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一根巧克力棒,放在嘴里細細嚼著,他強大的舌頭以微不可見的頻率震動著,攪碎任何直徑超過零點一毫米的食物,事實上當巧克力進入肖恩的食道時,已經完全變作湮粉狀態,強大到變態的消化能力可以輕松剝離其中的任何養分。
這是裁判所特有的進食技巧,也是肖恩此行的最大收獲之一,因著他特立獨行的選擇和在實戰課程上的優異表現,裁判所特意將這法門單獨拿出來傳授給他。
第一批接受光明教會神職人員培訓的人,一共三十一人,全部來自于歐美的信眾國家。
其中美利堅僅有三人,軍隊拿走了一個名額、聯邦政府也要了一個名額,黑塔則力排眾議將最后一個名額給了肖恩。
這絕對是天大的人情,光明教會為了培養這第一批的三十一人,特意把圣母百花大教堂的小空間騰了出來,用以這些青年才俊的訓練之用,甚至裁判所、樞機院、光明十字軍等在光明教會里話語權極重的機構也紛紛派人過來,教導這些年輕人。
肖恩不負黑塔所望,在這三十一人中表現突出,甚至因為他與生俱來的戰斗天賦和不被常人所知的狠辣心性,而同時被裁判所和光明十字軍看重,甚至前些天還對他伸出了橄欖枝。
——這是很正常的事,在靈氣剛剛開始充斥藍星、且沒有任何超凡功法的情況下,肖恩僅憑身體的本能吸收靈氣,就可以成為超級英雄“黑貓”,他的天賦無疑是藍星七十億人中的佼佼者。
光論天賦這一項,藍星年輕一代中能與之相提并論的,恐怕只有十個不到。
肖恩吃完巧克力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這兩天修行出了岔子,有些過于追求速度了,因此便時常出去裝作檢票員,調節心態的同時也是為了能與外界多接觸接觸,省得在這小空間里憋出病來。
他現在畢竟只是剛剛踏上超凡之路,還用不著學老怪們用數百年的時間去閉關,因此勞逸結合的方法最佳。
肖恩看的這本書名為《撩劍的秘密》,專門講述劍術中“撩”的用法,這本書一幅圖也無,全部都是字典般的講解,各種術語和概念艱深晦澀,看得肖恩一陣頭大,三日過去竟然才勉強看完一半。
又過去一個小時,屋外的光亮慢慢消失,這個小空間的時間與外界同步,肖恩知道夜晚已經降臨,雖然如今他可夜間視物,但近二十年養成的習慣還是讓他起身開燈。
燈亮的一剎那,窗外閃過一個人影。
肖恩已經習慣了這副場景,捂著額頭嘆了一口氣,將門拉開,無力道:
“你要是想進來的話,直接敲門就好,何必每次都弄得像破窗而入似的?”
“欸?你很敏銳嘛,肖恩,不愧是我最大的對手,是我一輩子都要超越的男人!”
“肖恩,你不要用那種表情看我,好像在看個精神病人似的……”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在二十四歲的年紀,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么羞恥度爆表的中二臺詞的?”
“呃?你這是諷刺我吧?一定是吧?”
肖恩沒搭理他,只是開門后又坐回沙發上,自顧自地說道:
“自己把門關上,想吃什么自己拿,別打擾我看書。”
“哈哈,你怎么知道我沒吃東西?”
來客笑著把門關上,自來熟地去廚房翻找食物。
來客看著比肖恩稍大,二十多歲的樣子,有著一頭微卷的紅發,臉上淡淡的麻子分布在鼻翼兩側,他笑時嘴角自然向旁邊咧開,配上他不設防的大男孩性格,顯得真誠而溫暖
——他名為倫道夫·瓊斯,是這一批學員里唯二選擇不借助光明教會神力修煉的青年,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男人的王座,是用這一雙鐵拳搏來的!走捷徑算個鳥?”
也不知道這孩子的成長環境究竟是個什么樣子,總能蹦出兩句“主角專屬金句”。
因為兩人都選擇了同樣的道路,修煉教學時總被安排到一塊兒,倫道夫·瓊斯又是個自來熟的性子,一來二去他二人就成了好友。
嗯,主要是瓊斯天天晚上來肖恩這里蹭吃蹭喝,想不熟都不行。
肖恩看著在冰柜里拿出牛奶,美滋滋地喝著的紅毛,不禁想起了某位愛吃毛血旺的吸血鬼小姐,他的嘴角劃過一道淺淺的微笑,顯然心情不錯。
“咋啦?肖恩,笑得春心蕩漾的。”
“……看到了一個很好的劍招,忍不住高興而已。”
“切,蒙誰呢?沒想到你這家伙還挺騷包……”
“你不想喝牛奶了?”
“欸欸欸,我閉嘴,我閉嘴。”
肖恩看到終于老實下來的朋友,捏了捏眉心,嘆道:
“你今天來這里的時間比平時提前了三分鐘……發什么了事么?”
肖恩知道,瓊斯雖然大大咧咧,看上去沒什么心眼,但其對“準時”的要求幾乎嚴苛到了病態的程度,每天刷牙、吃飯、睡覺、修煉的時間都要嚴格按照計劃去完成,哪怕提前或拖后一秒都不行。
瓊斯聽到這話后聳了聳肩,叼著牛奶盒坐到肖恩身邊,哀嘆道:
“來活了唄……我就知道內閣送我進來沒安什么好心,這不,還不到兩個月就讓我出去干活了,唉。”
肖恩知道瓊斯來自日不落帝國,據說當時因其出類拔萃的天賦,首相力排眾議地換掉了以前的人選,特許讓瓊斯這個跟日不落帝國官方毫無瓜葛的年輕人進入這里學習
——不過,瓊斯來到佛羅倫薩,身上也承了日不落帝國的極大恩惠,作為回報必須為官方效力一段時間。
倫道夫·瓊斯其實對這種事早有準備,也不介意未來多替日不落帝國官方做點事,以償還舉薦之恩。
真正讓他煩躁的,是自己還僅在圣母百花大教堂學習不到兩個月,遠遠沒有自保能力,出去萬一遇到心懷不軌的超凡估摸著就是一死,連反抗都可能對敵人造不成傷害。
但瓊斯毫無辦法,只能來到肖恩的居所里大倒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