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汀坐在酒吧里,喝著沒有調過的酒,任由苦澀的飲品滑過喉嚨,這副英俊而頹廢的浪子形象引得一些女性頻頻側目,但這名年輕的神父并沒有去花叢中采摘,而是依然一個人坐在吧臺上,想著前天發生的事。
“又有生命在我眼前逝去……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飲下苦酒,酒精灼痛他的胃部,但這痛苦遠及不上神父此時心中的內疚。
“她才24歲啊,剛從愛丁堡商學院畢業,轉眼之間就這樣沒了……可惡的魔鬼,地獄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無止境的折磨才是!”
“不過那個不知名的魔鬼竟然大模大樣地說出最后的晚餐這幾個字,很不正常啊,神志不清到連地獄的禁語都忘了么……戰火燃遍世界?這個說法倒是從未在魔鬼口中聽說過……”
正在他想得出神之時,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接著一個熟稔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喲,這位大帥哥,一個人在喝悶酒啊?”
奧斯汀沒好氣地答道:
“阿爾杰,不要在大庭廣眾下對同性動手動腳,那樣只會讓人覺得你是gay。”
“哈哈哈,咱倆天天同一屋檐下,日久生情也是應該的嘛!”
奧斯汀翻了個白眼,沒有理會徑直在他旁邊坐下的年輕男人。
“老板,一杯甜酒。”
這位跟奧斯汀極為熟悉的年輕人名叫阿爾杰,如今不過23歲,他身材瘦弱,一頭卷發,臉上有淡淡的雀斑,笑起來讓人感到親近而舒適,他是奧斯汀的室友,二人一見如故,如同經年老友一般。
阿爾杰抿了一口酒,用肩膀撞了下室友,問道:
“怎么?不開心?”
“也沒有……你知道的,就是前天在厄爾賀姆發生的那件事。”
阿爾杰沉默一陣,才安慰道:
“別自責了,罪魁禍首是那些兇殘狡詐的魔鬼,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兄弟。”
“不……阿爾杰,這件事不同往日,就像我昨天對你透露的那樣,這次出現的魔鬼與往常大不一樣。”
阿爾杰凝重道:
“階層很高的那種么……如果真如你推測的那樣,確實是不得了的大事。”
奧斯汀和阿爾杰共同生活在日不落帝國的某處小城市里,起先阿爾杰并不知道奧斯汀是擁有驅魔能力的超凡人士,但自從上個月奧斯汀在他面前揪出一只隱藏在下水道里的妖魔后,他便開始纏著奧斯汀,讓他講述真實的超凡世界。
奧斯汀被他纏的實在沒辦法,且他確實需要對人傾訴以減少壓力,于是便時常講一些自己知道的有關于超凡的見聞。
一來二去,兩人的關系變得與福爾摩斯和華生頗為相似。
奧斯汀點點頭,沒說什么,繼續喝悶酒。
正在這時,旁邊人的交談聲傳入兩人的耳朵里:
“你知道么,咱們歐洲各國成立了一個組織,專門用于處理超凡事件!叫歐洲什么……什么什么聯盟!”
“是歐洲超凡處理合作與共助聯盟!真是的,連個名字都記不住……”
“是是是,就是這個名字,你說是不是咱們日不落帝國開始動真格的了?”
“動真格是一定的,著急了唄……聽說華國已經舉辦過一場超凡聚會了,而且成果頗豐!”
“唉,咱們日不落帝國確實是一步慢步步慢啊,不提華國,就說那霓虹,最近在聯合國上也趾高氣揚起來了……神氣什么?不就是仗著自己國內有神道教么!”
“噓……禁聲!此一時非彼一時,你忘記八岐大蛇那兇神了?”
“呃……”
在這個時候,因為各國政府有默契地執行“不否定、不肯定”政策,全世界的人們都在心里產生了“超凡遲早都要降臨于世”的潛意識,因此像這樣的討論比比皆是。
阿爾杰聽完后眨眨眼,壞笑著看了看奧斯汀,說道:
“帥哥,你打得過去年出現在華國東海的龍女么?”
“那只會讓我跟我主更加親密而已。”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我與那東海龍女交手,不出一秒鐘,我就會上天堂去覲見我主。”
“……你挺廢物啊。”
“嗯?”
“不不不,奧斯汀大哥你實為人中龍鳳,不屑于跟野蠻的龍女爭斗!”
“吹過頭了……不過話說回來,我主攻驅魔方向,并不擅長武斗,況且人家華國的東海龍宮家大業大,自有高深的術法傳承下來,實在不是我這種半路出家的人能趕得上的。”
奧斯汀說出這話時坦然自若,但一旁的阿爾杰卻好像深受打擊一般,蔫蔫地在旁邊喝酒。
奧斯汀看著朋友的樣子,搖頭嘆了口氣,起身說道: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阿爾杰聳了聳肩,跟隨奧斯汀離開酒吧。
兩人步行二十多分鐘,來到一座公寓樓前,直上三樓,進了左側的門,門旁的墻上還掛著一個小牌匾,上面寫道:奧斯汀靈異事務所。
這個事務所是阿爾杰上個月建議奧斯汀開的,二人直接把客廳騰出來用作工作室,平時奧斯汀就在這里接待客人,阿爾杰則會發布信息、接取任務
——他通常會在網上打廣告,雖然在這一個多月里他們只遇到了兩次真正的靈異事件,但聊勝于無,反正很多小型私人事務所的工作頻率也不高。
阿爾杰進屋后打開冰箱,拿出兩瓶啤酒,扔給奧斯汀一瓶后就走到電腦前打開郵件,看看今日有什么委托。
從不在手機上辦理工作的事情是阿爾杰的原則,他曾鄭重其事地對奧斯汀說過:
“工作只是生活調劑品,享受美好才是人生的真諦!”
對于這點奧斯汀很是贊同,于是二人便立下規矩,只有在工作室里才談工作,出門時連手機都不可接收工作郵件……
阿爾杰翻看著電腦郵件,一件件念給奧斯汀聽:
“奧莉安娜夫人說,她的老房子總會莫名滴水……”
“下一個,讓她找個油漆工!”
“威爾斯先生表示,他們家的黑貓總是神經兮兮地看著窗外……”
“呵呵,那老貓打了一輩子光棍了,能不思春?下一個。”
“簡夫人說……”
“打住打住!她是沖著我這個人來的……”
“這個……是某個貴族高中的女學生發來的,說是自己總是走著走著就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
“下一個,這就是青春期少女逃課的借口而已。”
“哈哈,我看也是,她還說那個世界刮著紅色的風暴,地上鋪滿鐵軌、舊式船舵和廢棄倒塌的房屋……”
奧斯汀突然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