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天色黑了,再加上楚王世子夫婦還有燕錦夫婦以及燕建忠早就疲憊不堪,讓他們現在繼續逃命,怕是也是有些不現實,因此唐瑾睿跟燕錦說,今晚在這里休息,等到明天一大早就離開。
這個莊子是唐瑾睿精心挑選出來的地方,暫時還是安全的。可就是安全,還是得盡快離開。
巧巧一聽到明日就要離開,擔憂地看了眼身旁的顧明卿,欲言又止,“明日就離開?可是——”
楚王世子正是滿肚子火氣的時候,聽到巧巧的話,頓時沒好氣道,“不明天趕緊走,還要等到什么時候?要是本世子出事,你有幾條命能賠的!”
巧巧恨恨瞪著楚王世子,真有了吃了眼前人的沖動!這人以前就討厭,現在是更討厭了。
只是巧巧也知道及早走是最好的,因此也不再多說什么。
晚上唐瑾睿來到顧明卿的房中,跟顧明卿說了在東門時發生的事情。
顧明卿聽得目瞪口呆,對石靜姝的所作所為實在是無法理解。擅作主張,自以為是到這地步的女人,顧明卿至今也就見了石靜姝這么一個。
想到當時唐瑾睿等人差點就被石靜姝害了,顧明卿哪怕是沒見到那場景,但是光想一想,就心有余悸,“石靜姝真是太可惡了!”
唐瑾睿之前還會為石靜姝說幾句好話,勸蘇勁松和石靜姝搞好夫妻關系,忍一忍石靜姝。但是這一次,唐瑾睿也不想說什么了。
誰能容忍得了石靜姝?
石靜姝根本就是一個瘋子!她知道她的所作所為會造成多大的影響,會害死多少人嗎?
見顧明卿的身子仍然在輕輕顫抖,唐瑾睿伸手拍了拍她的手,“娘子,好在現在沒出什么事。我們平安了。明天就離開,等到趕到安全的地方,就不用擔心了。”
唐瑾睿口中的安全的地方,指的自然不是楚王的封地。楚王的封地目前自然是最安全的,問題是楚王的封地離得實在是有些遠。
但是離京城不遠處,楚王也是有心腹的,等到了那地方,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顧明卿的手不自禁地摸向了小腹,對著唐瑾睿低聲道,“相公,我有了。”
唐瑾睿一時間沒聽懂顧明卿的話,好奇道,“有了?娘子你有什么了?”
顧明卿暗暗白了一眼唐瑾睿,沒好氣地指著自己的肚子,“我有孩子了!已經一個多月了。還是來了這莊子后,我的身子隱隱有些不好,巧巧擔心,才找了個老大夫給我看,發現我有了身孕。”
唐瑾睿一驚,他是真的沒想到顧明卿這會兒居然有了身孕!這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了。
有孩子,自然是高興的事。可是得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接著就要馬不停蹄逃命的時候,顧明卿有了孩子,到時候——
看出唐瑾睿眼底的擔憂,顧明卿柔柔一笑,“相公,你別擔心。老大夫說了,我的身子不錯,孩子挺好的。其實我也早就想到這一天了。所以早早讓老大夫幫我開了不少的保胎藥,制成了藥丸。要是在趕路的時候出什么事,我還有保胎藥丸撐著,一定不會出什么事的。我相信我是能撐著的。”
顧明卿說著低頭看了眼她仍然平坦的腹部,“而且我相信我們的孩子是堅強的,他一定能跟我一起撐過去的。相公,你不必擔心我。”
顧明卿完全是朝往好的方面說,長途跋涉的,誰能保證中途一定不出問題。
可是現在除了朝著好的方向想,的確是沒有其他法子了。
總不能讓顧明卿留下來吧。
現在趙王世子等人離開了京城,皇太孫一定會派人搜查京城方圓幾十里。顧明卿若是留下來,以后會如何那就沒人知道了。
唐瑾睿是絕對不會留著顧明卿冒險的,他冒不起這個險。
唐瑾睿將大掌貼在顧明卿的腹部,眸光緊緊盯著顧明卿的腹部,“孩子,你要爭氣,你要勇敢堅強。”
顧明卿不禁笑了,孩子才一個多月,在她的肚子里還沒長成呢,他能知道什么呢。
莊子里的馬車也是早就準備好了。
顧明卿早就將唐瑾睿等人離開京城后需要的東西,一一準備好,確保逃亡的過程中,能避免意外發生的。
因為顧明卿有孕,因此顧明卿給自己準備的馬車,避震效果做得很是不錯。要說一點震動也沒有,那是假的。不過比起一般的馬車來說,真的是很不錯了。
唐瑾睿就陪著顧明卿在馬車里,嚴如塵和巧巧也在。
唐瑾睿目前也是不能見人,外面趕車的自有其人。
一行人就這樣踏上了逃亡的路途。
再說京城,在皇宮著火,趙王世子等人趁亂離開后,皇太孫在反應過來后,當即就派人追捕。
偏生,屋漏偏逢連夜雨,壞消息是一個接著一個來。
皇太孫正惱怒趙王世子等人逃跑,這里又傳來了陳忠逃跑的消息。
陳忠逃跑造成的后果,可以說是比趙王世子等人逃跑的后果更為嚴重!
皇太孫當即下令,封鎖整個皇宮,嚴查皇宮內內外外,絕對要抓住陳忠!
皇太孫確定那么短的時間里,陳忠是逃不掉的!陳忠一定還在皇宮內!
陳忠的確還在皇宮內,陳忠也知道他是逃不出皇宮的。
陳忠倒是想找有能力的人揭穿皇太孫,問題是他做不到,就是能做到,找誰呢?現在整個京城幾乎都在皇太孫的控制之下,誰能有能力打倒皇太孫?
陳忠作為孝康帝的心腹,他明白孝康帝的想法。
皇太孫這樣不忠不義不仁不孝的畜生,孝康帝是絕對不可能同意他登上皇位!
廢皇太孫的圣旨還有玉璽在哪里,只有陳忠知道。陳忠要將這兩樣東西在哪里,告訴可靠的人才行!
陳忠跌跌撞撞地逃著,幾乎滿皇宮都是在追捕他的人。
如果不是陳忠在宮里多年,人脈不少,怕是早就別捉住了。
這樣不行,陳忠在心里道。
陳忠來到了御花園。
因為孝康帝病倒,宮里的情勢緊張,因此很少有妃嬪有心情來御花園散心。
今日倒是有一個人,那是平雪蓉的女兒淑慧公主。
淑慧公主只帶了兩個宮女,她很擔心孝康帝,想去給孝康帝侍疾。但是淑慧公主沒法子見到孝康帝,因為皇太孫不允許。
平雪蓉也提醒淑慧公主這段日子情勢緊張,她最好一直待在宮里,不要外出。
淑慧公主也實在是太悶了,又因為太擔心孝康帝,因此才忍不住出來逛逛御花園。
淑慧公主盯著眼前的鮮花,一陣出神。
鮮花雖美,可是淑慧公主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
淑慧公主滿腦子里想的都是孝康帝如今怎么樣了。
這時,淑慧公主朝著花叢看去,隱約看到一個人影,她差點要驚叫出聲,可是恍惚在看到那人的容貌后,她定了定神。
想到平雪蓉跟她說過的,現在皇太孫幾乎將皇宮控制住,就連孝康帝也在皇太孫的手里,誰也不知道皇太孫心里是個什么想法,指不定他就有不為人知的齷齪心思。
淑慧公主咬著嘴唇,對著身后的兩個宮女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公主想一個人走走。”
兩個宮女離開了。
淑慧公主在人離開后,才小心地來到那處花叢,撥開一看,果然見到了狼狽不堪的陳忠。
淑慧公主瞪大了眸子,眼底滿是驚訝,“陳公公,你這是怎么了?你怎么——”
陳忠見到淑慧公主眼睛一亮,慌亂打斷淑慧公主的話,“公主你聽好了,皇太孫要謀害皇上。現在皇上正被皇太孫囚禁著。皇上早就下了廢太孫的圣旨,就在御書房第四個書架第三層,從左往右數第第十本書處,抽出書,就能看到暗格,找到圣旨。還有皇上的玉璽是在皇上寢宮床下的正中間的那塊瓷磚下。”
淑慧公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實在是陳忠一下子放的信息太多,她無法不驚訝。
陳忠也知道今日帶給淑慧公主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可是陳忠已經沒有時間了。
“公主一定要牢牢記住老奴的話。還有不要跟任何人說見過老奴,除了瑩妃娘娘以外。公主您現在就回宮里,記住了!一定要記住了!”
淑慧公主慌亂點頭,腳步踉蹌地朝著平雪蓉的宮殿而去。
陳忠望著淑慧公主離去的背影,眼底一片黯然。陳忠現在就只能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淑慧公主的身上了。只盼著老天有眼,讓皇太孫那么個弒君弒祖父的畜生不得好死!
陳忠現在必須要保住淑慧公主,不能讓皇太孫發現她。
陳忠想著淑慧公主雖然年紀小,但人還是比較聰慧的。再加上瑩妃娘娘在宮里多年,本事不說有多少,但是藏著女兒,不卷入是非還是可以做到的。
皇太孫就是真的謀逆成功,對瑩妃這樣只生了一個女兒的嬪妃,自然是不會做什么,頂多是榮養起來。
必須轉移皇太孫的注意力!
陳忠想著距離御花園最近的宮殿。德妃的宮殿就在其中。
陳忠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咬牙,沖著德妃宮殿的方向沖去。
陳忠在奔向德妃宮殿的路途中被捉到了。
陳忠很快被帶到了皇太孫跟前。
皇太孫眼神陰鶩地盯著陳忠,抬手狠狠給了陳忠幾巴掌,“好大的膽子啊!居然敢逃跑!?你個死閹奴!”
陳忠被打的牙齒掉落,吐出了混著牙齒的鮮血,鄙夷地看向皇太孫,“我就是個閹人,也比你個不忠不孝的畜生來的強!你謀害親祖父,還弒君,你個畜生,你——”
“啪!”皇太孫再次狠狠給了陳忠一巴掌。
“住嘴!”
皇太孫冷笑,“哼。孤知道你是個忠心的。孤現在就帶你去見你的主子。”
皇太孫還真是說到做到,帶著陳忠回了孝康帝的寢宮。
陳忠被綁在椅子上,結結實實的。
皇太孫就坐到孝康帝的床邊,似笑非笑地望著陳忠,接著視線又投向孝康帝,“陳忠,孤知道你是個忠心的。孤還真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忠心。孤知道你嘴硬,可是孤想知道你究竟能嘴硬到什么地步?”
陳忠冷眼盯著皇太孫,他不知道皇太孫究竟想出了什么惡毒的法子。
很快,陳忠知道了。
皇太孫派人取來了一盤針,他問陳忠玉璽在哪里,陳忠不回答。
于是皇太孫就取出銀針狠狠扎向孝康帝的手臂。
孝康帝不能動,不能說話,但是他的臉上和眼里浮現出痛苦之色。
陳忠厲聲痛罵,“你個瘋子!你個畜生!那是皇上,那是你的親祖父!你怎么可以這么對皇上!你個畜生!畜生!”
皇太孫在親手用針扎了孝康帝后,心里卻涌起一股奇異的滿足之感。
真的是很滿足啊!
看著以往高高在上,掌握他命運的孝康帝,如今卻成了他手里,隨他玩弄的布娃娃,這種興奮快樂,非筆墨能夠描述。
“孤問你玉璽在哪里,你只要說了。孤就不會對皇祖父動手了。所以說,決定權不是在孤的手里,而是在陳忠你的手里。陳忠你就忍心看著皇祖父被如此對待?這就是你的忠心?”
陳忠死死盯著皇太孫,如果可以,他真想殺了皇太孫這個畜生!不是畜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嘛!
陳忠蒼白而干裂的嘴唇不停翕動,拼命搖晃身子,連著椅子也一起搖晃,最后整個人連帶著一起翻倒在地下。
“陳忠,識時務者為俊杰。你該清楚,現在你們的命運都掌握在孤的手里。孤上位是天意,沒有人可以阻攔的。你識相的,也為了少受點苦,你還是趕緊將玉璽在哪里說了吧。”
皇太孫說著,親自上前扶起陳忠。
陳忠只用一雙憤怒至極的眸子死死盯著皇太孫,仍然一言未發。
皇太孫厭惡透了陳忠的不識時務,再加上今日趙王世子等人的逃離,更是在皇太孫本就不好的心情上雪上加霜。
“好!好!你的骨頭可真是硬!孤今日可真是見識到了。你的骨頭硬是吧,孤真想看看你的骨頭到底能硬到哪里去!”
皇太孫說著,雙手各拿了三根銀針,齊齊插入孝康帝的手臂,猙獰地看著孝康帝痛苦地雙眼凸出,一臉絕望的模樣。
“畜生!畜生!你個畜生!”陳忠痛苦地嘶吼,他想去救孝康帝,但他渾身都被綁著,他救不了啊!
陳忠哭得涕泗橫流,他知道他沒法子救孝康帝。為了逼他說出玉璽在哪里,皇太孫只會更加狠毒地折磨孝康帝。
陳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了結自己,不能從他這里得到玉璽在哪里,而孝康帝如今也廢了,不能說,不能動。皇太孫就是想逼迫孝康帝開口,也是做不到的。
于是——
陳忠狠狠一咬牙,連舌根咬斷了舌頭!
皇太孫正回頭想看看陳忠是什么表情,發現陳忠的神色不對,面色一變,大步趕到陳忠身邊,只是這時候已經遲了。
陳忠咬舌自盡了!
皇太孫將陳忠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能從陳忠的口中得知玉璽在哪里,皇太孫很憤怒,下令將陳忠的尸首拉到亂葬崗扔了,讓野狗分食!
皇太孫想著底下人稟報,說抓住陳忠時,他正拼命地往德妃的宮殿跑。
皇太孫的眼神頓時幽深起來,心里捉摸著,難道德妃知道什么不成?
皇太孫的注意力一下子全都轉到了德妃的身上,派人嚴加看管德妃。
再說淑慧公主慌亂地回到宮殿,平雪蓉看出淑慧公主的不對勁兒,卻沒出聲。
平雪蓉將宮里伺候的宮人都打發下去,這才將淑慧公主摟進懷里,柔聲道,“淑慧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有什么事都告訴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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