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陽這幾天確實沉得住氣。
對他來說,能夠當面見到江心月,并留下了比較好的印象,就已經是很大的成功,到了這一步,就算不能入贅,出于補償的心理,江心月也會給他一個好的安置,到時再謀求仙法就會容易很多。
兩個結果,不過是快慢的問題,他都能接受。
經過十個多月的奔波,最渴望的事情有了眉目,終于有了安定的感覺。
這天晚上正好是滿月之夜,他第一次有心情泡壺茶,欣賞這個世界的月亮。
與原來的世界相比,這個世界的月亮更大,也更加光滑,月光也如水般清澈,想到修煉到大衍境就能御空飛行,他不由想像自己在這樣的月色飛行的情景,那該是怎樣的自由和愜意?
想來肯定不是待在一個大鐵殼子里狹小的空間里能比的^
這時他還不知道修煉到大衍境之難,但就算知道,也不會畏難退縮——他小的時候體弱多病,一直到二十多歲還天天抱著藥罐子,后來不也憑借著自己的努力一天天的強壯起來?
他正在遐想,忽然胸口的鬼頭刀輕動了一下,他迅速轉頭警惕的看過去。
就見江心月的從手臂上揭下一張符紙,慢慢顯出身形,然后略帶好奇的問道:“趙先生是怎樣發現我的?”
說完看到趙陽目光炯炯的看著她,她皺了一下眉頭,發現看的是手上的符才舒展開,然后一揚手中的符,解釋道:“這是隱身符,屬于用先天真氣就能催動的八品黃符。”
趙陽也發現自己剛才的表現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就趕緊移開,從容的行禮道:“見過江姑娘。”
江心月微微頜首,再次問道:“趙先生剛才是怎么發現我的?”
趙陽自然不會說出鬼頭刀的事,并且將來也不會透露給任何人——來到這個世界十個多月的時間里,他還沒聽說有和它相似的武器,它的鎖定敵方后頸就能將其斬首的特性,是他在這個世界最大的依仗和殺手锏,所以,如果有可能,他會永遠的保守著這個秘密。
“讓江姑娘見笑了,趙某鼻子比較靈敏,剛才我聞到了一絲不一樣的香氣。”
“哦,可能是映月海棠的花香吧。”
在他說話的時候,江心月一直看著他,沒有在他臉上發現什么異常,就笑了笑,算是相信了他的解釋,轉而又說道:“我見趙先生剛才賞月那么入神,可有想到什么好詩?”
在一切未確定之前,趙陽倒是愿意用幾句詩加深她的印象,就一邊請她入座,一邊涮洗茶杯,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然后從容的道:“完整的詩沒有,只想到了一句:月下一壺酒,對影成三人。”
江心月嘴唇一抿,感受著這句詩句中透露出的孤獨寥落倒是剛才看到的趙陽獨自賞月的情形相符,心中一軟,一時間對于要說的事倒是不忍心開口了。
趙陽知她隱身來見他估計要談的就是入贅之事,他也想知道結果如何,就主動找話道:“江姑娘剛才說隱身符是什么八品黃符,不知道能否講一講?”
這也是他關心的。
江心月微微點頭,道:“符是修士修行中常用到的外在手段之一,所謂‘八品黃符’——修行中人,向來用習慣按照各自的威力用天、地、玄、黃來劃分功法、寶物大的等級,而每一等級又從高到低分為九個品級,所以‘八品黃符’就是說它黃級八品的意思。”
“現在只能簡單的泛泛而談,將來趙先生有機正式修煉后,自然能接觸到的,只是要掌握還需要多花心思,專門研究才行。”
趙陽知道她說得有道理,并且只是借此引出話頭,也不會沒有眼力的讓她多講。
有了這些話打頭,江心月再說起這次的來意就沒有心理負擔了:“趙先生,心月不好在這里久留,我來是想再問你一次:你上次說的話可還做準?”
到底是待字閨中的少女,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她仍然臉頰發熱,宛如白桃成熟后泛出的胭紅一般。
趙陽卻沒心思欣賞這份美麗,他心中一跳,又迅速穩住心神,然后肯定的答道:“自然。”
江心月來的時候,只覺得確定他的心意就好,但想繼續深入談的時候,又感覺難以啟齒了。
趙陽前世可謂身經百戰,自然不會像她一樣臉皮薄,他大體猜到她的想法:“江姑娘可是擔心在下將來反悔?”
他笑了笑,道:“如果擔心這一點則大可不必。想來江姑娘也能明白,就算在下能夠修煉仙法,肯定也比不過姑娘的,有什么需要擔心的?再者說,趙某也不是那種人,江姑娘大可以相信這一點!”
江心月松了一口氣,道:“如此甚好。”
趙陽同樣松了一口氣,然后舉了舉茶杯。
解決了心頭的疑慮,江心月心情很好,也舉了舉茶杯,輕輕抿了一絲茶水,然后站起身道:“夜深了,心月就不打擾趙先生休息了。”
趙陽起身相送。
到了口門的時候,她又停下來,問道:“對了,不知你喜歡什么武器?”
趙陽不加思索的道:“刀。”
江心月點了點頭,轉身出了房門,然后將隱身符貼在身上,很快就像是遇到高溫的筆跡一樣,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
有了這次與江心月的會談,趙陽感覺這件事定下來的機率已經有七成以上,但越是如此,等待的日子反而煎熬起來。
好在到了他住進這處宅院的第十七天,終于等來了確定的消息。
收到消息后,他才算放下心來,但卻沒有任何的放松,免得出現什么意外。
外面,對于江心月最后的選擇,尤其是章成文、王冕、高寧幾人,都覺得是被對方拖累了,互相之間恨不得得在院子里就要干起來,而韓甲和趙乙兩人,對于沒能在這段時間接觸趙陽,后悔得腸子都青了。
不管外面如何,趙陽搬到江家另一處新院子的五天后,經過了一番繁瑣的禮儀后,就被一輛由兩頭長著碩大犄角、披著一身紅綢的白鹿拉著的紅色馬車,拉進了長青山。
趙陽不愿意節外生枝,所以老實坐在車里沒有掀開窗簾向外看,只是用心記著方位和時間,而馬車大約行了一個多小時后,他感覺仿佛穿過了一層薄薄的水膜似的,就發覺身邊的空氣格外的清新起來,與城中相比,就和礦泉水與自來水之間的差距似的,呼吸中都感覺到從里到外得到了滋潤。
想著就要接觸到仙法了,他心中激動,但到底見過世面,還能保持心態的穩定。
接下來對方怎么說他怎么做,順利的走完了婚禮的全過程。
一夜無話。
次日,正式見江家人的時候,他終于收到了夢寐以求的功法,一本養元訣,一本青木引雷刀。
江家的族長,大衍境的老祖,江淞,則送出了一柄刀身上仿佛有風云不斷變幻的黃級七品寶刀,虎翼刀!
這時,坐在江夏銘右首位置旁邊的江家二房,江秋勝身側站著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忽然不滿的叫道:“爺爺,虎翼刀不是說送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