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家伙很危險。
他很聰明地指出了問題的本質,究竟投降誰才是最有利的,而我大宋明顯在這方面沒有任何優勢。
既然終歸得投降一方,那為何不挑個更有前途的?
這就很危險了!
抄起斧子的王躍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蕭塔不煙本能般想拉住他,不過在后面看了一眼張琳,最終還是放棄了。
張琳其實是遼國版楊鎬,因為在護步達崗之前,遼國對女真的最重要戰役就是他指揮的四路征討,結果十萬大軍一朝潰敗,而且還把無數鎧甲武器扔給了阿骨打。阿骨打就是靠著他這個運輸大隊長送的這些,武裝起了自己最核心的精銳軍團,然后在護步達崗一舉擊敗天祚帝,開始了他橫掃遼國的殺戮。
可以說遼國落到今天這地步,他是要負很大責任的。
很顯然蕭塔不煙沒興趣管這家伙。
而御座上的蕭普賢女都愣住了,甚至所有人包括張琳在內,在這一刻都沒有反應過來,他們就看見一個身穿契丹服飾的家伙,拎著把紅色的斧頭從那御座后面突然沖出來,氣勢洶洶地徑直沖到了張琳面前……
“天誅國賊!”
然后契丹話的吼聲恍如炸雷般震撼整個大殿。
緊接著就看見那斧子高高舉起,毫不猶豫地劈向端坐著的張琳。
實際上已經七十多的張琳,哪有能力反抗他呀,而且這里是大殿,又不是在他家里周圍還有奴仆,他就一個人坐在那里,最近的是蕭夔,后者原本已經邁步但卻猶豫了一下。就在蕭夔猶豫的瞬間,張琳驚恐的尖叫一聲,本能般抬起一條胳膊試圖阻擋,然后那胳膊毫無懸念地斷開,緊接著那斧頭帶著一抹紅光在他的尖叫聲中落下。
鮮血瞬間飛濺。
然后緊接著是第二下。
……
“瑪的,身為遼臣卻鼓吹投降仇敵是為不忠,身為漢人卻鼓吹殺戮同胞是為不義,如此不忠不義者天亦不容!”
王躍罵道。
就在他的罵聲中,那斧頭不停地起落。
然后在斧頭的起落中,鮮血與腦漿仿佛恐怖片般迸射。
旁邊蕭夔嚇得直接就是一哆嗦。
但無論是他,還是另一邊的蕭勃迭,甚至所有此刻大殿上的文臣武將,全都沒有一個上前阻止的,他們就那么默默地眼看著張琳腦袋都被砍沒了,很顯然他們也和蕭塔不煙一樣心思。
然后王躍終于停下了……
“這是不是有些殘暴,還有,他有兒孫沒有,我去一起砍死也免得他在路上寂寞,一家人要整整齊齊才行!”
一身鮮血的他擦了把崩到臉上的血,看著已經找不到腦袋的張琳,還頗有些得意地說道。
“沒有,他兒孫應該還在沈州,估計已經在女真人那里做官了。”
蕭塔不煙說道。
“啊,就他自己在大遼做官啊,他為何不去和兒女團聚?”
王躍說道。
“他在析津撈的錢財太多,舍不得拋下這些錢財,只好在這里繼續守著!”
蕭塔不煙說道。
“真落后,但凡有個銀行系統也不需要如此尷尬!”
王躍說道。
那些文臣武將們默默地看著他……
“娘娘,您這是何意?”
其中一個緩緩說道。
“我說了,我一個婦人,只想過些安生日子,你們男人的確總想著什么大遼什么宏圖霸業,可我和這內城的十幾萬老弱婦孺,如今只想過安生日子,但我們也不能對不起死了的親人,故此投降女真是不行的,我們還怕那些死了的親人冤魂不肯放過我們。
宋遼終究是兄弟。
兄死弟及,既然大遼這個做兄長的已經算是壽終正寢,那咱們這些孤兒寡母也只好去投奔南朝這個弟弟。
更何況女真無信義,伯德部投降也沒免了族滅,咱們就算投降他們,日后恐怕也免不了被害死,倒是南朝終究還得用得著咱們,既然用得著咱們,那就得好好地待咱們。至于以后女真南下,那就與南朝齊心協力打好了,咱們有能征慣戰的勇士,南朝有用不盡的錢糧,血戰到底縱然戰死沙場也不至于無顏面對死去的親人。”
蕭普賢女坐在御座上緩緩說道。
“咱們還有天祚,咱們派人去向天祚投降,請秦王來析津主持大局!”
蕭夔說道。
“天祚難道不一樣是女真案板上的肉?”
王躍無語地說道。
“我大遼的事,何用你一個外人插嘴?”
一個官員怒道。
“你有種再說一遍?”
王躍把滴血的斧子舉到面前,一臉誠懇地說道。
那人趕緊后退一步。
“諸位,我真不知道你們還在猶豫什么?
你們無非兩個選擇,要么投降南朝要么投降女真!
的確,我知道你們覺得投降南朝丟人,可你們別忘了,正因為南朝弱,所以你們才有資格談條件,你們要權力,那好辦,娘娘做燕王,以這析津府作為燕王封地,一切稅收都歸燕王,你們都做南朝的官員,什么節度使之類隨便你們自己開價。
南朝又不會在乎這個。
你們要錢?
那更是不值一提,南朝就不缺錢,要多少賞賜你們隨便開價!
燕王府每年一百萬貫如何?
你們舍不得放棄軍隊,這個同樣好辦,實際上南朝更舍不得你們的軍隊,你們的軍隊比南朝的兵馬更能打,真要是女真南下,你們對于南朝來說,比南朝自己的軍隊更放心。
燕王以后保留幾萬精銳就行。
你們害怕打不過女真,這個也好辦,讓南朝出錢出人,在居庸關,在虎北口修長城,南朝有的是錢,就是從來州修到飛狐都沒問題,用這樣一道長城把你們這里保護起來,那時候你們還怕守不住?我真想不出,還有什么比這更便宜的好事,你們除了個已經名存實亡的大遼名字,除此之外什么也沒失去,甚至可以得到更多。
你們為何要反對?”
王躍說道。
“這只是你說的,南朝皇帝可沒說。”
虞仲文說道。
“那就派正式的使者去談啊!我可以告訴你們,耶律大石剛剛在涿州打敗了童太師北上的援軍,但你們可別開心,因為無法增援析津的童太師,已經準備掏錢去請女真南下。現在你們趁著勝利主動求和,還能阻止他這樣做,如果你們還想繼續頑抗下去,那么用不了多久,女真的大軍就可以來血洗析津了。
他們好像已經在進攻奉圣州了。
你們還做夢向他們投降?人家為何要接受你們投降?他們明明可以把你們徹底滅掉,如果女真兵臨析津,那么我會帶著外面那些一起血洗你們,搶錢搶女人這種事情我也很喜歡。”
王躍說道。
“簡直妖言惑眾,既然我們是勝利者,為何要向失敗者求和?”
虞仲文怒道。
“他是哪里人?”
王躍問蕭塔不煙。
“武州,在西京南邊,此時已然落入女真手中。”
蕭塔不煙說道。
“你想說老朽是因此而主張投降女真?老朽進士出身,歷事三帝,何人不知老朽對大遼忠心耿耿,你一外人還想誣陷老朽?”
虞仲文傲然說道。
“忠心耿耿?”
王躍拎著斧頭走到他面前說道。
“你想干什么?”
虞仲文色厲內荏地說道。
“那就請你忠心耿耿地去死吧!”
王躍獰笑著說道。
下一刻他手中斧子化作一道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