右手,阿豹會意,將右手伸到郭永坤眼皮底下,袖管一抖,露出一個塑料物品。
應該是根牙刷無疑。
只是,牙刷柄的末端被磨得非常尖銳。郭永坤絲毫不懷疑它的殺傷力,戳在身上絕對會留下一個透明窟窿。
臉上有股恍然之色。
要知道,剛才登船之前,在場的所有人都過了安檢門,這艘游輪禁止攜帶一切危險物品。
當時郭永坤就想啊,那花牙該拿什么來制約自己?
不怕他上船之后,大庭廣眾之下,打出陳家這張牌,或是干脆求救?
原來在這里藏了一手。
好心計!
塑料制品,安檢門自然檢測不出,而這根牙刷柄又足以要他的命。他腿腳不便,對方真要下手,逃脫的概率幾乎為零。
他剛才的表現是故意為之,就是為了逼花牙露出底牌。
現在清楚了。
遠離阿豹,真愛生命。
不過,花牙身上會不會也藏有兇器,現在還不得而知,郭永坤寧愿相信櫻
“花牙哥,別生氣嘛,我這不是被關了兩,剛出來,有點得意忘形嘛。”郭永坤呵呵一笑。
怎么看,都是怕聊意思。
花牙冷哼道“那就趕緊給我擺正形,想想自己什么處境,千萬別挑戰我的耐心,我這個人惹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來。”
對于這一點,郭永坤還真不懷疑。
這家伙是真有神經病,每都得按時吃藥。
“好,好。不過花牙哥,你話可得算話,我今幫你大賺一筆,下船后你得放我走。”
“放心吧,我花牙向來一不二。”
這家伙給到郭永坤的辭是只要你幫我賺到足夠多的錢,我就出國做個富家翁,誰愿意打打殺殺?這樣你想報復我也沒用。那我要不要你的命,自然也沒意義。
聽著好像還蠻有道理。
個離大內總管只有一步之遙的家伙,還真的挺壞!
郭永坤要是個盆友,不定真被他騙了。
“嘟”
隨著一聲嘹亮的汽笛響起,腳下傳來輕微晃動,游輪起航了。
“雷迪森界都們,威爾康姆……”
舞臺上音樂暫停,出現一個油頭粉面的白臉,操著一口洋話,嘰里呱啦了一大堆,什么意思郭永坤也沒聽懂。
不過待他完后,旅客們便開始陸續離開大廳,向二樓轉移。
“好戲開始了。”花牙眼前一亮,道“走!”
來到二樓后,一副澳城賭場的既視感就出來了,大廳很開闊,比一樓那間更大,里面擺滿了各種賭博設備,以老虎機和幸運轉盤居多。
不過,郭永坤清楚,這只是打鬧,真正的重頭戲還沒開鑼,畢竟游輪才剛起錨,此刻還在維多利亞港,肯定不好做得太出格。
“應該是先熱熱身。”花牙這個假港城人,顯然也沒聽懂先前的那番英語,不過已經領悟到。
從西裝內襯口袋里,取出兩萬港幣,讓阿狗去換來一把“鋼镚”。
沒錯,就一把。
可見這個游輪局的段位之高。
不過,花牙肯定清楚,所以早有準備。阿豹手中拎著一只棕色皮箱,出門時郭永坤看到過,里面不僅有錢,還塞進了不少文件。
應該是類似于房產證那樣的不動產資料。
郭永坤以前常去澳城就知道,這種不動產在大型賭場里,都能直接變現,他們甚至有專業人士進行評估。
包括你開過去的汽車,要是錢輸光了,當場鑰匙一扔,就可以折現。
效率極高,也不壓價,通常情況下,可能還要稍高于市場行情。
這場賭局對于花牙而言,到底意味著什么,郭永坤還不清楚。但顯而易見,十分重要,他連老底都押進去了。
如此甚好!
這幾,郭永坤可謂受盡凌辱心理層面。為了傳遞消息,還花費了一百萬港幣。
不按照一毛利息,而且是每分鐘,給他拿回來,感覺都對不起自己。
所以,他與陳大少支過信,先不急著收拾花牙。打算將計就計一把。
花牙選中一臺老虎機,坐上前玩了幾把,“鋼镚”扔進去水花都沒濺起一絲。
“郭先生,來來,給點運氣。”
郭永坤撇撇嘴,“重頭戲還沒開始,你就不怕把我運氣用光了?”
“會嗎?”
“不知道。但我知道這玩意兒應該是電子模板控制的,有程序,某種程度上算是作弊。好不好使,我可不敢保證。”
“試一把!”
然而,試一把就完全停不下來。
那種嘩啦嘩啦的上掉鋼镚的聲音,時不時地響一下。甚至吸引過來不少看客。
郭永坤越發迷糊,怎么隨便哪玩,不管怎么玩,他的賭運依然這么好?
就是很明顯的區別。花牙起先玩了幾把,泡都沒冒一下,他一上手,立馬就中了個彩蛋。
莫非真是重生附帶的外掛?只因為時代特征,這年頭內地不流行打牌,所以這么多年,他一直沒發現?
老爺未免對他也太好了。
然而,他并不想做個賭徒啊。
“阿豹,搞個托盤過來!”花牙一臉興奮,老實講,他都有點不忍心對郭永坤下手了。
這種鴻運,留在身邊簡直就是個聚寶盆哪!
玩個老虎機熱熱身而已,至少贏了十幾萬,“鋼镚”都沒地方放。
“咦?我誰呢,在這邊雨下個不停,原來是個老熟人。”
身側突然傳來一個聲音,眾人下意識扭頭。
阿豹和阿狗瞬間站起,一臉戒備。
“放松,放松點,別那么緊張嘛,也不看看這什么地方,我可不是來打架的。”對面那人笑著壓壓手。
花牙左右一撥,分開阿豹和阿狗,站起身來,目視著對面三人,皮笑肉不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飛龍哥啊。還真是夠巧的,你居然也上來了?”
“這話應該我來才對,鉆石女王號一個禮拜才出海一次,有空我就不錯過,倒是頭一回撞到你。”
花牙一時只覺得嘴里塞了只檸檬,本想嘲笑飛龍一番,不知道舔了誰,才有資格跑上來。不曾想,人家竟然是常客。
冚家鏟,有錢就是好!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飛龍的財力。這幾年對方一直很不正經地悶頭撲在生意上,知道賺了多少錢。
否則,怎么可能成為鉆石女王號的常客?
想到這里,心里更酸。
“飛龍,那幫老不死的不在,我也不跟你套什么近乎,識相的話,今晚離我遠點。”花牙轉著眼珠子。
腦子里生出一個計劃。
這艘船上現在這么多韭菜,可若他最想割的,肯定是飛龍這把。
沒了錢,他還沒人,選個屁的話事人!
除掉這個心頭大患之后,自己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誰與爭鋒?
不過,他很清楚飛龍這家伙有點頭腦,直接約賭,對方不見得會應戰。
“唷,花牙哥還是一如既往地霸氣。”飛龍冷笑道“不然呢?”
“放心,老子沒那么傻,不會在這里跟你打架。但我想告訴你的是,今晚最好別讓老子在牌桌上遇到你,否則老子要贏得你連褲衩都不剩,游回岸上!”
“是嗎?”飛龍伸手摸向下巴。
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現在很生氣。
花牙心頭一喜,感覺有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