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氏多敏銳的人,立時就發現了,沒好氣地拍了下桌子,嚷嚷道,“老三媳婦你干啥!老娘我這費了那么大勁兒才把瑾睿媳婦弄回來,你不知道感激我個老婆子,還敢給我臉色看,你想干啥!”
一般在外人面前,周氏還是愿意給老張氏面子,表現自己是個好兒媳的。但是這一次老張氏做的事令周氏忍無可忍,所以她完全當沒聽到老張氏的話,冷漠以待。
唐玉在老張氏的懷里,睨了眼周氏,尖著嗓子說道,“三嫂是得意了唄。娘,瑾睿那小子已經是童生了。三哥陪著瑾睿去了府城考秀才,人還沒回來,成績也不知咋樣。”
老張氏撇了撇嘴,對此不以為意,“童生咋了,你四哥都是秀才了!這能考中童生,可不一定能考中秀才!”
唐立義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尷尬,唐玉也湊到老張氏耳邊小聲說道,“娘,瑾睿可是得了第一!這一般考中童生第一,秀才是穩得了。”
當初唐立義考中童生,排名可是在中下游,至于秀才,那更是吊尾巴,正好是倒數第一,就差那么一點就考不中。
老張氏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唐立孝靠的近,聽到了唐玉的話,鄙夷一笑,老四居然還不如一個侄子考得好。
顧明卿耳尖聽到了唐玉對老張氏說的話,瀲滟的美眸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她這未來相公的書讀得很是不錯啊。
董媽媽等人在知道唐瑾睿已經考中童生時,心情都非常好,考中了童生,總算是一腳邁進了科舉大門。要是爭氣,指不定顧明卿以后真的能得誥命。
周氏平復了一下心頭的怒火,對著顧明卿和藹說道,“各位不如就在家里住下,可好?”
黃真皺眉道,“小姐,您雖然要嫁進唐家,但是到底還沒嫁進來。如今直接住在唐家,這似乎有些不妥。”
顧明卿也是如此想的,于是就著黃真的話道,“多謝伯母的好意了,正如我家黃管事所言,我畢竟還沒嫁進唐家,只能多謝伯母的好意了。我看附近的屋子也不少,花些錢,借住幾天,這也無妨。”
周氏點點頭,剛才她也就是那么客氣一說,“唐家往右數第二戶何山家,很是不錯,何家人品性忠厚,好客待人,而且他們家的房子大,住的開。”
顧明卿感激道,“多謝伯母。”
未來公公和未來相公都不在,未來婆婆正有不少話要跟老張氏說,不過礙于顧明卿一行人還在,所以只能忍著。
顧明卿很善解人意地開口,“那我就先去伯母說的何山家借住了。”
周氏笑著去送顧明卿,老張氏則是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壓根兒沒去送人的意思。
周氏將顧明卿送到門口,正巧,顧家人正從田里回來,浩浩蕩蕩一群人,早就有多嘴的人把老張氏從江南真的帶回一個侯府千金的事說了。
顧明卿只是朝唐家人看了一眼,領頭的年紀最大的,不用說一定是老張氏的丈夫唐栓。唐栓身后兩個低著頭,瞧著就是軟包子的兩個肯定就是唐立忠和李氏,至于其他人,顧明卿也一一對上了身份。
顧明卿跟唐家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去了周氏介紹的何山家。
唐栓這里也正是滿肚子疑問的時候,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找老張氏問個清楚。
周氏回到正廳后,搶在唐栓面前質問老張氏,“婆婆,你應該是從大柱媳婦的嘴里知道我父親曾經跟忠勇侯府定親。但是我跟相公早就商量過了,我周家已經落敗,我也是嫁出去的女兒,更何況齊大非偶,這婚事就算了——”
“呸!算啥算!這里有你說話的份兒啊!”老張氏雙手叉腰,沖著周氏狠狠啐了一口。
唐栓拉了一把老張氏,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你給我坐下好好說話!”現在沖周氏那么橫,等老三回來,知道他媳婦受了委屈,能不為周氏出頭啊!
“怎么沒我說話的份兒!是我的兒子娶妻,我這個當娘的,為何不能說話!那玉佩是大柱媳婦你從我這里偷走的吧!好!好!我真是有個好媳婦,竟連偷東西都會無師自通地學會了!”
周氏說著,冰冷的目光幽幽看向馬氏。周氏平時不發火,但她真的發起火來,還真是有些嚇人,馬氏直接躲在唐大柱的后面,身子一個勁兒地縮,恨不得直接縮成一個黑點。
于是承受周氏目光的人就成了唐大柱。唐大柱尷尬地跟木頭樁子似的站著,雙手捏著衣角,局促不安地看著周氏。
周氏抬手就給了唐大柱一巴掌,清脆的耳光聲在屋內回響。
老張氏頓時大叫,“周氏你反了天了!誰許你在我面前對大柱動手的!”
老張氏不見得對唐大柱有多疼愛,但是他看不慣周氏那么囂張。
“就憑我是唐大柱的娘!就憑唐大柱是我十月懷胎生的!唐大柱,那時候你無意聽到我和你爹說起和忠勇侯府的婚事,我和你爹對你千叮萬囑,不許你告訴第二個人,包括馬氏!還有那定親的玉佩,因為你是我兒子,所以我沒特地避著你,當著你的面藏起來的。
馬氏能偷到那玉佩,你真是功不可沒啊!”
“娘,不是的!我——我——我——”唐大柱慌亂地想要解釋,他想跟周氏說,他是想聽她和父親的話,但是馬氏一直在鬧騰,他要不說,她就要去死!唐大柱被逼得沒辦法了,這才告訴了周氏。
“你給我閉嘴!不就是馬氏那賤人一哭二鬧三上吊?你親奶玩兒這些手段,你還嫌沒看夠?你怎么就那么蠢,被馬氏那賤人給拿捏住了!”周氏恨鐵不成鋼道。
唐栓抽著老煙槍,嘴里吐出一陣陣煙霧,屋內瞬間彌漫著濃濃的煙味,“老三媳婦,你是當晚輩的,你咋能指責你婆婆。”
周氏冷笑,“唐大柱你給我聽好了,你現在就給我休了馬氏。”
一直當著縮頭烏龜的馬氏不躲了,聲音尖銳地幾乎能沖破云霄,“憑啥!憑啥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