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這是將主意打到了楚兄未婚妻的頭上?太子真的是色中餓鬼啊,他——”
顧明卿打斷唐瑾睿的話,聲音雖輕,卻難掩堅定,“不是太子做的。太子對柴美華一點心思也沒有。”
唐瑾睿奇怪道,“娘子,你為何如此確定?”
顧明卿笑而不答。
沒多久,關于柴美華的處理結果就出來了,畢竟是燕理毀了柴美華的名節,人家沒多久就能嫁給楚浩然,可是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柴美華肯定是不能嫁給楚浩然了。
因此正清帝就將柴美華賜給燕理當側妃,本來正清帝是打算從宗室里選個好姑娘賜給楚浩然當補償,他都想好了,要不是沒有合適的公主人選(年齡都不太適合),正清帝都想直接賜給楚浩然一個公主了。
不過可能是楚浩然被這件事給傷到了,因此謝絕了正清帝的好意。
正清帝無法,只能私下里賜給楚浩然不少金銀珠寶,算是補償。
至于燕理,正清帝在朝堂上訓斥他的次數更多了,對燕理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來形容。
燕理覺得委屈,他什么都沒做,憑什么就這樣賴上他!
楚浩然和柴美華的事,雖說沒有傳開吧,但是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人家其實都是清楚的,一時間不少人看楚浩然的眼神里都充滿了同情。
因為楚浩然出了這么一遭事,燕錦就約了楚浩然,唐瑾睿一起來瑞親王府聚一聚。
燕錦伸手拍了拍楚浩然的肩膀,勸道,“天涯何處無芳草,師兄,你年紀輕輕可就是忠國公了,多的是好姑娘想要嫁給你。別把柴家姑娘的事放在心上。這次我那大哥真是——”
燕錦對燕理也是生氣的。
楚浩然沒有大家想得那么傷心,要說完全不生氣不傷心,那是假的,不過可能跟柴美華的感情不是很深,所以生氣傷心是有限的吧。
唐瑾睿卻忽然道,“這次的事怕是跟太子沒關系。太子還算是受害者吧。”
燕錦不懷疑唐瑾睿站到太子一邊,唐瑾睿既然如此說了,那就只能是燕理真的是無辜的。
燕錦問道,“瑾睿,你何出此言?為何同我大哥沒關系。”
“倒不是我說的,是我娘子說的。我娘子在第一次見那柴家姑娘時,其實就說過,那柴家姑娘給他的感覺怪怪的,具體哪里怪,她也說不上來。還有我娘子說她之所以相信太子,就是太子的一句話,太子可是以自己的身份和性命做擔保。
我私下里跟娘子曾經說笑過,太子這輩子最在意的,一是性命,二就是身份地位。太子既然敢拿出這兩樣作保,可見這次的事情是真的同他沒有任何關系。”
燕錦若有所思地開口,“那這次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事后,母后倒是也查了。”
楚浩然問道,“皇后可查出什么結果?”
燕錦搖頭,“只查出我大哥喝醉,因此才隨意找了個沒人的地兒躺著,在外面守著的太監因為尿急,于是就暫時離開。然后就是柴家姑娘跟我大哥——難不成那柴家姑娘也是喝多了,所以才糊涂,走錯了地兒,甚至都沒有發現我大哥?”
唐瑾睿道,“世上哪兒來如此多的意外,這我可不相信。我娘子還說那柴家姑娘倒是挺有意思的,每次來找他們,三句話不離的就是皇宮如何如何。那柴家姑娘怎么對皇宮如此感興趣?有這一出在前,再聯系后面發生的事,我怎么想怎么都不覺得是巧合。”
柴美華怕是一個有野心的。
楚浩然忽然說道,“她其實事后找過我一次。“
燕錦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楚浩然口中說的“她”是誰,不過她很快回過神,“你說的她,就是那柴家姑娘了。她找你說什么?”
楚浩然回答,“她跟我說,她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說她是迷迷糊糊闖進了宮殿,本來是覺得自己喝多了,所以想找個地兒躺一躺,休息休息。可是她一進去,就被太子按著欺負,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
唐瑾睿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不已,“謊話連篇。”
燕錦也道,“沒有反抗余地,這點,我勉強相信。畢竟男人和女人之間的力氣的確是相差不多。”
“那柴家姑娘曾經說過,她學過武藝,盡管只是依稀花拳繡腿。不過就算是花拳繡腿,但是跟一點武藝都不精通的太子相比,兩者應該半斤八兩吧。要說那柴家姑娘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我不信。”
燕錦附和,“我也不信。那柴家姑娘有沒有反抗的余地,這點,咱們就先別追究了,放到一旁去。可是有一點很奇怪啊,那柴家姑娘就算是沒有反抗的余地,但是她的嘴巴應該沒問題吧,她當時為什么不大喊?別說什么她的嘴巴一直被捂著,我不信。”
錯漏太多了,總歸是沒人相信柴美華的話。
唐瑾睿心神一動,問楚浩然,“楚兄,柴家姑娘還跟你說了什么?”
楚浩然的臉色隨著燕錦和唐瑾睿的一句句話,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了,他咬著牙道,“她還跟我說什么,就算她人進了東宮,但是她的心還是在我身上的,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她的心里永遠都會有我。”
唐瑾睿的表情頓時變得一言難盡,“那柴家姑娘怎么像是在——吊著楚兄你啊。”
燕錦也來了興致,“那柴家姑娘究竟想做什么?”
唐瑾睿道,“應該很快能有個答案了,我早就派人去了柴家原本任職的地兒調查,人是兩個多月前出發的,我想算算時間,如果快的話,他們也該快回來了吧。”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唐瑾睿的話是白天說的,結果人晚上就到了。
去查事的人還是有本事的,真查到了不少有用的東西。
柴美華在燕行還是皇帝時,她曾經想過選秀進宮!
唐瑾睿和顧明卿面面相覷,想要選秀進宮啊,可見柴美華真的是個有野心的人,難怪不停找洛歆妍打聽宮里的消息呢。
“不對啊,柴美華要是想選秀進宮,那她跟人定親做什么?”顧明卿奇怪道。
那人立即回稟,“啟稟夫人,那婚事不是柴家姑娘想定的,而是她祖父硬給她定下來的。小的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查到,那柴家姑娘在柴家一眾小姐中是最出色的,因此心氣高,總說世間的普通凡夫俗子配不上他,只有世上最好的男人才配得起她。”
顧明卿暗暗撇嘴,心道,柴美華口中最好的男人就是九五之尊?或者是未來的九五之尊?
“只是柴家姑娘的祖父覺得她心氣太高,為人過于剛愎自用,她若是進宮,怕不是柴家的幸事,因此就給她定了一門親事。后來就是柴家姑娘的祖父和祖母接連去世,她未婚夫出事了。”
唐瑾睿挑眉道,“柴美華的未婚夫出事,有沒有她的手筆?”
“也沒聽說柴家姑娘的未婚夫跟住在他家的表小姐有什么私情,只是有一日,眾人在柴家姑娘未婚夫的家里作客,有人大喊了一聲,說柴家姑娘的未婚夫跟著表小姐睡在一起,然后就是眾人去抓女干的一幕。自此,柴家姑娘就跟她未婚夫退婚了。婚事也就這么耽擱下來了。”
顧明卿想的比唐瑾睿更多一點,“柴美華祖父和祖母的死不會跟她有關系吧。”
唐瑾睿的心一跳,說道,“不會吧。”
“難說。”
那人回稟,“這小的就沒查到了。”
能查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唐瑾睿揮揮手就讓人退下。
等人退下后,唐瑾睿才沉沉嘆氣,“娘子,你說楚兄的命怎么這般苦,蹉跎了那么多年,眼看著親事定下,怎么就定了這么一個蛇蝎,又有野心的女子。等等,那柴美華既然想進宮,她跟楚兄訂婚做什么?難道頂著一個跟人定親過的名聲進東宮,會很得太子的寵幸?”
“為了得到愧疚啊!各個人的愧疚啊!現在的情況不就是柴美華就是受害者,太子指不定因此會對她多有憐惜,皇上和皇后也有可能記住她。當然了,還有就是忠國公了。指不定柴美華不知道想到哪兒去了。
我猜柴美華已經想到吊著忠國公,等她生下兒子后,讓忠國公為了她,支持她的兒子,到時候她就不僅僅是貴妃了,還能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她的兒子也會成為未來的皇帝。“
嗯,這個解釋真的是太沒問題了。
唐瑾睿聽得嘴角直抽搐,倒不是顧明卿說的有多么的不可思議,而是仔細想想,還真是挺有可能的。
“柴美華才是枉生為女,她若是男子,怕是不知比世間多少男人來得強。”
顧明卿冷哼一聲,“心思只放在這些事情上,我對柴美華就沒有多看好,更準確地說,我看不起柴美華。行了,咱們就別說柴美華了,將查到的事情還有咱們的猜測都告訴忠國公還有莫夫人吧。這一次忠國公和莫夫人怕是都做了柴美華的登天梯子。”
唐瑾睿點點頭,轉身便去安排了。
楚浩然很快就收到了唐瑾睿的信,看著唐瑾睿給他的信,他的面色逐漸陰沉下來,到最后黑得已經不能看了。
楚浩然這輩子最恨的就是燕行,因為他害死楚家那么多人,還有就是大涼人。
現在又加了一個,那就是柴美華!
柴美華完全就是把楚浩然當傻子耍啊!
楚浩然不覺得他會有那么傻,因為柴美華的就去支持她的兒子,他支持的一直都是燕錦,而不是燕理。不過楚浩然確信一件事,他曾經跟柴美華定有婚約,這姑娘也的確可憐,因此以后若是她落難,能幫忙的,他一定會伸一把手。
楚浩然十分感激唐瑾睿和顧明卿送來的信,他真是差一點就當傻子了!
楚浩然原本想去找楚菁,揭穿柴美華的真面目,可是見天色太晚了,便忍住了。
第二日,楚浩然便去找楚菁。
楚浩然見到楚菁時,不出意外,楚菁在那里罵罵咧咧的,嘴里罵的一直就是燕理。
楚菁一見到楚浩然,便立即上前抓住楚浩然的肩膀,對楚浩然說,事情不能就這樣算了,一定得讓燕理付出代價!不能白白讓燕理欺負!
楚浩然擺擺手,讓屋內伺候的下人都退下,然后將唐瑾睿給他的信遞給楚菁,“姐,你看看這個再說吧。”
楚菁狐疑從楚浩然的手里接過信看起來,越看越震驚,最后將信紙狠狠拍在桌上,身子都忍不住在打顫,“這——這——這上面寫得都是真的?”
“我相信唐兄,他沒必要騙我。”楚浩然說著感嘆一聲,“姐,有句話我是真沒說錯,嫂夫人的眼光真的不錯。她第一次見柴美華就說她有些古怪,現在事實證明,那柴美華的確有古怪。從頭到尾,柴美華都是在利用我們罷了。”
楚菁大怒,“活了幾十年,我最憋屈的就是今天!我這是被人當白癡耍啊!好!好!好一個柴美華,我真是瞎了眼了,還覺得她是一個好姑娘!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楚浩然拍拍楚菁的肩膀,勸道,“姐,你也別太生氣了。為那么個小人,不值當。”
“你就不生氣?”
楚浩然很直接地承認,“我氣啊!我怎么可能不生氣。不生氣的除非是神仙了。我還是普通人,自然會生氣的。柴美華那兒,我不會讓她好過的。姐,你也別因為那么個人臟了自己的手。”
楚菁這才舒服了一點,但還是咬牙道,“咱們現在能如何?眼看著柴美華就要入東宮當側妃了!一想到這個,我心里就在流血!我想殺人!難道就這樣任由柴美華進東宮,享榮華富貴?做夢吧她!”
楚浩然眼底閃過一絲寒光,冷聲道,“我自然也不會就這樣放過柴美華。誰說進東宮是享受榮華富貴?進東宮,才是柴美華噩夢的開始。”
楚浩然轉身就去找了燕錦,他不僅僅只是一個武夫,從知道真相后,一直到現在,他的情緒已經平穩下來了,也想好了后面該如何做。
楚浩然找上燕錦,將他的想法告知燕錦,因為要找燕理,最合適的人選就是燕錦了。
燕錦倒是有些遲疑,“可是告訴我那大哥后,不就是給我大哥正名了?父皇那兒——”
楚浩然道,“師弟難道忘記了太子同顧明月的事了?柴美華這件事是不好聽,但是有顧明月那件事戳在前頭,有沒有柴美華的這件都是一樣的。”
楚浩然也是為數不多知道顧明月身份的人。
“再者,皇上就是知道了太子是清白的又如何?如果太子能謹慎周密一點,能被柴美華算計到?”這點也是楚浩然想不通的,不知道該說是太子太蠢,還是該說柴美華太聰明,可能兩樣都有吧。
燕錦想了想,的確是這個理,于是也不就糾結了,答應幫楚浩然這個忙。
如果這人不是楚浩然,燕錦未必會愿意親自給燕理這個洗白的機會。有總比沒有好吧。
在燕錦心里,楚浩然這個師兄還是有一定分量的,值得他犧牲那么一點子東西。
燕錦不知想到了什么,惡劣一笑,“我那大哥可是最記仇的了,要是知道他因為柴美華吃了那么大一個虧,他會放過柴美華才怪了。柴美華進東宮后,有的她苦了。保證她以后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靈。”
楚浩然似乎也想到了柴美華以后痛不欲生的日子,難得幸災樂禍地笑了。
也別怪燕錦和楚浩然兩個大男人看柴美華一個女人的笑話,實在是柴美華的做法太叫人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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