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源城,玄武靈穴。
魏興源走出大門,最后又對送他的仇長老道:“魏某原不想勞煩仇長老大駕,但那趙陽行事詭秘,我實放不下心來,只能先在這里盯著,北面的事,只好請仇長老先幫著主持大局了。”
仇長老微微點頭道:“好說。那趙陽目中無人,行事乖張,魏將軍盯住他是對的!但我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管將軍如何處置他,但在那之前,讓他和蘇幕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場。”
魏興源道:“仇長老請放心,我明白的。”
仇長老一掃拂塵,道:“如此就好。”
其實他知道剛才說了那么多,都是借口而已,他之所以接下了魏興源的請托,原因在于蘇幕一行人在九源城占據了最好的靈穴,前后持續了近兩年,他需要還這份人情。
當然,讓趙陽陪著蘇幕打上一場,讓蘇幕一雪前恥,解除心中的障礙,也是他所需要的。
在這一點上,他們雙方的目的可以看作是一致的。
至于說主持對江家的戰爭,一個小小的修仙家族而已,他又站在幕后,只要不暴露身份,加上有陳家頂在前面,倒也不用在意千幻門事后的追責。
“仇長老還請留步。”
魏興源轉身離去,同時又看向城主府方向:接下來,他就在九源城盯著,就不相信趙陽還能翻出花來!
明玉山,因為山中多白色的晶石,光照要比其它地方亮很多,這一點在夏日的時候尤其明顯。
韓無當發現自從以辰熒龍龜之身復活后,非常喜歡曬太陽,尤其在午時陽光最毒的時候。
今天也一樣,但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總忍不住向趙陽院子方向看去。
他是在重生之前,就算到了龍龜之身和重生的弊端,但也算出了解決之道:通過趙陽的人道氣運對他進行庇護。
當然,他也知道僅憑一面之緣和指明江家招贅之事的那點恩情,是不足以讓趙陽冒著和天道作對的風險庇護他的,所以,他提前做了不少準備。
相柳之骨和秘寶,就是其中這一。
他的龍龜之身在進入相柳之骨所在之地取寶會有優勢,或者,他至少了解的有關相柳之骨的信息更多。
趙陽只要找他,他就能提供幫助,或者展現價值,如此就能換取對他的庇護。
可是,前兩天他好像感覺到趙陽去了鬼門峰,怎么到今天都沒有聯系他?
是自己感覺錯了?
應該是錯了,否則,能幫助渡金丹之劫的寶物,他沒道理不動心!
長青山。
有萬木聚陽陣護著,山中四季的氣溫都處在相對穩定的狀態之中,但在夏季里,植物生長也仍然比其它季節要旺盛,但在沉悶死寂的氣氛中,這份旺盛又顯得格外的寂寥。
此時的江家,不管主動還是被動,都在努力的修煉,但真正能練進去,且有長進的,卻少之又少。
江心月發現自己不是沒有長進,而是遇到了瓶頸。
她修為的瓶頸并不在于境界,現在她的修為仍然是罡氣七重,但離八重不遠了。
之所以進展如此快,是因為她使用了乙字號靈穴。
以前,她照顧江秋勝他們的面子,一直都是讓他們先用,但那天一怒之下暴發后,就不再管那些東西了,反而覺得她更有機會提升修為,也能在接下來江家的劫難中發揮更大的作用,所以第二天就把里面的人給“請”了出來,在里面狠狠修煉了一番。
只要劫難在六月之后發生,她有著絕對的信心可以在那時突破到罡氣境八重。
但是,修為只是根基,要想發揮更大的作用,最需要的是將它們發揮出來的手段。
這樣的手段在她看來一共有兩種,一是凝結功法真意,二是領悟劍意。
這兩種,前者自不用說,是任何一個修士都能想到的,但后者,她卻是通過晨梅,從趙陽身上知道的。
對于《春江百花訣》,這是她主修的功法,她自然非常的熟悉,但熟悉和凝結道意之間的距離可長可短,她無法確定能否在六月禁令結束前領悟出來,而練劍至少能加強正面搏殺的能力。
所以,她干脆把每天修煉的時間平分開,上午給《春江百花訣》,用以凝結功法真意,下午練劍,看能否凝結劍意,晚上則進靈穴吸收靈氣,恢復和開啟穴位。
這種做法,她其實也是跟趙陽學的,一開始她還不習慣,但熟悉之后,就發現它雖然很難保持修煉仙法追求的自然而然,但效率確實很高。
尤其練劍,不管是練御劍,還是練持劍,短短的時間里,她就感覺自己的搏殺能力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但能不能在禁令結束前領悟劍意,她也同樣心中沒底。
也是在練劍的過程中,她才發現,趙陽應該是在后天境,很可能在和江凌對戰前,就領悟了刀意,否則他不可能一上來就治住了江凌。
那次的事,當時看起來平平無奇,只以為是趙陽運氣好,但現在回想起來,卻從中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還有和陳嘯的那次。
當時,趙陽說是搏殺之術,但現在仔細分析,就發現它和上次治住和打敗江凌的手段有著相似之處。
她不知道自己能練出什么樣的劍意,但或許可以從中學到或者借鑒到有用的東西,所以,下午練劍時,她會經常的研究那兩次的對戰。
今天,她一邊回想趙陽的出招,一邊試著融入到自己的劍法中,正全神貫注的練著,忽然感覺到有些不對,眼睛余光一看,就看到江淞站在了大門口。
她微一皺眉,想到某種可能,心中生厭,干脆裝作沒看到,然后繼續練自己的劍。
江淞站在門口仔細觀看了一陣子,見她招式放棄了繁復的變化,看似簡單,卻又暗藏殺機,臉上就露出了既欣慰又有些遺憾的神色。
見她一直沒停手,他嘆了一口氣,叫道:“心月。”
江心月微不可察的停了一下,然后又繼續練了下去。
江淞神情無奈中透著黯然,沉默了一下,又再次開口道:“心月,我這次找你是有件事要你做。”
江心月想不理會,但江淞既是族長,又在前年十一月前,一直對她關愛有加,她到底不忍心裝聽不到不管,但是,想到某種可能,她心中又極為煩躁,就干脆背對著他站在那里,一句話也沒有說。
江淞打起精神,鄭重的道:“江家有一條只有歷代族長知道的秘道,現在出去應該還比較安全,我希望你走那條秘道,去歡樂谷見趙陽……”
這時,江心月霍然轉身看向他,那種失望至極的眼神竟是刺得他忍不住想要轉頭,后面的話也隨之一斷。
反應過來后,他心中不由苦笑,但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你聽我說完,你去見趙陽,替我帶一句話給他,就說如果他愿意幫江家解圍,以后江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但要允許江家的族人使用靈穴修煉——具體怎樣做,可以聽他的。”
“如果他不愿意,你就留在他身邊,不管江家發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來,這是命令!”
“另外,我今天來誰也不知道,剛才所說也都是我一個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