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們還可以更快,但趙陽騎在他選的那匹好像還給取了個“馬克土”名字的灰馬,以一個溫吞吞的速度跟在后面,不管他們催也好,加速跑在前面也罷,他也絲毫沒有著急的意思。
他是管事之人,他不快,其他人總不能丟下他,自然也快不起來。
此時他們“恰好”錯過了宿頭,只能在野外露宿。
江騰云想著一會兒怎么對付趙陽,回頭一看,卻見趙陽竟然自己在他們上風方向的一棵大樹下支起了一個帳篷,他不由眼神一凝:難道趙陽已經知道了些什么?
很快他又暗自冷笑一聲,知道又如何?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揉方揉圓還不是全憑他的心意,這些小算計、小計謀又抵得了什么?
他唯一要注意的是盡量將事情做得不留隱患,趙陽畢竟是江家大房的女婿,如果留下把柄,肯定會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你們自己吃,吃完飯留下看守的人就趕緊休息,不用管我,我要修煉,沒事兒不要打擾我。”
趙陽吩咐完就鉆進了帳篷里——既然知道江騰云等人會找他的麻煩,自然要避免給對方留下可趁之機,而食、住作為生命的基礎需要,關系著身體是否健康、精力是否充沛,不得不防,所以他不僅不和他們住在一起,吃也單獨一個人吃。
當然,他這樣做會讓其他人對他的觀感不好,但外人的看法并不重要,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而作為這趟差使的管事,也沒人多說什么。
江騰云則將將注意力放在帳篷上一道道的隱紋,很快就發現那竟然是符紋,他正好認識,是比較常見的警戒符。
他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然后見其他六人正在生火做飯,他悄悄摸起一塊小石塊,屈指一彈,就將它彈飛到了帳篷上。
只見帳篷上的符紋一陣閃動,而趙陽明顯動了一下。
他輕輕一笑,警戒符又不是永久的,觸發多了肯定會漸漸失去效力,而住在描有警戒符的帳篷里固然能早一步發現危險,但符紋觸發,里面的人也會受到影響。
見趙陽沒有出來,稍等了一下,他又彈過去一塊石塊——以為住在有警戒符的帳篷里就能高枕無憂了?天真!這反而給了他一個可以輕易打擊到的靶子。
這次趙陽直接起身,掀開帳篷,向他一指:“江騰云,你過來。”
靳鶴向他看了一眼,江騰云則神情輕松的擺了擺手,然后慢悠悠的走了過去,拱手笑道:“趙姑爺,請問有什么吩咐?”
按道理說,趙陽現在是他們這趟差事的管事,要尊重他可以叫一聲“管事”,或者稱呼一聲“趙兄”之類的,也顯得親近,叫他“姑爺”雖然也沒錯,但不免顯得輕浮,考慮到他的身份,也有輕視之意。
趙陽自然明白這一點,但所謂的入贅是交易,這趟差事又不是他愿意接下的,所以根本沒受到影響,而是直接了當的告訴江騰云讓他過來的目的:“不要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凈做些無聊的事。這件帳篷是家主所賜,損壞一點都不是你能賠得起的!”
事實上,雖然他跟江心月提了這個條件,確實也給他準備了帳篷,但不是這一件,這件用鱗甲虎所制的“虎居”,是昨天吃雞時,他隨意提了一句,阮娘子送給他的。
這樣一想,他竟有種吃軟飯的感覺,但不得不說,這件“虎居”不僅有著更強的防護能力,它自帶的妖獸的氣息,還能驅散野獸毒蟲,保暖能力也是一流,嗯,真香!
江騰云自然不知道這一點,他原以為趙陽會質問他是誰扔的石頭,如果問他肯定不會承認,也不怕問其他人,想來也不會指認他,而正好借這個機會將趙陽戲耍、欺負一番,目的則是讓他看清眼前到底是什么形勢!
沒想到趙陽根本不問,直接認定是他做的,而且,搬出了江秋山,反而是他不淡定了,他叫道:“趙姑爺,你什么意思?你可不能隨意污人清白!我……”
趙陽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是不是你都無所謂,這次不管是誰都算了,你回去提醒一下大家,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可樂,如果有下次,我定會回稟給家主。想來家主會信我多一點。”
江騰云明白了他話中所指,知道這次計劃無法實施下去了,但本來就是臨時起意,他也不繼續糾纏,就故作灑脫的道:“好,我會替你通知大家。不知趙姑爺還有何吩咐?”
趙陽看了他一眼,道:“你修為在我們中間是最高的一個,我觀你氣色不錯,今天晚上就由你來值夜吧!”
江騰云臉色一沉,竟然讓他一個先天境大后期的人守夜,在他看來,這無疑是趙陽對他的污辱!
不過,趙陽是這次差事的臨時管事,他的吩咐,尤其還在定縣境內,他還沒有不遵號令的勇氣,只好咬牙答應下來:“好!”
轉身往回走去,看著生起的火堆,他只覺得兩只眼睛也要燃起來似的,更是沒想到趙陽這么低的修為,竟然敢這樣對他!
看來有些小瞧他了……
不過,這只是開始,明天,他將正式實施精心準備的計劃了!
次日,等到趙陽從帳篷里出來,他趕緊走過去,然后表情認真的道:“趙兄,你是這次差事的管事,我們都聽你的,接下來怎么走,你給我們拿出個章程吧。”
這個要求完全合情合理,但趙陽的任何吩咐,他都有機會找出錯漏,尤其還提前有所準備,到時由不得他不服軟!
而且,這是陽謀,作為管事,這是趙陽的職責,他就算知道也沒辦法。
趙陽想了想,道:“你去把靳鶴叫來。”
這是要向靳鶴問計?
那他可就要失望了,因為他們早就想過這個可能了。
江騰云很麻利的答應下來,轉身快步向靳鶴走去。
等兩人過來后,趙陽不慌不忙刷牙漱完口,才開口問靳鶴道:“靳兄已經不是第一次去千幻門送禮了吧?”
靳鶴面無表情的回道:“算上這次已經是第四次了。”
趙陽點了點頭,道:“如此算來,對于怎么走應該很熟悉了,接下來你就負責幫我們指路吧。”
靳鶴咳嗽一聲,為難道:“趙姑爺,前面三次都是當時的管事負責這件事,我只負責護衛,所以,還是你拿主意吧!”
趙陽轉身看向他,道:“那要你何用?如果不會指路,你現在就回長青山,換一個懂的人來!”
靳鶴臉色一變,趙陽作為管事,確實有換人的權力,關鍵是,作為江家的家將,每年一次前往千幻門送禮,是不多的較輕松且幾乎沒有危險的能得到獎勵的差事。
他不由看向江騰云,后者也沒想到趙陽明明修為不高,但面對他們的氣勢竟然如此“暴烈”,他想打圓場,但一時間也想不出讓靳鶴既不答應又能留下的辦法。
靳鶴見江騰云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他肯定不想丟了這次的差事,忙陪笑道:“認路,我認路的!這個,我能指路的!”
趙陽嗯了一聲,也沒有多問,直接道:“那就出發吧。”
這一日,他們又行進速度有所提升,比昨天多走了五十里地。
據靳鶴估算,再有一百里左右就能走出定縣了。
這天,江騰云還算老實,趙陽只希望他一直這樣老實,他就能有更多的時間修煉、祭煉鬼頭刀和同心閣了。
轉眼到了第三天,走出定縣邊界后,趙陽看到江騰云給靳鶴使了個眼色,后者就驅馬走到了他的身邊,然后陪笑道:“趙姑爺,前面是條岔道,有兩條路可走,左手邊那條要經過一條河,右手邊沒有河,但有一段山路不太好走,我們走哪條?”
趙陽問道:“原來走的是哪條?”
靳鶴回道:“兩條都走過。”
“哪條路走得多?”
“左邊走了兩次。”
趙陽嗯了一聲,然后對他道:“你去吧江騰云叫來。”
江騰云走過來,拱手道:“姑爺你找我?”
趙陽指了指左邊的路,道:“現在我們離開定縣了,要注意安全,這樣,你修為較高,去前面替我們探路吧!”
江騰云一愣,什么意思?這就把他給支開了?
而且,要發生了什么意外,責任還算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