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善與羅晨曦吃完早飯,趙穆交班回來了。
與趙穆一同回來的,還有裴欽,二人瞧得聞訊過來花廳的季善瘦了一圈,俱是吃了一驚。
裴欽先就板了臉道:“我算是明白善善你為什么要讓人帶話兒過些日子才去看母親了,敢情你也知道自己如今瞧著瘦猴子一樣,母親見了一定會擔心呢?怎么就瘦成這樣了,是不是路上病了?早知道我就該說什么也送你往返的,回頭母親知道了,肯定要把我罵得狗血噴頭!”
趙穆也道:“嫂嫂是不是趕路趕得太急了,天兒又熱,才會如此的?我事先不是就說了,讓嫂嫂路上不必著急,家里凡事有我嗎?”
季善先笑向趙穆道:“不是,是我還回了一趟老家,短時間內奔波的地方太多,有些個水土不服罷了。昨兒歇息了一晚,已經覺得好多了,妹夫不必擔心。”
說完才轉向裴欽,“二哥不告訴夫人,夫人不就不會罵你了?”
裴欽沒好氣反問:“我不告訴母親,事情就沒發生過了?你這跟掩耳盜鈴有什么區別?我回頭讓你嫂子給你送些補品來,你記得日日吃,至多半個月內,必須給我養回去,不然我就告訴母親,讓她對著你哭,看你招架得住招架不住!”
季善如今還真未必招架得住裴二夫人哭,說到底感情已經不一樣了,只得訕笑:“我會日日吃補品,一天五頓飯,盡快把自己補回來的,二哥這下總滿意了吧?真的,我之前是吃什么都吐才會瘦的,如今不吐了,自然就好了。”
裴欽臉色這才好看了些,“算了,我回頭讓你嫂子親自跑一趟吧,你有什么需要,都只管告訴她,別跟她客氣。”
趙穆一身的官服,又在宮里待了一天一夜,又是灰塵又是汗的,很是不舒服,兼之也記掛羅晨曦,見兄妹二人應當還有話兒說,便道:“裴二哥和嫂嫂先說著話兒,我先去梳洗一下,換件兒衣裳啊。”
季善忙道:“妹夫快去吧,換了衣裳也不必出來了,只管歇息你的,不然就陪晨曦,我和我二哥都不是外人,待會兒我送他出去就是了。”
裴欽也笑道:“是啊子桓兄,你只管忙你的去,我又不是客。”
趙穆聞言,便也不再與兄妹二人客氣,往里去了。
季善這才趕在裴欽開口之前,先開口道:“二哥,我之前走時,不是說等我回來了,有個大忙要請你和夫人幫嗎?不知你現在還愿不愿意幫我?”
裴欽果然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什么忙?你說,我自然是任何時候都愿意幫你的,你不讓我幫我才要不愿意呢,快說快說!”
季善暗暗偷笑,總算不用再聽二哥碎碎念了,面上卻是正色道:“二哥應當知道我在會寧跟人合伙兒開了個飯館子的事兒吧?所幸我們運氣不錯,自開張以來,生意一直挺好,去年便又開了一家分店,生意也挺好。所以現在我想再在京城也開一家店,只是因為資金去年都投入到新店了,如今我手里實在沒有多的;我和相公又打算搬出去住,畢竟沒有三五年都住親戚家的理兒,如此又得一筆銀子,就想著能不能請二哥和夫人借我一筆銀子,我好……”
話沒說完,已讓裴欽打斷了:“善善你要多少,你只管開口,一萬兩夠不夠?我明兒就把銀子給你送來,也別說借不借的話兒,自家兄妹自家母女說這樣的話,就太生分了,那本來就該是你的。宅子的事你也不必擔心,母親在京城就有一個陪嫁的宅子,回頭我親自帶人修繕布置一下,你和妹夫就能搬進去住了;你們若不愿意住母親的裴家宅子,你嫂子也有一個,不然就再現買一個便是,總歸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交給我就是了,好不好?”
季善等他說完了,才無奈笑道:“我還以為二哥要直接說,讓我別開什么飯館子了,你和夫人直接給我銀子便是了,虧得你沒有這樣說,只是說給我送銀子來,也只是替我和相公解決宅子的事兒。”
裴欽覷了覷她的臉色,見她不似生氣了,才小聲道:“你當我不想這樣說呢,這不是多少還是知道你的脾氣,話到嘴邊,硬是忍住了嗎?”
季善就“噗嗤”笑起來,“看來二哥的求生欲還是挺強的嘛。你先聽我說,要不了一萬兩銀子,我估摸著三千兩足夠了,所以你和夫人先借我三千兩吧……聽我說完嘛,這錢必須是我借你們,回頭要還的。當然,利錢就免了,畢竟你才也說了,自家母女兄妹不許那般生分,但本金卻是必須還你們的,不然我就不借這個銀子,改向其他人借了,二哥怎么說?”
裴欽呵呵,“什么話都讓善善你說盡了,我還能說什么?我要是說這錢就是給你的,不是借的,且也不是三千兩,而是一萬兩,你便真找旁人去借了,我還能怎么著?畢竟你和妹夫在京城的親人也不止我們,借個幾千銀子還是不難的。行吧,我明兒還是先把銀子給你送來,至于旁的,回頭你見了母親,當面兒與她說吧,我可不想被她哭著罵得狗血噴頭。”
頓了頓,“銀子善善你已經拒絕了,那宅子總不會再拒絕了吧?知道你不會要的,所以不會給你房契,只是給你和妹夫住而已,這你都要拒絕,我就要生氣了啊!”
季善聞言,只得笑道:“那我回頭先商量一下相公吧。主要不是說有個住的地方就成,還得考慮相公每日上值遠不遠,我們和妹妹妹夫家也得就近有個照應;再就是明年我們恩師就要進京述職了,總不能讓他老人家也住到夫人或是二嫂的陪嫁宅子里去吧?總歸我們現在也不會搬出去,回頭再說也不遲的。”
裴欽聽她沒把話說死,臉色這才緩和了些,道:“母親和你二嫂的宅子善善你和妹夫若實在覺得不便,那就現買一個或是現賃一個嘛,就聽你的,回頭再說吧。倒是你三千兩銀子想開一個酒樓,怕是不行吧?我還是先給你送一萬兩來。再就是這些事你也不可能親力親為,我再給你派幾個靠得住的人來,幫你跑腿兒什么的吧?”
季善無奈的笑晲了裴欽一眼,“二哥能不能別把你的標準默認為所有人的標準啊?三千兩肯定是開不起酒樓的,尤其還是在京城這樣的地方,可我也沒想開酒樓啊。我就只想開一個小飯館子,先小本兒經營,一個月下來能有二三百兩銀子的利潤就挺高興挺滿足了,所以三千兩銀子綽綽有余了,二哥就按這個數給我送來就好,千萬別多,多了我也用不上,只會原樣還給你。”
“可是……”裴欽還待再說,但想到季善向來主意大,只要是她決定了的事,別說他了,便是沈恒只怕都說什么也沒用,話到嘴邊,到底還是再次咽了回去。
只是心里卻免不得不是滋味兒,他出身公侯之家,倒是并沒有讀書人家視金錢為糞土,視行商賈之事低俗銅臭的假清高,可他身邊所有女子,也沒有哪一個是要親自操心生意經,親自勞心勞力賺銀子,還做的只是這樣一宗小本生意的。
她們只消動動嘴,甚至連嘴都不用動,便什么都自有底下的人給辦好了,若是沒有當初的事,善善又怎會如此……
季善已又笑道:“至于幫我經營的人,二哥也不必擔心,我這次回去,把我們最能干的大掌柜一并帶來了。他做這個行當都幾十年了,能干精明至極,若不是當初他落難時,我碰巧對他薄施了一點援手,可挖不到這樣的寶到身邊;也是靠著他挑大梁,我們會寧那兩個店才能做得紅紅火火,利潤不菲的。除了大掌柜,我還帶了個廚子和兩個年輕力壯有上進心的跑堂進京,所以人手我是不缺的,只要借你和夫人的銀子到了,便算成功一半兒了。”
頓了頓,“到時候裴二爺可別嫌我們地方小、上不得臺面,一定要帶了至交好友多去照顧我們的生意啊,你放心,肯定包君滿意,去了一次想去二次!”
裴欽見她說得俏皮有趣,臉上總算有了笑容,“善善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會經常去照顧你們的生意……誒,不如你們一開始就把店開大些,我來入幾股吧?我保證你們財源滾滾,誰也不敢去找你們的麻煩。”
如此賺了都是善善的,虧了都算他的,善善便可以沒有后顧之憂了。
可惜季善立時婉拒了他,“二哥肯借銀子給我,已經足夠了,旁的就不必替我操心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肯定覺得我辛苦,而原本我可以不用這樣辛苦的,對嗎?但我自己不覺得辛苦啊,我喜歡做菜,喜歡開飯館,也喜歡我們飯館的菜吃得讓所有客人都滿意;我還喜歡自力更生,什么都憑自己的雙手掙來,所以二哥就別多想了,甲之砒霜,乙之蜜糖,只要是我自己甘之如飴的事,又怎會辛苦?”
裴欽這下還能說什么,只得道:“好吧,那善善你就先自己來吧,不過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開口,知道嗎?千萬別與我見外,先找旁人,就算是子桓兄,說到底也沒有我們嫡親的兄妹親,何況有些事他也未必方便,你自己不都說過‘哥哥本來就是用來欺負使喚的’嗎?”
季善也不是那等不領好的人,干脆的笑著點了頭:“放心,有需要時肯定不會跟二哥客氣的。那二哥還有別的話嗎,要是沒有,就忙你的正事去吧,今兒可不是休沐日。對了,千萬瞞著點兒夫人啊,我將養幾日肯定就大好了,大好了立時去看她。”
裴欽哼哼道:“我不瞞著能怎么著,回頭母親也擔心,你也怪我,那我豈不是兩面不是人呢?還有,雖然我的確馬上就要走了,幾千兩銀票我還是得湊一湊,不然下午給你送不來,可你就這樣迫不及待似的趕我走,我這心里還是不痛快。”
季善忍俊不禁,“我什么時候趕二哥走了,這不是怕誤了你的正事兒嗎?你既心里不痛快,那就留下吃了午飯,甚至等晚間相公回來了,再吃了晚飯再走都不遲,這樣總成了吧?”
說得裴欽也笑起來,“行了,逗你玩兒呢,善善你要是真與我見外,怎么會這般直接?就是沒拿我當外人才會如此的。那我走了啊,下午看是讓你嫂子把銀票給你送來,還是我自己再跑一趟吧。”
適逢人來回季善浚生回來了,季善便先送了裴欽出去,瞧得裴欽的馬車走遠了,才折了回去見浚生,“葉老他們住了哪家客棧呢?人都還好,還適應吧?”
浚生笑回道:“住了四喜胡同的迎賓樓,要了兩間房,住得還算習慣,就是都嫌吃食太過清淡了些,吃在嘴里沒味兒,都催葉老快點兒帶了他們去找店鋪,快點兒把自家的店開起來,以后想吃什么吃什么呢。所以用過早飯,葉老便帶著大家伙兒找鋪子去了,連我說先回來回了大奶奶話兒,立時便折回去,好給他們帶路都等不得,非自個兒先去了。”
季善聽得笑道:“是嗎?看來一個個的比我還著急。不過你們爺這些日子也忙得很,還真沒找到合適的店鋪,他們這般著急也挺好的,那你歇息片刻,便去尋他們吧,到底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達官貴人又多,我怕他們行事不便還是次要的,萬一出了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了,你好歹對京城熟悉些。”
不想浚生卻是笑道:“大奶奶別擔心,葉老能干得很,昨晚就跟迎賓樓的掌柜聊了一會兒天,已經把周邊的大概情況都摸熟了,掌柜的跟他聊得投機,早上還給我們送了兩屜包子兩個菜呢。等我們吃過早飯要出門時,葉老又遇見了一個熟人,與葉老聊了一會兒天后,便告訴了葉老他家住哪兒,說是將來咱們店開張了,讓葉老一定打發人去告知一聲,他好去捧場。”
“真的?”季善挑眉笑道,“果然能干的人到了哪里都能干,到了哪里都吃得開。不過你還是快點兒去找他們吧,能幫著跑跑腿兒也是好的,有什么最新消息了,也好回來告訴我,再就是帶個話兒給葉老,就說銀子我已湊好了,讓他只管放心。”
浚生一一應了,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季善這才笑著折回了內院去,因打聽得趙穆已經睡下了,便沒去羅晨曦院里,以免打擾了趙穆,而是徑自回了自家院子里。
到得午正,羅晨曦打發小丫頭子過來請季善去吃午飯,季善便簡單收拾一番,去了他們夫婦院里。
就見趙穆已經換過一身家常衣裳,看起來精神也好了許多,一見季善進來便笑道:“嫂嫂來了,快請坐。”
季善便依言上前挨著羅晨曦坐了,方笑道:“我沒有打擾到妹夫休息吧?其實我在我們院里吃飯也是一樣的。”
羅晨曦笑嗔道:“打擾什么打擾呢,我和相公都巴不得善善你隨時打擾我們好嗎?喏,特意給你燉的烏魚湯,還加了黨參枸杞當歸之類的,你可要多喝兩碗。”
季善見那魚湯燉得奶白奶白的,色倒是有了,可味道參考昨晚的雞湯,只怕就不敢恭維了,因干笑道:“這么熱的天兒,晨曦你這樣給我滋補,不怕把我補得流鼻血呢?”
羅晨曦笑道:“那我可就管不著了,你自己多喝水,多吃青菜瓜果唄。”
一旁趙穆笑道:“嫂嫂你別聽曦兒的,能喝多少喝多少,總歸根據自己的實際情況來即可,這補身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總要有個過程吧。你就仗著嫂嫂性子好,心疼你,就可勁兒欺負嫂嫂吧!”
后一句話卻是對羅晨曦說的。
羅晨曦便哼哼了一聲,“善善才不心疼我呢,真心疼我怎么舍得丟下我一個人,自己和師兄搬出去住?”
趙穆就給她夾了一塊兒排骨,“吃你的飯吧!”
才看向季善笑道:“方才曦兒已經與我說了兄嫂過些日子要搬出去之事,我雖然很不舍,但兄嫂既堅持如此,自然有自己的道理,那我便不強留了,橫豎都在京城,要見面要照應都是極便宜的事。只不知兄嫂打算搬往哪一帶,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還請盡管開口,千萬不要與我客氣見外,不然回頭曦兒生產坐月子時,我也不好意思麻煩嫂嫂了。”
季善忙笑道:“瞧妹夫這話說的,本來那就是我應當的,何來的麻煩之說?我們打算就在翰林院附近先賃個宅子,一來方便相公上下值,二來離你們也近,隨時都能往來照應,暫時還不需要妹夫幫忙,等有需要了時,一定不會與妹夫客氣的。”
趙穆能想來沈恒與季善堅持要搬出去,而羅府臺也一力支持他們的原因,大家的出發點說到底都是一樣的,都是為了羅晨曦的將來,他自然不好強留。
因又笑道:“行,那兄嫂先自己尋一尋宅子吧,若能尋到合適的,當然就最好,實在尋不到了,我再幫忙也不遲。那我們先吃飯吧,等吃了飯,嫂嫂陪曦兒說會兒話,就好生睡一覺,晚間等兄長回來了,好為嫂嫂接風洗塵,你此番實在是辛苦了。”
因又笑道:“行,那兄嫂先自己尋一尋宅子吧,若能尋到合適的,當然就最好,實在尋不到了,我再幫忙也不遲。那我們先吃飯吧,等吃了飯,嫂嫂陪曦兒說會兒話,就好生睡一覺,晚間等兄長回來了,好為嫂嫂接風洗塵,你此番實在是辛苦了。”
季善擺手笑道:“其實沒有大家想的那么辛苦啦,反而因為見到了恩師和家里的親人們,覺得不虛此行,就是天兒太熱,也沒能給大家帶些會寧和老家的吃食特產回來,只能等下次了。”
“只要善善你平安回來了,旁的都不重要。”
“是啊嫂嫂,所謂吃食特產吃的不過就是個情懷與心意,其實京城都買得到,咱們還是自家至親,就更不必在意那些虛的了……”
三人一邊吃,一邊說著話兒,待吃完午飯,丫頭們上了茶來,趙穆便去了外院忙自己的事。
季善這才問羅晨曦,“要睡一會兒嗎?你如今晚上肯定是睡不好的,只能白天多補補覺了。”
羅晨曦卻是擺手,“我現在還不困,善善你困嗎?既你也還不困,那我們說說話兒唄。善善,你說我給孩子起個什么名兒好呢,我一直都在想這事兒,卻是想來想去,都不知道該起什么名兒才好,總覺得這個字也不好,那個字也差點兒意思,真是愁死我了,不如你替我想想唄?”
季善忙笑道:“那可不行,一來我也不會起,二來這是你和妹夫的孩子,當然得你們做父母的來起名兒,不然你讓妹夫想唄?你負責懷負責生已經夠辛苦了,起名兒理當是他這個當爹的事兒。”
羅晨曦苦惱道:“你當他沒想呢?都翻了不知道多少本書了,這不是也想不到好的么?”
季善道:“看得太珍貴了就是這樣,總覺得但凡有一點不是給的他最好的,都覺得委屈了他似的。不過你們也不必急,現在是男是女還不知道,等回頭孩子生下來了,再有針對性的來起名兒也不遲,你說呢?”
若是她有孩子了,肯定也會不知道該怎么起名兒的,可惜這個甜蜜的煩惱,她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嘗到了,所以以后還是聽沈恒的,平常心對待吧……
羅晨曦嘆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本來相公說,按王府的排行,下一輩是玉字輩,該很好起名兒的,可他不是很想讓我們的孩子從玉字,且等到時候再說吧。”
季善想到誠親王府那一攤子破事兒,也不怪趙穆不想自己的孩子從王府的排行,因問羅晨曦:“你那婆婆這幾個月沒再找過你麻煩吧?”
羅晨曦見問,臉上立時帶出了幾分幸災樂禍來,“她哪里顧得上。一開始還能強忍下那口氣,時間一長,大抵是‘忍一時越想越氣’,便再忍不住了,趁王爺離京時,帶人打上了門去,要把那母子三人都打殺了。問題那頭也不可能任她宰割啊,很快便安排人去尋了王爺回來,王爺瞧得愛妾被打得鮮血淋漓的,兩個孩子縱有親娘的拼死保護,也多少受了傷,氣得也跟她動了手,還鬧進了宮里,鬧到了太后面前去,說要‘休了這個毒婦’。”
季善聽得忙道:“后來呢?雖然妻沒休成,肯定她也吃了大虧吧?”
羅晨曦點頭笑道:“堂堂親王妃,兒孫也都有了,還是太后的娘家侄女,自然是休不了妻的。不過太后也很生氣,罵她為什么就那么不容人?容不得大的便罷了,為什么連小的也容不得,那可是天家血脈!讓她回去閉門思過,又發話讓王爺必須把人都接回王府里,省得讓外人知道了不像樣。”
“不想那個女人還是不肯進王府,也不肯讓兩個孩子進王府,只哭著求王爺放他們母子一條生路,讓他們遠遠的離開,此生就當從來沒有過他們母子,不然他們母子怕是要不了幾日,就要死在王妃手下了。還說什么她雖然愛慕王爺,卻首先是一個母親,為母則強,在自己孩子們的安危面前,當然一切都得靠后,之后還真帶著兩個孩子逃過兩次,只不過都被追了回來。”
“弄得王爺對他們母子是越發的心疼愧疚,對王妃也是越發的憎惡,聽說已經到了誰不小心在他面前提到一句‘王妃’,都要大發雷霆,喊打喊殺的地步,可真是……我都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
季善也是越聽越無語,“好么,這才真是可恨之人亦有可憐之處呢,主要還是她過去幾十年太順了。不過你那公公也實在不是個東西,兩人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羅晨曦攤手道:“所以我無數次慶幸我們已經分家出來了呢?不過這些都不關我們的事兒,且由得他們鬧去,看最后到底誰能技高一籌吧,我們也就閑暇時候拿來磨磨牙罷了。”
季善點點頭,“嗯,你別管他們,只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了。什么時辰了呢?我二嫂待會兒可能要來,只不知是什么時候,不如晨曦我們都先去榻上歪會兒?總不能一直這樣干等著。”
羅晨曦坐了一會兒,腰有些疼了,遂點頭道:“行,那我們去榻上歪著繼續說話兒吧,說累了就睡便是,橫豎裴二嫂也不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