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御收回了手,然后問趙陽道:“如果說,我要是不答應你的條件,你會怎么做?”
趙陽嘆了口氣,道:“那就麻煩了。”
其實,盡管考慮了那么多,這條河還事關對方的靈寵,但在他看來,田御出手的可能性并不大,因為不殺陸仁,他在這條河里培養小文,羽劍宗也不會反對。
所以,他只是覺得那只是一種可能,田御要是不答應,他就要做好自己出手的準備了——那樣必然會有危險。
不過有一點,即便是他出手,最后陸仁也會“死”在田御手里……
現在田御之所以答應,可能和他對小文的做法以及靈寵觀點被他認同有關。
田御看著趙陽,并沒有看到為難或者其它情緒,不由又笑道:“有趣,有趣。”
接下來,他從獸袋中倒出了一只尾帶毒鉤的甲魚,邀請趙陽到它的背上說話。
“你們羽劍宗,練劍練得腦子都是直的,而且被你們掌門帶壞了,見了妖獸,往往什么都不管,上來就是殺了取寶!你為什么會和他們不同?”
趙陽微笑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
他知道田御自然不是聽他講空話的,就解釋道:“對我來說,只要不影響我,不破壞環境,不傷人,妖獸和其它動物并沒有什么不同。”
“其實,即便是有害的妖獸,但放在其它方面或許就是有益的,比如克制另外一種有害的種類,所以,如果實力允許的話,就算殺,也要有度,最少也應該保留它們的種族——天地既然生它們,自然有它們存在的道理,而且從長遠來看,保持物種的多樣,最終可能是為了我們自身。”
“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而且前提是不能讓它們影響到我們的生存。”
他的這個觀點其實就是前世所講的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雖然這里是修仙世界,但道理應該是相通的,也是因為田御出身馭獸門,可能會對妖獸什么的更包容一些,否則他也不會說的。
田御聽完卻是大為開心,道:“你果然和羽劍宗那些金屬片子不同。”
說著話,他取出一棵妖樹,從上面摘下來兩枚嫩葉,隨手用靈氣烘干,放進杯中,用熱水一激,頓時一股水汽升騰而起,卻又在杯口凝而不散,隨著水的熱力不斷翻騰,但又不是單純的翻騰,似乎有微妙的道意蘊含其中。
趙陽的視線被吸引過去,只覺得自己有種要進入頓悟之前的狀態中。
田御眉頭一挑,端起一杯遞給他,道:“趙道友,請。”
趙陽接過來,學著田御一口喝下,沒想到茶水一入口,頓時就像水過沙灘,直接往下滲透,滋養他的身體經脈,而茶杯口的水汽更是蘊含著濃烈的茶香,順著肝經一路向下,不斷開啟和關聯上面的穴位,罡氣四重的關卡竟是一鼓作氣被沖開了!
他閉口關鼻,直到所有的茶香被吸收,才滿足的吐出一口氣,回味道:“這是什么茶?不僅有助修行,香氣還那么霸道!”
田御嘆息道:“這個,你可以稱它為‘小悟道茶’,正宗的悟道茶效果比它要好百倍!但現在已經不可能再有了,原因則是因為缺了一味陰樅丹,而陰樅丹只長在噬骨毒蟻的巢穴里,可噬骨毒蟻已經被他們殺絕了!”
趙陽心中一動,卻是記得南荒是有噬骨毒蟻的,如果屋形真符凝結出來后,要是能連接下界,倒是可以帶上一些來……
“田道友,世界如此廣大,現在沒有發現,未必就一定不存在,機緣到了,或許就能再碰上。”
田御搖了搖頭,道:“但愿吧。”
趙陽想了想,如果有機會找到了,也需要合適的理由,就又問道:“對了,妖禁之地聽起來封禁了很多妖獸,那里不知道有沒有?”
田御皺眉想了想,道:“倒是有可能……”
接著又警告道:“妖禁之地乃大兇之地,金丹都有可能隕落其中!今后你要是去了,務必記住,萬萬不可以深入!”
“另外,里面的妖獸暴虐瘋狂,遇上了就不要想著保留種類什么的了,首先要以自保為主!”
這是趙陽第一次聽說妖禁之地的消息,但想來羽劍宗要帶他們去,不會是讓他們去送死的,肯定會提前做好準備,他也就沒有多問,但也打聽了所謂的噬骨毒蟻和陰樅丹的情況,以便和南荒的作為對比
由此說開去,田御又和他說起了另外幾種妖蟻。
趙陽自是大開眼界,聊天的過程中,他又覺醒了他出身種族的種菜天賦,想到了一件事,陰樅丹和噬骨毒蚊可能是伴生的關系,就問道:“田道友,你說我們可不可以模擬陰樅丹生長的環境,或者借助和噬骨毒蟻類似的妖獸,將它種出來呢?”
田御忽然愣住,然后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神色:“這……或許能做到!”
說完,他殷切的看向趙陽,道:“趙道友,不知你可愿意加入我們馭獸門?”
趙陽心中一動,想到有田御的關系,加入馭獸門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接下來,他會獲得相當長一段不受打擾的修煉時間,他正應該借助這段時間提升修為,盡快將屋形真符凝結出來,進而試驗能否聯系下界;
其次,抱大腿雖好,但容易受到制約,不如現在這種近似平等相處,做事更加從容自在;
第三,他還惦記著羽劍宗那四處劍元罡煞,轉投馭獸門回去就不太方便了;
最重要的,他最終的目的是讓他本人進入上界,在這之前,最好和所有人保持距離,以免露餡。
羽劍宗,劍閣。
掌門孟廣會從窗戶邊走回桌前,剛才,他心有所感,卻是觀察到宗門氣運波動了一下。
雖然說,氣運為表,變化為實,偶然的波動并不能說明一定發生了什么事,但發生了重要的事,卻一定會引發氣運的波動。
好在剛才的波動不大,程度就像是輕風吹過篝火似的。
但是,他剛坐下,忽然身體一震,在他眼里,近六尺的橘紅色的宗門氣運忽然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原本上升勢頭竟然又出現了回落的跡象。
他心中一驚,猛然站起身來,又驚又怒,然后如被威脅到的獅子一般四處觀望,渾身散發出了兇狠的氣息,同時眉心出現了一柄劍的形狀,并隱隱要飛出斬下敵人首級似的。
不過,下一刻宗門氣運卻又重新穩定下來,就像是剛才只是錯覺似的。
他仍然沒有放松,仔細觀察了足足半個時辰,然后才松了一口氣,幸好是虛驚一場。
但是,他感覺也有可能是威脅羽劍宗的勢力被他嚇退了。
他哼了一聲,喃喃的道:“不管是誰,最好別惹我!我斬了你們的氣運,你們就算后面補回來,最近也會大大的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