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貴嬪在孝康帝身邊那么多年,她如何能看不出孝康帝這是相信了顧明卿。
陸貴嬪心里恨得牙癢癢,她為了布局,真的是耗費良多,只是沒想到顧明卿如此厲害,抓住了錯漏,自證了清白,這讓陸貴嬪如何不恨呢!
陸貴嬪不甘心,高聲道,“皇上,可憐牛才人死得冤枉,還有她腹中的龍胎也——”
孝康帝不悅地皺起眉頭,打斷了陸貴嬪的話,“那你要朕如何?非要因為牛才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就冤枉好人,濫殺無辜?”
陸貴嬪心里大恨,孝康帝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顧明卿是無辜的。這怎么可以!
陸貴嬪心里對顧明卿逃過這一劫,心里恨得牙癢癢,可是她也不能再開口多說什么了。
陸貴嬪又能說什么呢?她能說的就只有死去的牛才人和牛才人流掉的孩子,可是孝康帝心里已經認定了顧明卿是無辜的,她說再多,孝康帝也不會相信的。
陸貴嬪知道,這一次她真的是白費心機了。
如果再給陸貴嬪一次機會的話,陸貴嬪發誓,她會將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絕對不會有一丁點的錯漏!
可惜,不會有人再給陸貴嬪一次機會了。
陸貴嬪不自禁地看向顧明卿。這個女人的運氣可真是太好了!在陸家的時候,什么事情都沒有,反倒是弄得陸家灰頭土臉。如今在宮里,一個宮嬪的死還有她腹中的孩子,居然也沒弄死顧明卿。
一樁樁一件件的,真是叫陸貴嬪心里難受啊!
這一次顧明卿逃過去了,以后要是想再算計顧明卿就難了。
陸貴嬪再次在心里感慨,顧明卿這女人為什么就這么好運氣!
孝康帝畢竟是沒了一個孩子,心里正是低落的時候,正想離開,這時,有宮人來稟報,“啟稟皇上,孫太醫和胡太醫求見,他們說知道是誰謀害了牛才人和她腹中的孩子。”
顧明卿眼睛一亮,沒想到這個時候胡太醫居然出面了。顧明卿絕對相信胡太醫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真的掌握了什么證據,所以才會來的。
顧明卿的目光幽幽看向陸貴嬪,她從始至終,最懷疑的人一直都是她!
陸貴嬪眼睛微微瞇起。
孝康帝皺著眉頭,淡淡道,“宣他們進來。”
胡太醫和孫太醫一進來,就給殿內的主子行了禮。
接著,胡太醫飛快看向顧明卿所在的位置,見顧明卿安然無恙,再加上顧明卿給他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胡太醫這才放下了心。
孝康帝的聲音很快響起,“你們說,你們知道是誰謀害了牛才人和她腹中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把事情從實招來。”
胡太醫立即開口,“啟稟皇上,是孫太醫發現李太醫這段日子在太醫院一直偷偷摸摸,行為鬼鬼祟祟。因此孫太醫心里有所疑惑,因此一直暗中盯著李太醫。”
孫太醫接著開口,“啟稟皇上,微臣一直暗中盯著李太醫,發現李太醫先是弄了分量不算太多的麝香。那點分量的麝香還不至于導致孕婦流產,但是也能導致孕婦的胎兒不穩,甚至見紅。
李太醫不止暗中弄了麝香,微臣還發現李太醫居然還在太醫院暗暗配制毒藥。微臣心里惶恐,又擔心打草驚蛇,于是更加注意李太醫了。”
孝康帝冒著怒火的眼睛頓時投向了李太醫,“弄毒藥?你弄毒藥做什么?”
李太醫立即跪下,高聲道,“皇上明鑒啊!孫太醫一向都與微臣不合,他是故意污蔑微臣啊!微臣作為一名醫者,怎么可能去弄什么毒藥呢。這根本就是無中生有,胡說八道!”
胡太醫冷笑,“李太醫自己做過的事情,怎么那么快就忘記了?李太醫的記性似乎不是很好啊!”
孫太醫接著將李太醫配置的藥材一一念了出來,說完后,對孝康帝請罪,“微臣有罪,求皇上恕罪。都怪微臣一時間沒想到李太醫想做什么,所以才害得牛才人和她腹中的孩子沒了。”
孝康帝深吸一口氣,心里已經信了有七八分了。
胡太醫又道,“啟稟皇上,微臣懷疑牛才人根本不是因為流產而亡,怕是中了李太醫所配置的毒藥,因此——”
李太醫辯解道,“皇上,口說無憑!他們是在冤枉微臣啊!”
平雪蓉淡淡道,“皇上,一個人的話不可信,兩個人的話也不可信,那就將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請過來,讓他們給牛才人診治。臣妾相信,他們定能調查出個所以然的。”
孝康帝點頭,吩咐陳忠去將太醫院所在的太醫都叫過來。
很快,大約來了七八個太醫,他們每一個都進去給牛才人診治。
要說太醫院太醫的醫術那可真不是開玩笑的,每一個太醫都診出了牛才人是中毒而亡,而不是因為流產而亡。
李太醫心慌意亂,繼續死鴨子嘴硬,“皇上,這也不能證明,是微臣給牛才人下毒啊!微臣給牛才人診治時,陸貴嬪就在一旁,她可以為微臣做主啊。”
陸貴嬪心里大恨,李太醫這沒用的東西,這時候居然攀上了她?她這是想做什么?
不過陸貴嬪也知道這時候只能接李太醫的話,否則李太醫很有可能會將她拖下水!
陸貴嬪擰著眉,似乎是在回憶,好一會兒才道,“臣妾當時一直注意著牛才人,沒發現牛才人有中毒的跡象啊。”
顧明卿拉了下平雪蓉,在后者看過來時,視線不斷在陸貴嬪和李太醫之間來回游移。
平雪蓉這會兒可真是跟顧明卿心有靈犀一點通了,她立即道,“皇上,不是臣妾要懷疑陸貴嬪。今日陸貴嬪倆的時機是不是太巧了一點?還有陸貴嬪一直針對唐夫人,還有現在陸貴嬪又一直保著很有可能謀害牛才人和她腹中龍種的李太醫,臣妾看著怎么——
好像是陸貴嬪跟李太醫合謀要害牛才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呢?”
陸貴嬪冷聲道,“瑩嬪這是什么意思?你居然敢污蔑本宮?本宮跟牛才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為何要害牛才人和她腹中的孩子?皇上,臣妾盡心盡力服侍您幾十年了,要是遭受這樣的冤屈,不如讓臣妾去死啊!”
孝康帝的心里隱隱有些動搖,陸貴嬪畢竟伺候了她這么多年,就算因為臨安公主的事,他對陸貴嬪有些失望,可是私心里他還是不相信陸貴嬪會做出這樣的事。
顧明卿看著眼前的一切,眼底沉浮不定,她是真的希望能借這個機會,一舉將陸貴嬪徹底壓下。要不然有一個陸貴嬪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總要擔心自己什么時候被害,這種感覺可真是不舒服啊。
平雪蓉急中生智道,“皇上明鑒,方才是臣妾失言了。臣妾也是因為牛才人和她腹中龍胎的死,而感到傷心。因此忍不住懷疑了陸貴嬪。臣妾也很相信陸貴嬪的人品,她跟牛才人無冤無仇的,為何要害牛才人呢?
只是臣妾想著,陸貴嬪是沒有嫌疑,但是李太醫的嫌疑可真的是太大了。先是有兩位太醫證明他弄了麝香和毒藥。偏生牛才人又是被毒死的。如李太醫這樣的人,一定得帶下去嚴加審問,才能讓他吐真話啊。”
顧明卿暗暗在平雪蓉的手心里寫下了“家人”兩個字。
平雪蓉立即會意,“皇上,謀害宮嬪和龍種,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李太醫的家人也不能放過。”
李太醫頓時一臉絕望。
陸貴嬪道,“皇上仁慈,現在李太醫是否有罪,這還不一定,又如何能牽連李太醫的家人。”
平雪蓉淡淡道,“陸貴嬪對李太醫很關心啊。方才陸貴嬪還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為了牛才人和她腹中龍胎的死,要求皇上嚴懲唐夫人。怎么如今證據有了,輪到李太醫了,陸貴嬪就心軟了?似乎沒這樣的道理吧。還是——”
顧明卿心道皇宮真的是一個很鍛煉人的地方啊,平雪蓉在宮里呆了幾個月,不止心機長了,就連說話的本事也厲害了。
在這樣的場合下,只有平雪蓉才有資格開口。
“瑩嬪說得有道理,就照瑩嬪說得做。行了,你們都退下吧。”
顧明卿在離開前,再次在平雪蓉的手上寫下“安全”兩個字。
平雪蓉會意,對著顧明卿點頭,她是真的明白了顧明卿的意思。
今天這一趟宮里行,可真是驚心動魄啊。
在走出皇宮的那一刻,顧明卿還忍不住回頭朝著巍峨雄偉的皇宮看了一眼。
回到家,顧明卿就將在宮里發生的事情跟唐瑾睿說了。
唐瑾睿聽得目瞪口呆,接著上下打量顧明卿,生怕她哪里有事。
“放心,我沒什么事。就是在宮里呆得累。差點謀害龍胎和宮嬪的罪,就要扣在我的頭上了。陸貴嬪可真是厲害。”
盡管差點被陸貴嬪給害到,但是顧明卿也不能不承認一句,陸貴嬪是真的厲害啊!難怪能屹立宮中多年不倒,要不是因為有臨安公主這么個坑娘的女兒,陸貴嬪在后宮怕還是高高在上的賢妃娘娘呢。
唐瑾睿卻十分不滿,“好一個陸貴嬪!我們并無什么對不起她,可她卻致娘子你與死地。陸貴嬪以為我們是什么?是她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她宰割不成?”
唐瑾睿是真的生氣了,他太討厭這些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了。若是遇到仁慈講理的還好,但要是遇到那不講理的,你能保住一條命,那就已經是極好的了!
再一次,唐瑾睿在心里堅定了要往上爬的野心!只有不斷往上爬,獲得足夠的權勢,他才能保護想要保護的人。
顧明卿卻一點也不生氣,“早就知道的,我有什么好生氣的。在陸貴嬪看來,我們就是不識好歹。臨安公主看上了相公你,可你卻沒有按照陸貴嬪的意思辦事。而我這個糟糠妻呢,我錯的就更厲害了。我占了你妻子的位置,我害的陸家丟臉,被降職,陸貴嬪的心里是把我恨得牙癢癢啊。”
顧明卿忽而一笑,眼底靈動狡黠,“我就是喜歡陸貴嬪恨我恨得牙癢癢,卻拿我沒辦法的樣子。這一次,陸貴嬪又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別的不說,陸貴嬪將李太醫給折進去了。”
唐瑾睿聞言,臉上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但眸光仍然陰沉,“這一次真的得感謝胡舅舅了。”
胡太醫是周氏的師兄,唐瑾睿喊他一聲“胡舅舅”并不錯。
顧明卿深以為然,“沒錯,這一次的確是得好聲謝謝胡舅舅。雖然在胡舅舅來之前,我就自己洗刷了冤屈。但是我拿陸貴嬪沒法子。還是胡舅舅來了,李太醫才落網了。”
唐瑾睿道,“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將陸貴嬪也一起拉下去。陸貴嬪太狠了,有這么一條毒蛇一直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時不時就會出陰招來害人,我的心里還真是有些擔心。”
顧明卿的心里也擔心啊。
顧明卿道,“這一次能將陸貴嬪拉下,那是再好不過了。要是不能——咱們也沒法子了。畢竟這不是我們能插手的事情。不過我覺得希望很大吧。那李太醫真不是什么意志堅定,死不松口的人。就算是意志堅定,死不松口的人,但是這會兒他的家人也在大牢,就是為了一家人的命,他也會松口吧。總不至于為了一個陸貴嬪把一大家子都給搭進去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顧明卿也無話可說了。該說陸貴嬪可真是厲害,能收獲這樣的死忠。
“我在離宮前,跟瑩嬪娘娘說了,讓她在意一下李太醫的安全。要是李太醫被陸貴嬪給殺人滅口了。那一切都不用說了。”
唐瑾睿的眼底卻是若有所思,心里隱隱有了一個想法。
第二日,唐瑾睿就去找了蘇勁松,他也沒瞞著蘇勁松,將顧明卿昨日在宮里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蘇勁松大怒,“陸貴嬪可真是狠毒!她把唐兄和嫂夫人害得還不夠嗎?害了一次又一次的,簡直是過分!惡毒!”
唐瑾睿對蘇勁松的話深以為然,不過這一次,唐瑾睿有更重要的事。
“蘇兄,我和娘子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陸貴嬪和陸家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上門來,我和娘子不能再束手待斃了。”
蘇勁松忙道,“唐兄,你還是得想想清楚。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啊。我也氣陸貴嬪,但是她畢竟是宮妃,咱門的手沒那么長,伸不進去啊!”
唐瑾睿緩緩搖頭,“蘇兄誤會了。我沒想把手伸進宮里。”以后若是有機會的話,唐瑾睿是不會拒絕的。可是現在還是算了吧。
蘇勁松松了一口氣,接著好奇道,“那唐兄是想做什么?”
“我想借著李太醫將陸貴嬪拉下來。”
蘇勁松皺眉道,“唐兄,你想如何做?”
唐瑾睿不答反問,“蘇兄,現在李太醫一家都被皇上關在刑部大牢。你如今在戶部做事,其他幾部可都經常要來戶部。我知道蘇兄交游廣闊,我想知道蘇兄在刑部是不是有要好的朋友。”
蘇勁松也不瞞著唐瑾睿,“我在刑部還真是有那么一兩個要好的朋友。只要不是大忙,我相信只要我開口,我在刑部的朋友一定是會幫忙的。”
蘇勁松對此是非常自信。
唐瑾睿笑了,“那這一次就要麻煩蘇兄了。我只要蘇兄請你刑部的朋友幫我一個小小的忙就行了。”
“唐兄你說。”
唐瑾睿附在蘇勁松的耳邊小聲將他的計劃說了。
蘇勁松聽得眼睛是越來越亮。
聽完后,蘇勁松狠狠一拍唐瑾睿的肩膀,“我說唐兄啊,你可真是厲害啊!這主意好!這也不算什么大事,你就交給我吧。這幾天就能給你答復。”
唐瑾睿感激道,“那就多謝蘇兄了。”
蘇勁松擺擺手,“咱們是好兄弟,說這些做什么,客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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