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
王莽的確挺悲劇的,但是……
“幸好我是開掛的。”
明王一臉輕松地說道。
當然,詹度肯定不懂開掛是什么意思。
開掛的明王殿下就不需要在乎王莽的結局了,接下來幾天里他就在真定城內始終扮他的青天大老爺,而且將這種公審推廣開。那些新收編的軍隊一支配上一個騎兵營,然后分頭前往真定周圍的各縣,甚至還有臨近的趙州,冀州,邢州,總之就是黃河以北所有府州。
去逮捕地方官員。
逮捕那些參與組織軍隊或者也可以說附逆的士紳。
然后進行公審。
由王躍從燕山府專門調來的巡回法庭負責審判,不過因為這些人可能不太熟悉地方情況,正常的審判方式肯定無法進行,所以鼓勵民間百姓檢舉揭發。
甚至參與審判。
直接就是當面進行對質。
雖然這種方式粗暴些,但非常時期也顧不上了。
這可是戰時。
這些官員士紳都是逆黨,現在各地逆黨還沒解決,黃河以南的大名府等地依然逆黨盤踞,這種情況下為了盡快解決這場河北叛亂,必須采取非常措施。要廣泛發動群眾,依靠河北那些忠義百姓,總之就是把這些地方的官員士紳們,都交給那些老百姓去審判。
明王殿下坐鎮真定,繼續對真定及所屬各縣案件進行審判。
同時也作為其他地方的依據。
也就是把他審理的那些案件,全部編成一本判例,然后交給印刷廠印刷出來,免費在民間發放,而且要讓民間熟知,所有能夠拿出這本判例并且背誦其中部分內容的,就算有罪也可以減等。
好吧,這是大誥。
不得不說明王殿下正在全面向著明太祖靠攏。
也就還沒剝皮實草了。
不過這東西真的很有用。
這年頭老百姓很大的問題就是根本不懂法……
當然,哪怕現代老百姓其實也絕大多數都不懂,官僚們將這種東西搞得越來越復雜化,同樣也越來越遠離普通人,然后成為只有專業人士才能掌握的復雜東西,這樣如何解釋就有的是可操作余地。而朱元璋用心良苦地搞了這樣一個東西,第一次真正向底層進行普法,他活著的時候大誥可是所有文人必須得讀的,同樣老百姓到衙門只要拿出大誥,也一樣是可以減等的。雖然這東西他死后基本上也被迅速玩壞了,到明末時候真正知道大誥的已經沒有幾個,文人更是把這種東西扔進垃圾堆。
但王躍就是要撿起來,而且以同樣的方式推廣下去。
讓所有人都知道法律。
當然,也讓這些士紳的惡臭盡人皆知。
大名府。
府衙內一片凝重。
“看看吧,看看吧,我都氣得渾身發抖,全身冷汗,手腳冰涼,地獄空蕩蕩,魔鬼在人間,這大宋還有沒有天理,究竟要如何才能挽救國家,誰能為天下除此妖孽!”
劉豫激動地說道。
他已經責無旁貸地成了大名府抵抗力量的核心。
這時候他兒子和蔡松年,還有張益謙等人已經逃到這里,史進攻入阜城后血洗劉家以報復,劉家在阜城和河間的產業都被抄沒,不過好在他的錢財多數都在大名,所以真正的損失并不大。盡管他已經被圣旨捉拿,但這里的官員們都無視圣旨,趙桓也很想看他們對抗王躍,所以只是繼續發圣旨,但從沒派人來抓他,也沒派人來接管他的提刑職務。
他一切如故。
而他面前的龍圖閣直學士,北京留守知大名府兼大名府路安撫使高世由坐在那里黯然長嘆一聲……
高知府也是高瓊后代。
因為高世則的忠義,所以趙桓對高家特別提拔,畢竟難得有一個可以為自己獻身的大臣。
高世由的爺爺和高世則的爺爺是親兄弟,兩位爺爺還有一個姐姐叫高滔滔,所以高家也算是大宋朝真正的頂級世家,高世由就這樣在趙桓特意提拔下迅速晉升到了北京留守的高位。
其實原本歷史上他這時候也已經是知州級別的。
知澤州。
然后粘罕南下的時候他獻城投降了,使得粘罕幾乎兵不血刃打開了出太行山的大門。
作為回報他被粘罕任命為西京留守。
但緊接著又被反攻洛陽的翟家兄弟在洛陽活捉了。
所以大宋朝那些名將之后們,在靖康之變時候的表現,也不比別人強,的確有不少繼續忠于趙家的,但投降女真的比例也不比別的官員低,高家將有高世由這樣的,折家實際上折可求也投降了。倒是楊家沒有投降的,楊宗閔父子和麟州楊家幾乎全部殉國,只有部分分支族人逃到南方,但再也沒有高官顯貴,至于楊存中的問題這個就不好說了。
反正南遷的正牌楊家人很樂意承認一個太傅加郡王是他們族人。
他們老祖宗都沒這么高的官呢!
楊業到死不過是個觀察使,追贈的都沒有楊存中活著的高。
“這逆賊!”
高世由嘆息著。
王躍在真定的做法,在他們看來真的喪心病狂……
這何止是要弄死他們啊!
這是弄死的時候,還要把他們的最后一點遮羞布都扒下,讓他們的一切丑陋,一切骯臟,全都公然擺在萬民面前展覽,甚至把這一切都用文字記錄下來,然后世代流傳,可以說在他們死尸上不斷踩踏,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
太可怕了。
真的讓人渾身發抖啊!
這個惡魔,真的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一樣可怕啊!
“怕他做甚,我大名府百萬之眾還怕他不成!”
河北東路轉運使王起之恨恨地說道。
“可這百萬之眾終究無用,諸位都是自己人,咱們也都實話實說,若王逆還是如在真定一般,這大名府還是會轉眼城破。據我所知,如今城內刁民已然蠢蠢欲動,就等著那逆賊的大軍渡過黃河,到時候在城內動開城門。就連他編的那曲子,什么開門迎明王,明王來了不交租,也都已經有人偷偷傳唱。”
提舉常平楊淵說道。
“那又如何,敢作亂者斬,明日開始就放出密探,誰敢傳播這東西一律格殺勿論!”
劉豫怒道。
“彥游稍安勿躁。”
高世由趕緊說道。
“諸位,咱們在這里擋不住他,如今黃河已然封凍,想來他不日即南下,還是趁著他沒來,趕緊走吧,”
楊淵說道。
“走?你一個江南人當然可以走了,我等皆河北人,又如何能拋下一切?若能拋下這些,我等為何不投降那逆賊,卻要背井離鄉?”
高世由怒道。
楊淵尷尬地看著他。
這時候一個文官走到高世由身旁低聲說了幾句,后者的臉色一變,緊接著點了點頭,那文官趕緊離開,劉豫等人疑惑地看著高世由,后者露出一絲微笑……
“諸位,太上皇的使者到了!”
高世由說道。
“來又何用,難道他還能帶來十萬大軍不成?”
“那也未必不能。”
高世由一臉神秘地說道。
劉豫等人瞬間愣住了……
“二十萬大軍,二十萬大軍已然在淮南待命,諸位,太上皇沒有拋棄河北的忠臣義士。”
張浚自信地說道。
他就是大畫家派出的使者。
其實得到王躍南下的消息后,大畫家就派他北上,堅定河北忠義與那王躍血戰到底的斗志,只不過王躍行動太快,他剛過淮河,就得到了王躍攻破真定的消息,然后只好加快速度一路狂奔,最終搶在王躍攻破大名前到達了這座城市。
然后給這里的忠臣義士們帶來了光明和希望。
呃,忠臣義士們也不傻!
“德遠老弟,太上皇大軍真會北上?”
這個消息完全超出了他們對太上皇的了解啊!
誰不知道誰啊!
萬一這是太上皇哄著他們當替死鬼呢?
“彥游公,如今局面已明了,王逆不過是蠶食而已,穩住西北將門,養遼奚等部阻擊女真,而后挾天子以令諸侯,逐步自北向南蠶食。開封已落入其掌握,淮北已然駐軍,若河北再入其手,則天下三分落入其掌握,那時候必然渡淮南下。若今日上皇不保河北,則明年就得在淮河面對這逆賊南下大軍,若今日保住河北,則江淮無險。
這大名就是我大宋之睢陽。
必守之地。
諸位是不相信太上皇還是不相信江南諸公?如此淺顯道理,難道太上皇與江南諸公會不明白?”
張浚說道。
“道理自然人人都懂,可事到臨頭就未必肯出頭,我等自然相信太上皇英明,可太上皇身邊如今還不是蔡攸等佞幸用事,萬一再有奸臣蠱惑上皇那我等豈不是死路一條?”
其他人紛紛點頭贊同。
大畫家的節操可是都清楚的很。
“彥游公,請看這位是誰?”
張浚看了看他們,然后笑著對
說話間他轉身,向著身后跟隨的仆人做了個請的動作,一直低著頭的后者抬起頭來……
“諸公,構有禮了!”
他拱手說道。
高世由立刻站了起來。
“康王?”
他愕然道。
“高公,小王奉上皇旨意,前來與諸公同生共死。”
一身仆人裝扮的趙九妹說道。