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淞說過,小秘境中的靈氣充滿生機,趙陽從他自己的親身體會上也感受到和丁字號靈穴中的不同,會不會因為這一點才讓這里的一切加了一層“濾鏡”?
真是這樣的話,又說不通為什么光禿禿的石頭也有“濾境”,而且,靈氣又不是死的,它們會流動,即便是富含生機的靈氣量有限,他一吸收身邊一片地方就變成“斑禿”,脫離范圍又不受影響,這同樣沒有道理。
想不通……
既然想不通,雖然現在也沒有發現有什么危害,但對于未知的事物他向來懷著一份敬畏之心,還是決定暫停吸納靈氣。
知止,是一份美德,也能讓他不會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雙眼。
況且,他繼續吸納靈氣,雖然再花個一天左右的時間就能將膻中穴填滿,然后就能試著著手先天真氣小周天的修煉,進而突破到先天境。
但是,不繼續,出去后也不過是多花三個月的時間而已,萬一有什么現在還沒有發現的問題,他也能減少承受的危害,增大解決問題的可能不是?
有時候,一點點的差距,就能帶來截然不同的結果。
當然,剩下的時間他也不會浪費,正好可以試一試去參悟江若愚留下的修道感悟。
想到這里,他將修煉的心思放下,邁步向谷地深處的那處山頭走去。
因為前面的修煉,形成的“斑禿”連在一起,其面積幾乎占了差不多整個秘境的一半,前行的過程中不可避免的經過和靠近他前面修煉形成的一塊塊“斑禿”。
此時,他不將心思放在吸納靈氣和檢查安危上,反而察覺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這些不一樣的地方開始還不太明顯,但隨著離那座山頭越來越近,他卻越發感覺到秘境之中靈氣的流動和丁字靈**的自然發散不同,似乎有種以前面的山頭為中心、形成的席卷整個秘境的奇特的規律!
陣法?
趙陽最先想到的是這一點,作為金丹境的江若愚修行之地,有陣法是正常的,只是不知道這里的陣法是哪一類:是像聚靈陣一類的輔助陣法,還是為了保持秘境穩定的加固陣法?
對于陣法,他所知極為有限,與其花心思放在這上面,倒不如去研究江惹愚留下的修道感悟。
只是,隨著踏上了上山的臺階,就感覺石山仿佛整座秘境的中樞,秘境中所有的靈氣好像都受它驅使,那種奇特的規律也是由此生出。
他忽然心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就發覺離得較近的那塊“斑禿”,似乎變淡了一些……
但他很快就沒心呢關注它們的變化了,因為他忽然發現吸納進膻中穴中的靈氣,好像和此地發生了共鳴!
他臉色一變,那些靈氣有問題?
不過,那些靈氣也只是和外面的靈氣產生了共鳴,并沒有對他的安全造成絲毫的影響,相反,當它們和外面的靈氣達成了同樣的頻率后,他漸漸的有了一種和整個秘境融入在一起的感覺,好像能掌控它們似的……
這只是一瞬間的感覺,也是錯覺,更明顯的是,他感覺到了能夠掌控它們的東西就在上方。
考慮到江家每年都有人進到這里來也沒有危險,現在他也只是膻中穴的靈氣受到了些影響,并沒有控制他本人的意思,就穩住心神,壓著速度一步步向上走去。
等踏上最后一階石階,他第一時間向小院所在的位置看去,但此時原地已經看不到了院墻,而原本空空如也的小亭中,則有一枚似畫似字的物體、仿佛在不斷盈縮的懸在半空。
由它開始,四周的靈氣則不斷形成特定的他剛才感受到的規律。
趙陽左手不自覺的緊緊抓住旁邊的山石,而雖然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東西,但心中卻有個強烈的念頭要脫口而出:真符!
那是真符!
他沒有在此地看到陣法的痕跡,而真符代表著某條大道,僅它自己就能讓整座秘境的靈氣形成特定的規律!
大衍境的真符是不能脫離修士保存下來的,但金丹境的卻可以,如此說來,這里的真符是江若愚遺留下來的?
相比留下文字或者傳法玉簡,真符才是最直達本源的東西,參悟它也最容易得到修士的傳承。
按道理說,發現了修士留下的真符,江家的后人中應該也有人修煉到和江惹愚同樣的境界,但四百年來,江家卻再沒有出現第二個金丹,難道他們就沒有人發現它嗎?
結合他剛才的經歷,他心中有所猜測:或許,江若愚所修煉的并不是他的后人所修煉的五蘊藏神術,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沒能告知他們,所以,想要“看到”這枚真符,卻需要將秘境中真氣原樣儲存進體內,而不是轉化為自己所修功法的屬性,這才讓江若愚以后的族人一直沒有發現……
那出去后要不要和江家說?
說了,對整家肯定有好處,但考慮到自己的身份和處境,真要說的話,恐怕招來的是禍非福,除非他的實力已經凌駕于整個江家,否則還是不要多事為好。
當然,此事他占據著主動,怎樣處理以后有的時間去衡量,現在既然碰到如此難得的機會,不趕緊參悟還等什么?
不過,他還是穩了一手,直接原地坐下,在最遠距離感悟那枚真符。
……
此時,聽到方管事的通稟,江淞將心神從眼前的五蘊藏神術的原本中收了回來,然后溫聲道:“好,我這就過去。”
很快,他就走了出來。
看到仍然還是只有罡氣四重的江秋明,他忍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
江秋明神情一滯,卻是明白江淞嘆氣的原因:他們這一代,他,老大,老二,老五和老七,突破到罡氣境還算順利,但罡氣境后的修煉速度卻不太理想。
這件事,雖然沒有誰明說出來,但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并且也能看出來,江淞已經將希望放在了下一代,主要是江長川和江凌兩人。
江長川被害,就只剩下了江凌,但目前看來,江凌盡管資質不俗,但問題卻不少。
此時,迎著江淞期待的目光,他盡管想說些讓他開心的事情,但事實擺在那里,他也無法無中生有,只能如實回道:“我查問過了,江凌此次進秘境,主要是為了應對一個月后的游魂谷試練,所以精力放在了采集材料上,其它的只是順帶做了些……”
說到這里他也忍不住想把江秋勝大罵一頓,明明和趙陽有了約定,采集再多,也只是給他人作嫁衣裳,何不將精力放在研究老祖留下的修煉領悟上呢?
江淞當時沒有管這件事,肯定也有這方面的心思。
當然,江凌事后的表現也說明了他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未免太蠢了些……
其實江淞心中也明白結果會是現在這樣,他讓在眾人之中相對中立的江秋明去查問,也不過是萬一之想,而且,這么多年來都沒人從老祖那里領悟出有用的東西,江凌的選擇倒也不能說有錯。
只是,想到這幾天得到的消息,他還是忍不住講了出來:“九華山陸家的陸斷,好像得到了飛鶴譜的真符傳承,要走對戰快速提升之路,也已經接邊打敗了韓家、沈家、耿家,過幾天或許就會來我們長青山了。”
有句話他沒說,到時候江家同代的江凌肯定不是對手。
江秋明也明白這一點,但他更關注另外一方面:“他得到真符傳承了?”
真符傳承啊,雖然還不是完整的真符,但已經意味著對方可以大衍無礙了,他怎么能不羨慕?
至于對方打過來,江凌雖然資質不凡,但沒有得到真符傳承,肯定不是對手,自不用費心思去想了。
江淞也明白自己是羨慕陸家,說完也感覺無趣。
等江秋明離開后,他再次將五蘊藏神術拿了出來,然后忍不住嘆了一口氣:自從八十年前他通過五蘊藏神術凝結出了第一枚真符“水”,又花了二十年將它蘊養到五品,但一枚五品真符只夠他突破到大衍境五重,隨后他又凝結出了第二枚“土”字真符,才讓他終于突破到了大衍境六重。
現在,第二枚的“土”字真符也早已經蘊養到了五品,而兩枚五品真符,按道理足夠他突破到大衍境的七重境界,然后繼續向金丹境沖擊,但現在卻遲遲沒有進展……
他知道,這很可能是兩枚真符相克之故,所以,他要想突破,應該還要再領悟、凝結出第三枚真符才行。
但是,領悟凝結真符豈是那樣容易的?
……
秘境之中,趙陽似乎忘記了一切,把自己所有的心神放在了那枚真符上。
只是,那枚真符看起來真實存在,但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卻感覺它很模糊。
三個時辰后,他找到了它模糊的原因,卻是因為它在時刻急速的變化之中。
他也不著急,反正剩下的時間就是來領悟他的,領悟多少都是賺的,所以就認真的觀察、感悟,然后漸漸進入到了書上所講的“墮肢體,黜聰明”的狀態。
在這樣的狀態下,他的身體同化于那枚真符生出的律動之中,腦海里則全是它的模樣,卻又分辨不清。
時間一點點過去,秘境之中再次由灰暗變得明亮,再到灰暗。
轉眼,已經是他進秘境的第三天。
而這一天的未時初,趙陽終于讓自己的身體完全和秘境之中靈氣的律動達到了同步。
然后,在那一刻,真符的變化突然變慢,像是停止下來,他也終于看清了真符的本來面目:它的下方似乎是一條身生云霧的龍的形狀,上方則是翻滾震動的云氣。
看著真符的模樣,他腦海里則下意識的推導勾勒,然后眼前一亮,確定了它是什么:蜃!
當這個字出現在心中的時候,亭中的真符忽然一震,接著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幾乎同時,他感覺膻中穴中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