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繼宗微微有些驚訝地看著他煉制的丹藥:“能把你煉制的培元丹給我看看嗎?”
小廝二話沒說,立即將丹藥遞交過去,道:“還請老師指點。”
他對李繼宗是真心折服,聽了一席話,就能煉制出如此上好的丹藥,確實有真材實料,值得他尊敬。
李繼宗接過丹藥,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了看,忍不住贊道:“你煉制的培元丹相當完美。”
然后,他抬起頭直視著小廝,正色地道:“魏宏說你資質差,你就信以為真了?人貴在自知,要有自信,別人的話,當作放屁就好了。恕我直言,你的煉丹技術只在魏宏之上,不在他之下。如果我沒有看錯的,將來你的成就將會遠遠超過他!”
那小廝目瞪口呆地看著李繼宗,顯得極其地震驚。
“我……真的行嗎?”
他呢喃自語。
不知不覺間,他恍惚游離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精氣神也比之前強了許多。
李繼宗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眼前這位小廝,應該是魏宏收的丹徒。魏宏似乎并不看好這個弟子,經常責罵,不允許他嘗試煉丹。然而,事實恰恰相反,這位小廝在煉丹上很有天分。僅憑他剛才煉制的培元丹,就絕對是一流水平。
或許是因為經常遭到質疑,遭到辱罵,他逐漸地喪失了信心,以為自己真的是個廢物。
要不是今天恰好聽到李繼宗關于培元丹改進煉制方法,令他禁不止好奇心,壯著膽子嘗試著煉丹,或許還會一直沉淪下去。
此刻,得到李繼宗鼓勵的聲音,令他熱血沸騰,忽然之間信心回來了。
“多謝老師!”小廝感動之余,跪地就拜。
沒有什么比得到他人的肯定和激勵,更讓人感動。李繼宗的話深深觸及到他的靈魂,讓他開始正視自己,讓他找到了前進的方向。
“不必客氣,你可以幫我煉制一種丹藥嗎?”
李繼宗原本打算自己親自煉丹,但畢竟從未嘗試過,把握性不大,既然遇上一位這么厲害的煉丹師,當然希望他人代勞。
小廝一臉茫然地道:“老師你煉丹水平那么高,還需要我幫忙?”
“咳咳。”李繼宗知道在這位小廝眼里,自己肯定是一位高明的煉丹師,既然這樣,還是不要讓對方失望好了。他雙手背負,一副高人的風范,一言不發地看著對方。
小廝抓了抓頭,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老師是想當面指點我,多謝老師。”
很有覺悟,孺子可教。
李繼宗輕輕一點頭。
小廝看了一眼躺在座椅上的魏宏,擔心地道:“我師父他……不會醒來吧?”
他對這個師父畏懼已經深入骨髓,產生心理陰影了。
話音未落,就見魏宏“咳咳”兩聲,身體動了兩下。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啊!
看見這一幕,小廝魂都快嚇飛了,臉色蒼白如紙,兩只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才好。
李繼宗快速沖過去,猛地一巴掌,又將魏宏給拍暈了過去。
小廝:……
孫卿月:……
張宗陽:……
這三人簡直三臉懵逼:李繼宗你把魏老師氣的吐血暈過去也就罷了,人家好不容易才醒過來,你竟然又給人直接拍暈過去,你這膽子未免也太肥了吧?
李繼宗不顧三人詫異的目光,對小廝道:“好了,我們繼續吧。”
小廝愣了半晌,這才回過神來。他忙道:“老師你想煉制什么丹藥?我……會的并不多。”
“混元潤體丹。”
李繼宗不等把小廝開口,繼續說道:“不會沒有關系,我可以口述丹方,你按照我說的方法煉制就可以。”
那小廝有些拘謹地點了點頭,道:“好!”
李繼宗對他有知遇之恩,令他有重獲新生之感,并且在他看來,李繼宗是以為極其厲害的煉丹師,有如此機緣可以獲得學習煉丹的機會,他當然樂意出手幫忙。
當即,李繼宗告知了混元潤體丹的丹方內容。
所需藥材都是尋常可見的,煉丹室內應有盡有,倒也不必另尋。
那小廝一旦開始起火煉丹,頓時整個狀態都發生變化,赫然一副宗師風范。按照李繼宗所述,他井然有序地將一株株藥材投放進爐鼎內。手法嫻熟,技藝高超。
李繼宗在一旁觀看,心里暗暗感嘆。
此人明明是一塊煉丹的好材料,假以時日,必然會有大的作為。這個魏宏真是狗眼無珠,毫無識人之能。連身邊的丹徒都教不好,如何能教好這么多學生?這種人當老師,簡直是誤人子弟嘛。
本來他將魏宏氣暈過去,信了多少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看來,輕了。
……
不多時,爐火熄滅,丹成。
那小廝將丹藥取出,畢恭畢敬地交給李繼宗,道:“還請老師指點。”
他一臉誠懇,夾雜著幾絲緊張,就像個小學生般看著李繼宗,眼神中流露出強烈的求學欲望。
將新鮮出爐的混元潤體丹接在手上,李繼宗不由地一怔。
頓時,那小廝更加緊張起來,試探的口吻問道:“老師,是不是我煉的有問題?”
“不是。”李繼宗搖了搖頭。他之所以感到震驚,并非是因為丹藥有問題,恰恰相反,這混元潤體丹煉制的太完美的,完美的簡直不像話。
煉丹是一門技術活,即便有丹方照著煉,也未必能夠煉出丹來。
同樣的丹方,不同的丹爐、不同的火候、不同的煉丹師……所煉制出來的丹藥品質也未必一樣。甚至,有的煉丹師還會煉制失敗,需要多次嘗試才有可能成功。
那小廝一次成功,且是絕品丹藥,足以證明其煉丹能力之高超。
“還請老師直言。”小廝以為李繼宗是照顧他的顏面,不愿意多說,是以雙手握拳,躬身禮拜,懇求得到解答。
對小廝所煉制的丹藥,李繼宗根本沒有可挑剔的。
不過,對方既然如此虛心求教,不能讓其驕傲自滿,他還是一本正經地指點了一些問題。當然,他所說的都是一些小瑕疵,無關大雅。聽在那小廝耳朵里,卻如獲至寶,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認真地記錄下來。
如此認真學習的態度,將來肯定會前途無量。
李繼宗疑惑地看向對方,好奇地問道:“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聲音呼喚道:“少爺……!”正是張宗陽的書童。就見他一招手,進來幾名仆人,每人扛著一個鼓鼓的麻袋。
“大哥,洛崖草送來了,您檢查下。”張宗陽向李繼宗說道。
李繼宗點了點頭,解開其中一個麻袋,里面果然都是優質的洛崖草。一下子得到這么多洛崖草,他感到十分地滿意。
“就先放這里吧。”李繼宗交待之后,便不再理會。
那小廝抓了抓頭,一臉茫然地,嘀咕道:“這不就是醉鄉草嗎?難道是我記錯了?”
張宗陽令書童及那些仆人留下洛崖草退下,然后笑道:“你沒有記錯,以前確實叫醉鄉草,不過咱們大哥今天發話了,以后就叫洛崖草。”
那小廝朝李繼宗望去,疑惑地道:“老師,你為何把醉鄉草改成我的名字?”
張宗陽聽了哈哈一笑,道:“原來你的名字叫洛崖草啊。怎么有人取這么奇怪的名字?真有意思。”
小廝臉色一紅,道:“沒有草,我叫洛崖。”
張宗陽滿臉不信地道:“切,我才不信,世上哪有怎么巧的事情,就算不想說真名,也用不著瞎編吧。”
小廝急忙道:“我……沒有瞎編。”
“去去。”李繼宗手一揮,將張宗陽推到一邊,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人。
此刻,他的內心充滿著無數個臥槽。
他知道,洛崖草之所以得名,正是因為一位名叫洛崖的丹王。
丹王乃是高于煉丹宗師的存在。世間,煉丹師無數,而能夠被尊稱為“丹王”的卻是少之又少,幾千年下來,也不過區區三五人。
這位洛崖丹王發現了醉鄉草內蘊含的極為珍貴的煉丹元素,有助于提升煉丹效率,增強成丹的品質,對于整個煉丹界來說,都是一場里程碑式的巨大進步,因而造成巨大的轟動。
為了紀念這位丹王,后人才將醉鄉草這種藥草易名為“洛崖草”。
難道眼前這小廝,就是那位丹王洛崖?
世間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洛”姓較為少見,并且恰好也是一位煉丹師,由此可見可能性極大。
想了想,李繼宗試探地問道:“你與洛厚前輩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的祖父。”
聽到這里,李繼宗可以完全斷定這位洛崖正是后來名揚天下的丹王無疑。據史書記載,丹王洛崖出自于煉丹世家,他的祖父洛厚就是一位小有名氣的煉丹師。洛崖繼承祖業,甚至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最終成為一代丹王。
沒想到這位后來的丹王,如今卻淪落到這么一個小地方。
可笑的是,自己竟然成為丹王的“老師”,李繼宗有點哭笑不得。好在對方現在還是一個籍籍無名的丹徒,尚未成長起來,不然的話未免被人笑掉大牙。
既然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李繼宗終于明白對方為何能夠如此完美地煉制出混元潤體丹。
洛崖丹王一生之中學術等身,最為卓越的兩大成就,一個是提煉出洛崖草里的煉丹元素,第二個就是研制出了混元潤體丹。
也就是說,人家才是混元潤體丹的發明者。
把對方的發明成果再轉手教給對方,這叫什么事?
“咳咳,果然是名家子弟,不錯,不錯。”李繼宗雖然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但依然還保持自己高大上的形象,淡淡地道:“你我能夠相遇也算有緣,你可知道洛崖草內蘊含著一種名為草玄液的元素,我打算教你如何將其提煉出來,你可愿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