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回中秋發動
第三百零六回中秋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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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善見裴二夫人說著說著,便忍不住要哭了,因之前裴欽就有過類似的反應,自然一眼便明白她正想什么,還當她要比裴欽看得開些,不想原來方才都是在強顏歡笑。
因忙笑道:“夫人別多想,也別以為我這樣多苦、多可憐見的,我若一直在您身邊,打小兒就金尊玉貴的養著,如今這樣當然委屈。可我不是啊,我打小兒就長在鄉間,自由慣了,忽然要讓我換一種生活方式,不說日日要跟婆婆妯娌明爭暗斗,還要忍受小妾庶出了,就是跟如今二嫂一樣,婆婆慈愛夫君體貼,也有話事權,我也不愿意。”
“我喜歡如今這種我任何時候想出門了,就可以出門的自由;也喜歡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我的夫君卻不但不會反對,反而第一個支持我的感覺。要讓我跟那些個大戶人家的少夫人少奶奶一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事事都得循規蹈矩,那樣的日子我真是光想都覺得要窒息了,熬個一兩個月的應當還行,時間一長肯定要瘋。”
“所以夫人和二哥都別替我委屈了。說通俗一點,就跟臭豆腐一樣,喜歡的人喜歡得要命,不喜歡的人卻是聞一下就覺得惡心,怎么也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喜歡吃那么臭的東西是一樣的道理;說文雅一點呢,便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夫人說是不是?”
裴欽見季善一邊說,一邊還沖自己使眼色,忙也笑道:“是啊母親,其實妹妹也沒你想的那么委屈啦,做自己喜歡的事,就算再苦再累,心里也是甜的,怎么會委屈?而且您不覺得妹妹這樣更鮮活,更有生氣,看著都讓人覺得高興,她到了哪里,哪里便連空氣都跟著變得更輕快了嗎?就說我媳婦兒吧,雖然哪里都好,但我總覺著少了那么點兒活潑,相比之下,我還是更喜歡妹妹這樣的性子。”
裴二夫人讓季善語氣輕快言語風趣的一說一勸,心里已經好受了不少,又聽得兒子也勸自己,僅剩的幾分傷感也散去了。
是啊,善善能這般自由鮮活的活著,最重要還是這是她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不是更好嗎?
嘴上卻是嗔裴欽道:“那你方才嘀咕什么呢?難道不是跟我一樣的想法?”
裴欽笑道:“我剛開始的確跟母親一樣的想法,我不是還跟您說過嗎?但后來我想通了呀,只要妹妹自己高興,她想做什么都可以。我嘀咕是因為我想入股,跟著她賺銀子,她卻不肯,非要跟我丁是丁卯是卯的分個明明白白。”
季善失笑道:“我不愿二哥入股是因為我只想開個小飯館,賺點小錢兒而已,二哥一入股,我豈不是只能開大酒樓,把攤子鋪大好幾倍了?我可沒那個時間和精力,所以你想賺銀子自己想轍去。不過你放心,好歹也是親兄妹,等回頭我的店開起來了,二哥去吃一律給你優惠兩成,總成了吧?”
裴欽夸張道:“只優惠兩成?善善你自己都說好歹也是親兄妹,怎么也得半價才成啊,結果居然只有兩成,虧得你好意思說出口……”
話沒說完,裴二夫人已笑罵道:“善善怎么不好意思說出口了,你當哥哥的怎么不說每次都給她雙倍的錢?結果還想要半價,你才是怎么好意思說出口的!”
“我就知道會這樣,反正母親不見妹妹時還好,眼里還能看到我,可只要一見到妹妹,眼里心里便只有她的小棉襖,直接把我給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你知道就好,再說我都疼你二十幾年了,如今多疼你妹妹一些怎么了?”
“嘖,也是這么大的人了,還跟自己的妹妹爭寵吃醋,好意思嗎?看在他說得這么可憐巴巴的份兒上,夫人好歹看他幾眼吧……”
娘兒幾個玩笑了一回,季善與裴二夫人說定了明日讓裴二夫人的莊頭直接去見葉大掌柜后,才與裴二夫人說起過中秋的事,“今年城里肯定熱鬧至極,夫人那日要不索性也回城去熱鬧一日吧?您放心,您事先喬裝了,再戴個帷帽,保證誰也認不出您來,到時候我們先吃了火鍋,再去逛燈會,逛完了再回家一起吃月餅賞月,您覺著怎么樣?”
裴二夫人聞言,卻是遲疑道:“我倒是聽說今年城里搞花燈比賽,想都想得到屆時得多熱鬧,可……太夫人病著,我不回去侍疾便罷了,還悄悄兒回城去逛燈會,讓人知道了,可就……我還是以后再嘗善善你的火鍋吧。”
裴欽也皺眉道:“是啊,祖母之前雖也病著,卻只是上了年紀的人都有的通病,問題不算大,母親不回去還說得過去;這次卻是真不好了,太醫連沖一沖的話都說了,母親卻仍不回去,還去逛燈會,到時候可就沒人會管以前的事,沒人覺得母親身體也不好,不回去其實更好,而只會都指責母親了。母親還是先忍一忍,看祖母這幾日的病勢如何吧,指不定就這幾日,父親就要來接您回去了也未可知。”
作為兒子,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母親回去受氣受委屈,便只能委屈她忍一忍年節本不該忍的冷清,往后再補上了。
季善也明白裴二夫人和裴欽的為難,忙笑道:“都是我欠考慮了,說話前直接忘了過一下腦子,就說了出來,竟忘記夫人的實際情況了。那到時候夫人若是不用回侯府去,我和相公就出城來陪夫人過節吧?”
裴二夫人笑起來,“善善你有這個心我已經很高興了,你還是跟姑爺好生過節,好生去賞燈熱鬧吧,難得今年陣仗比以往都盛大,你們小夫妻又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我可不愿打擾了你們。”
季善笑道:“我和相公日日都在一塊兒的,倒是跟夫人不得時常相見,今年又是我們離得最近的一個中秋節,當然得一起過才是。總歸看實際情況吧,若夫人屆時還不用回侯府,我和相公便來陪您過節。”
裴二夫人聞言,心里便越發的熨帖了,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到時候我會讓你二哥提前告知你的,最好善善你和姑爺能在我這兒住上一晚,那我可就真是太高興了。”
裴欽心里卻不敢那么樂觀,就怕裴太夫人隨時都可能……,因皺眉道:“母親,五弟也不小了,今年也沒能考中秀才,我的意思,不如先給他把親事定下吧?不然萬一祖母……三年過后,他可就十九了。可我之前跟父親說這事兒時,父親卻說不急,祖母定能遇難成祥逢兇化吉,讓我有那個時間東想西想,還不如各處替祖母訪一訪名醫是正經。母親看下次見了父親,要不要與父親說一說這事兒?”
裴二夫人如今心里對丈夫淡得很,微勾唇角道:“你五弟只是侯爺侄子,又非我們二房嫡長子,中秀才之前說親和之后說親,當然差別很大,你父親既對他寄予厚望,怎么可能不考慮這些?至于你父親自己,一旦太夫人……他立時就要丁憂,畢竟他還沒重要到皇上特意下旨許他奪情的地步,那三年后他再起復會是什么情形,可就誰也說不好了,也不怪他一門心思都在太夫人的病情上。且由得他吧,我也管不了這些。”
對幼子裴鉞,裴二夫人當娘的人,自然也是疼愛的。
可惜那孩子打小兒便是由他父親教養,許是正因為此,他也把他父親骨子里的涼薄、功利和教條都學了個透,對善善這個久別重逢的親姐姐一點憐惜歉疚都沒有便罷了;連帶對她這個母親,也與以前不一樣了,總覺得之前的事是她不對,她不該那般不孝不賢,自她搬到別莊以來,他來探望的次數可謂是屈指可數,反正理由都是現成的,他‘學業繁忙,實在無暇分身’。
時間一長,裴二夫人的心便也漸漸涼了下來,雖還是會忍不住牽掛裴鉞,卻早已在心里做了決定,輕易不會管他的事兒了。
裴欽這一年多以來,也對裴鉞頗心涼,可總是自己的親弟弟,他當兄長的便天生對他有責任。
因繼續道:“可終究也是五弟一輩子的事兒,回頭母親見了父親,好歹還是說幾句吧,不然回頭他家宅不寧,或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難過后悔的不還是母親么?”
裴二夫人就嘆了一口氣,“好吧,等我回頭見了你父親,會好生與他說一說的。”
說著見季善在一旁百無聊賴,知道她不愛聽這些,忙岔開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善善,三千兩銀子你真夠用么?我聽你哥哥說,你和姑爺還要賃宅子,本來興一個家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然我再給你取一些吧?我知道你不肯白拿的,那就等以后你有了,再還我便是了。”
季善應聲回過神來,忙笑道:“三千兩足夠了,況我手里本來也還有一些,我們家恩師又給了我們一千兩,所以足夠周轉了,夫人只管放心吧。我也不會與您和二哥見外的,見外我就不借銀子不借地了。”
裴二夫人想說真不見外,就不是借,而是直接理直氣壯的要了,話到嘴邊,到底沒說出口,只笑道:“行,總歸你不夠了就告訴你二哥,他手上不夠了我還有。”
頓了頓,又道:“等回頭你們家姑奶奶生了,記得告知我一聲,我也好給小家伙兒送個長命鎖,聊表一下心意。”
羅府臺只是當恩師的,與善善和姑爺可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卻能那般疼愛他們、為他們著想,不是親生,勝似親生,可見這世上親不親的,真的很難說,也不是每個親爹,都配當親爹的!
季善已笑道:“好啊,到時候一定第一時間告知夫人好消息,應當也就是這個月月底,下個月初的事兒了。”
一旁裴欽惟恐裴二夫人再說就要扯到季善幾時自己也生一個上了,他倒是知道母親都是出于關心與著急,可那不是在往善善的傷口上撒鹽嗎?
因忙笑道:“母親,時辰也不早了,我和善善得回去了,不然妹夫下值回家見不到善善,肯定要擔心了。且羅家姑奶奶月份大了,家里也不能長時間離人,且等過幾日,我和善善又來看您吧。”
季善的想法與裴欽差不多,也惟恐裴二夫人下一句就扯到自己身上,弄得自己又得車轱轆的寬慰她,遂也笑道:“是啊夫人,我和二哥就先回去了,過幾日再來看您啊。”
裴二夫人一萬個舍不得季善走,卻也知道強留不得,只得笑道:“行,那你們路上小心一點兒。欽哥兒,務必把你妹妹送到家,有什么事,記得第一時間打發人告訴我……善善,你喜歡開飯館子歸喜歡,還是別讓自己太累了,姑爺也是,雖然他剛進翰林院是該勤學上進,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才是。如今是你們年輕,還不覺得,等到了我這個年紀,這兒也痛那兒也不舒服的,再來后悔年輕時沒有注意保養,可就遲了……”
絮絮叨叨的叮囑了季善一大通,將兄妹兩個送到二門外上了車,馬車都駛出老遠了,才折了回去。
次日,裴二夫人的莊頭午后打聽著去見了葉大掌柜,之后葉大掌柜又隨其去了兩次裴二夫人的莊子上,不幾日便把辣椒種子都灑下,地也都重新墾過一遍,只等辣椒苗出土后,分株移栽了。
與此同時,店鋪的裝修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依照季善這次飄香只做中等以上客人生意的主張,店鋪的裝修自然也跟會寧的不一樣,必須得在控制預算的前提下,盡可能美觀清雅有底蘊才是,是以裝修起來難免慢一些。
不過季善與葉大掌柜都不急,他們的辣椒怎么也得三個來月才能收獲,那十月中下旬能開張就行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如此到了八月十五,京城早已因為前后歷時五日的燈會比賽熱鬧至極了,趙家自也是處處掛滿了花燈,晚間一點上便流光溢彩,漂亮得不得了,為佳節又添了一重喜慶。
季善因昨兒便收到了裴欽的消息,裴二夫人終究還是回了侯府,因為阜陽侯發了話,這個中秋節,極有可能是裴太夫人……最后一個中秋了,自然得闔家團聚一堂,讓裴太夫人高興高興才是,還特意派了長子和長媳去別莊接裴二夫人。
裴二夫人不好不給阜陽侯面子,且裴世子和裴大奶奶接她時都極其謙遜,笑著說了半日的軟乎話兒,最關鍵的是還說等過完節,她再在家里待上兩三日,便可以又回別莊上了,畢竟‘二嬸身體也不好,祖母向來最疼我們這些晚輩的,如何舍得您受累’。
只得簡單收拾一番,帶著范媽媽等人,于昨兒回了侯府。
自然季善與沈恒也不用去裴家的別莊上陪裴二夫人過節了,于是睡了個懶覺起來,又去羅晨曦院里坐了一會兒,季善再去廚房看了一回午宴,到中午四人又團團坐了,說說笑笑著吃完了午飯,再送走趙穆與羅晨曦回誠親王府去過節后,夫妻兩個便沒有旁的事兒了。
遂半下午便上了街,四處游逛吃喝起來,只等天黑后賞燈。
可惜直到季善腳都走痛了,天卻仍是不黑,她不由嘟了嘴,小聲與沈恒抱怨起來:“平日里也沒覺著時間這么難熬啊,尤其下午,好像都是眨眼間就天黑了似的,今兒怎么這天就是不肯黑呢?老天爺真是不解人意,不知道多少人等著賞燈呢?”
聽得沈恒好笑不已,“善善你平日里都有事忙,要么就是在跟師妹作伴聊天,當然時間不知不覺就過了,今兒卻是一直在盼著天黑,一直在數著時間,可不得覺得時間過得慢,度日如年了?不如我們找個茶樓坐一會兒,消磨一點時間吧,也省得再走下去,晚間你怕是沒力氣賞燈了。”
說完,便吩咐煥生尋茶樓去了。
眾目睽睽之下,季善也不好靠著他,只得繼續強撐著,笑道:“晚間我走不動了,你不會背我呢?正好讓你鍛煉一下身體,我發現你如今可比先前發福了不少啊,尤其肚子,以前還有六塊腹肌,如今卻只剩一塊兒了,還有五塊兒哪里去了,迷路了不成?”
沈恒見她說到自己只剩一塊兒腹肌了時,滿臉都是小嫌棄,想到以往她可最喜歡自己腹肌和腰線的,忙解釋道:“我這不是如今日日早出晚歸的,壓根兒沒時間晨跑鍛煉了,且如今地方狹小,也沒可供我晨跑的場地,才會如此么?還當只有我自己才知道自己胖了呢,原來善善你也早瞧出來了,果真是一日不練自己知道,三日不練便人人知道了哈。”
季善哼笑,“沒時間晨跑了,也沒時間打一套五禽戲,做幾個俯臥撐不成?那可哪里都能做,也不需要特定的場地。反正我也不說多的,就一句話,就跟你們男人喜歡自己的妻子身段好一般,我也喜歡自己的夫君身材好,你自己看著辦吧。”
好么,自己的借口在善善面前根本不管用……
沈恒摸了摸鼻子,惟有訕笑,“善善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了,以后一定會跟以往一樣堅持鍛煉身體,再不松懈的,不然我娘子這么漂亮這么好,要是哪天不喜歡我了,我可往哪兒哭去?”
季善笑起來,還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頂,“這就對了嘛,就得時刻保持最良好的狀態和精氣神兒,關鍵你如今伏案的時間長,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對肩頸背都不好,就更得注意鍛煉了。不過也是,如今地方狹小,想跑個步都施展不開,還是當初在清溪時最好了,早上起來就圍著村子跑上兩圈,既鍛煉了身體,又呼吸了新鮮空氣……可惜怕是得等將來我們老了,才能又過上那樣的日子了。”
說得沈恒也感嘆起來,“是啊,如今想要回一次清溪,真是太難太難了,還真只能等到我們老了以后了。也不知道這會子爹娘在忙什么,大家伙兒今兒都吃了月餅沒?也只能等晚間對著同一輪明月,訴說一下對彼此的牽掛與惦記了。”
季善非常能理解他的思親思鄉之情,笑道:“爹娘肯定都好著呢,等開了年天氣不冷不熱時,我們便打發人回去接了爹娘進京來,你不就可以見到他們了?雖然如今是隔得遠,但只要有心,再遠都不是問題。”
夫妻兩個說話間,煥生也找好茶樓了,一行人遂去了茶樓,上了二樓的雅閣,一邊吃茶點,一邊歇起腳來。
這回季善便覺得時間好混多了,吃吃茶點,趴到窗邊看一看街道上的景象,再與沈恒時不時的說幾句話兒,期間沈恒還曾想過要不要去把葉大掌柜和小葛幾個叫來,待會兒大家一起吃了晚飯,再一起去賞燈。
讓季善給笑著否了,“還是別了,他們早有安排的,我們還是別打亂他們計劃的好,況葉老還罷了,小葛他們幾個跟我們在一起終究不自在,你就別難為人家了。”
只得笑著作罷。
如此終于等到天色暗了下來,滿大街立時點起了各式各樣的花燈,一眼望去,根本望不到頭,看得人那叫一個眼花繚亂。
季善一邊逛著看著,一邊止不住的驚嘆,“還當花燈做來做去,也就以往我們在會寧時看見的那些式樣,至多京城的更精巧,更大一些便是了,沒想到竟然這么多花樣,且能做到這么大,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
真是讓她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和巧思巧手都不行啊!
沈恒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讓她驚嘆的是一盞巨大的做成牡丹式樣的走馬花燈,不由笑道:“這肯定是哪個商家做的,私人可做不了這么大的,投入的本錢也不止百兩,顯然沖的是一等的彩頭和體面。”
季善點頭道:“我就說嘛,私人哪能這么能干,你看家里丫頭媽媽們這些日子都在做花燈,哪一個能跟這個比的?連皮毛都及不上好嗎……那個也好看,是琉璃的嗎?肯定也是沖一等去的……這也太擠了……”
沈恒忙伸臂將她護在懷里,“的確太擠了,我們再逛一會兒就回吧,省得讓人沖撞了。回頭等花燈都評出等了,肯定還要集中展示的,到時候我們再來看也是一樣……”
季善的確被擠得難受,關鍵個子不夠高,不像沈恒那樣什么都能看到,更多時候看見的只是人們的后腦勺,又逛了一會兒,便聽沈恒的,一行人擠出人群外,打道回府了。
卻是馬車剛進了趙家所在的巷口,就見丁有才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大舅爺大舅奶奶可算回來了,少夫人發動了,內院正等著大舅奶奶主持大局呢!”
唬得季善忙撩起車簾,急聲問道:“怎么會今兒就發動了,不是說得月底,甚至下個月月初去嗎?”
丁有才忙讓車夫繼續往前走,自己則跟在車旁,一邊小跑著,一邊急聲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兒,今兒不是爺和少夫人回了王府去吃團圓飯嗎?結果天才剛黑,爺便抱著少夫人回來了,急得眼睛都紅了,一疊聲的叫穩婆快準備,少夫人發動了。稍后我渾家才出來告訴我,的確是少夫人要生了,讓我趕緊派人去尋大舅爺和大舅奶奶回來,虧得我人才散出去沒多會兒,大舅爺和大舅奶奶就先回來了,呼……”
季善已是急得聲音都變了調,“肯定是在王府出了什么事兒,不然好好兒的怎么會提前發動大半個月,我就知道那是龍潭虎穴,去不得!太醫呢,打發人去請太醫了嗎?這會子少夫人跟前兒誰守著,費媽媽和丁嫂子是不是都在呢?快讓人卸門檻,車也給我駕快點,直接進垂花門去!”
丁有才忙答應著指揮人去了。
沈恒方握了季善的手,雖然他自己也很急,但仍溫聲道:“善善你別急,師妹肯定不會有事的,且你不是說費媽媽丁嫂子和穩婆都說過,師妹這是頭胎,提前半個月推后半個月發動都是正常的嗎?所以你先別自己嚇自己,還是先見到師妹和妹夫再說吧。”
季善吐了一口氣,“叫我怎能不著急,女人生孩子那是一只腳踏進鬼門關的事,多兇險啊?那種疼痛我跟你說,比世上任何你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痛都更痛!王府又一攤子的破事兒,王妃更是不待見了妹夫一輩子,眼見晨曦就要瓜熟蒂落了,誰知道她恨屋及烏之下,會做出什么事兒來?要是晨曦這次有個什么好歹,我非找她拼命,也找趙穆拼命不可!”
又怪自己,“早知道我就該無論如何也厚著臉皮,跟她一起去王府的,她如今肚子那么大,本來身邊就離不得人照顧,誰能說我半句二話的?都怪我,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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