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在陳天雄死后,一直在不斷的給江家施壓。
他們先是逼江家將殺人兇手交出來,但靳鶴當日并沒有返回江家,而是逃去了別的地方,江家就算想答應都沒人可交。
事實上,對陳家來說,就算江家交出人來,他們也不可能滿意,現在更是借機不斷的挑事,制造各種機會找江家的麻煩。
這個過程中,因為江家所有人龜縮在長青山里,并沒有發生實質的戰斗,但卻給江家帶去了持續的壓力。
而且,中間陳海一三人還曾試圖破壞江家的護山大陣,更是把江淞等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種種情況,已經讓江家疲于應付了,等到他們發現陳海一的身邊突然多了一位蒙著面的大衍修士后,他們是什么樣的心情也就可以而知了!
上次,江家沖出陳家的攔截,聯系上了商家和羅家,確實也得到了他們的支持,但那些支持都只是口頭上的。
就像是這段時間陳家借陳天雄之死生事,商家和羅家也都只是派出了“老成之人”,對雙方進行說和。
但是,大晟境內的這些修仙家族,有一個算一個,罡氣八重的修為都屬于頂梁柱級別的,死上一個哪里是能說和得了的?
何況,到了現在的地步,江家怎么可能不了解陳家的意圖?
他們現在唯一的打算就是擋下陳家和沈血崖的攻擊,或者堅持到陳家他們不得不放棄,然后讓江家緩上一口氣,這時候對方隊伍里突然出現了一位大衍,江淞等人頓時感受到了如山般的壓力。
壓力一大,人就容易變得癲狂,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舉動。
“讓心月和羅家結成姻親……老二,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江秋勝臉上透著不正常的潮紅,他神色癲狂中又保持著冷靜:“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們不覺得這是一個妙計嗎?趙陽只要還要臉面,就肯定不會讓這件事發生,到時候他肯定會來找我們,然后幫我們江家渡過這次的難關!”
對他來說,自從大前年下半身出了點意外,兒子江凌就成了他所有的希望,他好不容易為江凌鋪好了路,只要按部就班,修為到了,他就是長青山之主!
但現在的情況,江家都要保不住了,他如何能忍?
他忍不了!
他更無法接受好夢破滅的結局。
江家現在做什么,趙陽是不會去管的,也不會放在心上的,但江秋勝的“妙計”太超乎他的想像了,以至于他直接停下了手上的改造浮搖飛屋的活,思考了一下才算理清了對方的腦海路:他這是被威脅了?
然后,他心中不由冒出一個念頭:江秋勝不會是瘋了吧?
他現在突然好奇江家接下來怎樣決定這件事了。
這時,只見江秋勝看向江心月,然后語帶真誠、亢奮而又大義凜然的道:“心月,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你是江家的人,身體里流的是江家的血液,在家族生死存亡的關頭,為家族做些犧牲也是應該的!”
江心月抬頭看向他,淡淡的道:“我是江家的人,為家族犧牲自是沒問題,但我能問你兩個問題嗎?”
江秋勝點頭道:“你說。”
江心月深吸一口氣,問道:“你以讓我再嫁威脅趙陽,他要是不同意怎么辦?”
江秋勝像是掌握著生殺大權似的一揮手,冷哼一聲,道:“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真的嫁過去!羅家的羅盛齋,不僅一表人才,其資質也是遠近聞名,江羅兩家結成姻親,再加上原本關系就好的商家,我們三家聯手,陳家和沈血崖怎么能抵擋得了?”
江心月忽然想到晨梅說起她和趙陽聊天,他曾經說過一句話,無知也是一種幸福,用在江秋勝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微出了下神,她又繼續問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計策妙啊,要么趙陽出手相助,要么能得到羅家支持……”
說到后面,她到底還是控制不住嘲諷的語氣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另外一件事,我現在明面上還是趙陽的妻子,你讓我嫁到羅家,趙陽報復怎么辦?”
江秋勝臉上浮現出怒色,一開始都沒能控制住變尖的聲調道:“胡說!你不是男人,根本不懂,只要我們把這個消息一散出去……”
江心月眼神一厲:“消息一傳出去,江家就會直接得罪趙陽!我問你,且不提趙陽的實力,以江家現在的情況,還能再多一個敵人嗎?”
江秋勝頓時瞪眼訓斥道:“你什么態度?”
他臉皮一陣抖動,又冷笑一聲,道:“他什么實力,我不知道,但是,他就算是金丹,不幫我們又有什么用?相反,你要嫁到羅家,他們肯定會真的出力,這對江家才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江心月站起身,一邊向他走近,一邊說道:“好處?呵,你知不知道,九源城泊龍灣的呂家,因為扣押了趙陽歡樂谷的商會會長,然后,呂家自罡氣境以上,包括兩位大衍,在半天之內全部被斬殺殆盡!”
江秋勝愣了一下,仍然強硬的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么?九源城那邊的事,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江心月冷哼一聲,突然出劍,一劍就將江秋勝的耳朵削去了半邊。
“住手!”
見她突然動手,江淞等人大驚,忙出聲阻攔,但見她的劍架在江秋勝脖子上,一時間都是防備她突然傷人,卻不敢貿然上前。
“心月,你不要生氣,剛才你二叔只是……你確實受了委曲,但他出發點也是為了我們江家啊!”
“對啊,你先把劍放下,都是一家人,別真傷了他就不好了!”
“對,你把劍放下,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追究你冒怨長輩之罪……”
這時,江心月忽然爆發了出來,轉身吼道:“都閉嘴!”
然后,她轉身看向臉色愈發蒼白的江秋勝,咬牙道:“你自己蠢,要死自己去!不要害了整個江家!明白嗎?”
江秋勝受到了疼痛和脖子上劍身冰冷的刺激,剛才的亢奮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但眾目睽睽之下,被江心月拿劍逼著,他心中既怒且恨,卻又擔心刺激到她,就沒有說話,只是冷著臉站在那里。
江心月一眼看穿了他的色厲內荏,只覺得分外可笑、可憎!
然后又想到江家落到現在這般田地,他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不準備給他留面子,再次問道:“明白嗎?”
江秋勝臉上掛不住,但感到劍身上傳來的力道,看著江心月厭惡的眼神,他忽然不敢賭下去了,就扯了扯嘴角,面無表情的道:“你這樣說我就明白了,但是……”
江心月感覺再多聽一個字都會超過她承受的上限,所以直接收劍就向門外走去。
江秋勝只覺得一股氣沖上腦門,不由尖聲叫道:“站住!”
江心月轉身看向他。
他忽然想起來,現在她的修為已經遠超過他,并且還敢對他動手,剛才勃發的氣勢頓時又落了下來,他調整了一下情緒,皺眉道:“你不是說有兩個問題嗎?第二個問題是什么?”
江心月深吸一口氣,看著他道:“第二個問題,我是想問你,江家的男人死絕了嗎?不管出什么事都要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